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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梯道迴到二層,歐石側首看了一眼三層所在。


    脾性決定素養,心性順然,氣質自然寧靜許多。先時女子若非這般,也不會引的歐石側目。


    問道之路,遍地荊棘,多有殘酷,諸輩多是性情咄咄逼人。縱非尖銳,亦是剛毅非凡。


    而先時女子性情偏為溫善,且寧靜自然,莫說與問道之輩中少見,縱是凡俗閨秀亦是難有。


    搖了搖頭,散去心中感慨,歐石朝迴到一層的梯道行去。


    “你站住。”一人突得攔住歐石。


    看向來人,歐石挑了挑眉頭。來人非是他人,正是先時攔過歐石一次的那人。


    乍見這般境況,數道似笑非笑目光,登時朝歐石兩人望來。


    想到前時被人嘲諷之言,邱白目光死死盯著歐石,滿臉皆是怨毒之態。


    “你是何人?怎會身在宗派之中。且三江閣內,不問自取,莫非是一賊人?”邱白嘴角一勾。


    雖說想要導教一番,但三江閣內邱白自是不願先行出手。若是激得眼前這人先行出手,事後縱是追究,與自己也是無有大礙。


    歐石懶的多做搭理,直接繞過此人就要離去。


    鐵煞宗之內,怎會有得外人?


    歐石雖非身著弟子衣衫,但身份他人也都能猜測而出。且眼前來人,先時有過一麵,此時卻在大裝糊塗。


    “莫非是一新進師弟?”邱白不依不饒,又是攔向歐石,隻不過比之先時,卻是滿臉和善。


    “師弟未著物事,既來三江閣內取物,似有不妥。不若先去司事房領取,再迴來取得新進弟子福益?”邱白笑眯眯的看著歐石。


    新進弟子,皆可自三江閣內無償得取一次。歐石雖未著衣衫物事,但鎮守之人都未現身攔阻,卻也可見此事無傷大雅。


    既是這般,邱白所謂,難免有些吹毛求疵之嫌。


    “宗派之內,必是有得規矩方圓。師兄乃是司職三江閣內,自當秉公處置,師弟切莫讓師兄做難。”邱白滿臉和善的看著歐石。


    邱白這般境界,自然非是三江閣鎮守之人,雖是司職三江閣內,但實乃打掃等諸般雜役司職。


    這番作為,雖有些許持雞毛為令箭之疑,但若真真計較,倒也是能夠勉為說通。


    頓住步履,歐石淡淡的看了一眼此人。


    眼前這人心思,歐石如何不知?


    那般言語,雖看似深守規矩之言,但若歐石真的先去司事房走得一趟,之後其必然無有其他刁難之辭。


    究其根本,此人分明乃是欲故意來迴耍弄歐石。


    “在下倒可證得此人,卻乃新進弟子。”一聲突的傳來。


    尋聲望去見得來人,歐石稍有驚訝。非是他人,來人正是先時被歐石保得卦榜的白衫青年。


    且此時這人,比之生死試煉時,見歐石目光,已無了那般畏懼。更甚,隱隱竟有一番傲然之色。


    乍聽此一言,邱白臉色一惱。但見得來人穿著,臉色卻又一變。雖不識的來人,但配其金線黑衫,想來乃是一新進正式弟子。


    雖是如此,但想到先時之恥,邱白咬了咬牙,朝來人拱了拱手。


    “師兄,似是要插手此事?”邱白臉色微寒。


    “怎得?難道我插手不得?”來人似笑非笑的看著邱白。


    周圍數人雖不識得來人,但見其金線黑衣,皆頗為和氣的朝其點了點頭後,玩味的看向邱白。


    被數道夾有嘲弄之色的目光盯著,邱白滿臉登時漲紅,突的看向來人都有些怨毒起來。


    “嗬嗬。師兄有言,師弟自是不敢不敬。隻是師兄乃是新進,縱是天資非凡,但技藝必然有所欠缺,莫忘了次年大比之事,勿輕易與他人交惡。”邱白言語中隱隱夾了些許威脅之意。


    “嗬嗬。想不到鐵煞宗內,安敢有人脅與我汴南司徒?在下生性膽小,真真好怕。此事,定當告之家姐,求得做主。”來人滿臉恐慌,似是真真被嚇到一般。


    雖是滿臉忐忑之態,但司徒博眼底那番調侃之色,卻絲毫不加任何掩飾。


    汴南司徒,非是一等一修仙家族,縱是比之方城方氏,呂梁城呂,梁二家,亦是差距甚多。


    但若與鐵煞宗內,司徒博自信,決然無人過與難為自己。縱是諸多內門弟子,看家姐情麵,亦會與自己少許照拂。


    亦是這般,與鐵煞宗內後,司徒博必然自信非凡。


    若非是家族久有訓誡,需交好頗有潛力之人。且先時受過歐石幫襯,司徒博斷然懶的再搭理歐石這般散修出身人物。


    “汴南司徒?家姐?”


    周圍他人臉色皆是一變。縱是那個別鑄基境存在,亦突的抬起眼簾,朝司徒博溫和的點了點頭。


    邱白臉色一白,急急言道:“師兄莫要誤解與我,師弟斷不敢心有他想。”


    咬了咬牙,邱白突得又言:“既是師兄要保得此人,那……”


    “非也。”司徒博突的搖了搖頭,玩味的看向歐石:“此我證得你卻乃新進弟子,先時恩情是否兩清?”


    好笑的看了眼司徒博,歐石道:“你若言兩清,那便是兩清。”


    司徒博點了點頭,又朝邱白攤了攤手:“你倆之事,與我卻是無幹。”


    “這……”邱白一楞,眼現迷惑,但瞧的司徒博玩味的看向歐石,突得明白過來。


    雖說想不通司徒博為何要借自己之手,難為眼前這人,但既能借此巴結上司徒家人大腿,邱白自是歡喜。


    滿臉微寒,邱白冷冷看向歐石:“師兄也不與你再做彎繞,你先時罪過與我。若伏地致歉,先時之事既可做罷,不然……”


    “對了。忘記說了。他亦是新進正式弟子。”司徒博其雖言無意間所忘,但自他人看來卻絕非如此。


    乍聽此言,邱白臉色猛的一變。


    司徒博突得朝在場他人拱了拱手:“此人言正式弟子頗為惡劣,竟欲令正式弟子伏地致歉。諸位師兄,當何往?”


    “當掌嘴。”


    司徒博這番作為,雖是有利用之嫌,但礙與司徒博家姐存在,加之他人亦想看看熱鬧,皆是似笑非笑的看向歐石邱白兩人。


    外門正式弟子與仆役弟子間,雖是尊卑分明,但卻也無這掌嘴之刑。此法,乃是曆屆千首正式弟子所立,當維護正式弟子臉麵之用。


    “他既是衝撞與你,當否掌嘴,全在你自行抉擇。”司徒博笑眯眯的看向歐石。


    司徒博這番作為,無非是故意給歐石找不自在。


    若歐石真借勢懲邱白掌嘴之刑,且當如此多人之麵,必然與邱白結下不死不休之仇。


    若是饒過邱白,必然會失了自己臉麵,讓其他正式弟子小瞧自己,認為自己性情怯懦。


    司徒博這番作為,雖有挑撥之疑,但卻乃是實言歐石身份。而是否當掌嘴之刑,更乃歐石自行抉擇,怪不得司徒博身上。


    且先時幫歐石稍稍解圍,卻也有小恩尤在。雖是言已兩清,但司徒博挾小恩,再與小怨,卻也讓歐石難以記恨。


    既是頗有潛力之人,尊家訓而行,司徒博自當交好。雖是交好,但也需得方式方法。而先抑後揚,未嚐不是一番可行之法。


    若歐石與邱白結下不死不休之仇,司徒博自當屆時擺平邱白。犧牲小小仆役弟子,能得一頗有潛力之輩恩情,豈不劃算?


    聽得司徒博之言,歐石難免稍有感慨。


    修仙問道,手腕經營之長,未必不可成就臂助之力。


    早有傳言,汴南司徒氏,雖隻百餘年光景,但已成就不凡底蘊。


    究其根本,其族多有訓誡,導教,族內男子經營手腕,豈止非凡。


    縱是傳言稍有誇大,見這司徒博手腕,既可見卻也非比一般。


    這番赤果果,欲要賣得情麵之陽謀,若是逢瑕疵必報之人,卻也無用。但與歐石而言,卻真真無話可說。


    而這司徒博,也是觀得歐石少許脾性,才敢這般而為。


    雖是如此,但歐石卻是似笑非笑的看了司徒博一眼。


    問道之輩,是非曲直通明。歐石更是深重其中之味,決然不在意他人是否認為自己怯懦。


    歐石雖非良善,但卻決不是那斤斤計較之人。邱白雖是有所冒犯,但歐石卻並未放在心上。


    歐石雖是生性謹慎,但縱是疑他人萬惡,但若行事,歐石卻以萬善待之。


    本就乃是遍地荊棘之路,自是需廣結善緣,若是他日窮途末路,未必不能與得一番柳暗花明。


    靜靜的看了邱白一眼,歐石搖了搖頭:“前事倒……”


    “你我此時身份雖有高低,但莫要得意忘形。若真敢辱我,次年大比,說不得也是一番不死不休。”邱白突然的冷冷而言,滿是威脅之意。


    宗派之內,雖禁打殺屠戮,但卻未必無有例外。


    外門大比既是考校,未嚐又不是與諸多弟子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之用。


    既為那不可調和之仇怨,宗門自然不去插手,必然秉承小天地之殘酷,能者生弱者亡。


    突聽得邱白言語,歐石雙眼微眯起來。


    歐石雖喜廣結善緣,不喜與他人斤斤計較,但並非是歐石無有脾氣。


    非是不死不休之仇,非是心動利益所趨,歐石斷然不會輕易與他人死手。


    可若真當得歐石可欺,那自當兩說。


    既已是隱隱有威脅性命之言,歐石斷不會再好說話。


    “有道是,不知者無怪。你先時不知我身份,卻也無有罪過之說。”歐石搖了搖頭。


    雖是把此人隱隱標了叉號,但卑劣辱人之事,歐石脾性自是不屑為之。


    司徒博突是一楞,似全然沒想到歐石竟真的饒過邱白掌嘴之刑。


    乍聽歐石此一言,在場諸多正式弟子,皆是一瞬間,滿臉鄙夷的看向歐石。


    縱是那邱白,亦是嘴角一勾,看向歐石臉現蔑視之色。


    “且在下突有靈光一閃,得見你大比日前,必有血光之災身首異處。”靜靜的看著邱白,歐石滿臉淡漠之色:“既是一必死之人,辱之豈不多餘?何須理會。”


    “卜占之道?”


    在場他人登時臉色一喜,縱是那個別鑄基境存在,亦是目光略有灼熱的看向歐石。


    卜占之道,雖乃雜小之道,但術有專攻,若論些許用處,一德大道決然難比。


    雜小之道,易學難精。絕世大能亦未必精通,既可見其中珍貴。


    且卜占之道,縱可算天,卻難可算己。與己用處不大,精研之人,自然更是稀少。


    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司徒博掃了一眼在場滿眼放光之人,又古怪的看了歐石一眼。


    屁的突有靈光一閃。屁的卜占之道。先時司徒博就曾有所領教,怎得還不知歐石純粹扯淡?


    在場他人乃是問道多年,加之留意司徒博滿臉古怪,轉瞬反映過來。


    可算得他人血光之災身首異處,豈是練氣境存在可為?


    既是這般,那眼前這人所言,必是所指他意。


    想及此,他人皆是玩味的看向邱白。


    歐石雖未言懲掌嘴之刑,但那般赤果果的無視,卻是更有甚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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