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正是天氣火熱的時候,城南山峰的一側的小樹林裏,此刻卻無一絲暖意。寒冷的氣息,逐漸侵蝕著小樹林的生命力,本來枝葉繁茂的樹木,此時變得光禿禿的,脫去了那一身翠綠,好似一個禿頂的老人,正在進行垂死掙紮。


    光禿禿的樹林中,三個身影正在奮力追趕著前方即將消失的人影。這三人正是洪家的族長及兩位長老。此時,兩位長老聽到洪錚的話,皆是一臉漠然,不知道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但也隻得隨著洪錚一同前往。


    他們去的方向,正是山峰的背陰麵,那個雖是龍頭重地,但卻太過陰冷之地。他們不知道,早有一個人到了那裏,並且陷入了絕境之中。


    早上,洪蒙前往山峰背麵曠地上,拜祭父親洪雲。在那裏,他一不小心被地下的寒氣蝕體,結果本凍成了冰塊,又仿若冰雕,跪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等他發現自己的狀況時,他已經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隻得任那寒冷的氣體侵蝕自己的每一塊肌肉。


    “天道不公啊!”洪蒙雖不能說話,不能動彈,但幸好尚且保留著一絲執念。他迫切希望自己能夠修煉,能夠出人頭地,再也不被人欺負。憑著這一絲念頭,他在寒氣中熬過了兩個時辰,咬著牙,也就挺到了正午時分。


    洪蒙知道,若是任由寒氣侵蝕下去,自己遲早會喪失意識,甚至會丟了小命。望著那地上翻滾著的陰寒之氣,他忽然覺得這陰寒之氣模模糊糊,難道自己眼花了?睜大了雙眼,他盯住那一絲寒氣,觀察著寒氣行走的路線。


    隻見那絲寒氣穿過洪蒙的皮膚,進入他的肌肉,而後鑽進經脈之中。此刻的洪蒙,早已感覺不到經脈中的真氣的力量,隻有無窮無盡的寒冷,傳進他的意識之中。洪蒙注意到,自己的肉體不知何時,仿若一塊冰一樣,結結實實,更有一種渾然一體的感覺。


    “難道這討厭的寒氣,不經意間淬煉的自己的身體?”洪蒙不敢相信自己的想法,但是那種蘊含力量的肉體,明顯與以往不同,似乎急切需要與人切磋一番,方能消除這剛剛獲得的興奮和自信。可是他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否則早已對著大樹撞了過去,以試驗肉身強度。


    眼下,洪蒙想著如何擺脫困境,隻是當他不經意間瞥見自己的丹田時,不禁驚呆了。他的丹田,原本隻有豆大的混沌之氣,此刻竟然變成了拳頭般大小。並且混沌之氣的周圍,有著大片的陰寒之氣,那正是從地下散發出來的氣體。


    “這是怎麽迴事?”看見丹田內的這一幕,洪蒙心中恐懼不已,沒想到自己丹田內的混沌之氣,竟然會自己壯大!要是那一天,它不再受洪蒙的控製,那自己豈不是要灰飛煙滅?想到這裏,盡管洪蒙寒冷無比,但額頭上還是出現了幾點冷汗,而後在寒氣的籠罩下,迅速變成了小冰珠。


    但經過仔細觀察,洪蒙發現,混沌之氣並不是自己長大,而是由於自己丹田的緣故。每當陰寒之氣進入身體,流進經脈,而後在丹田停留時,自己的丹田會截住一絲陰寒之氣,而後把那一絲陰寒之氣慢慢轉換成混沌之氣。就這樣,經過兩個時辰的積累,混沌之氣才長成拳頭大小,並且丹田還在不斷截取陰寒之氣,將它們轉換。


    這恐怖的一幕,讓洪蒙不知如何是好。再三猶豫之下,洪蒙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他決定,依靠靈力將身體中的陰寒之氣,逼近自己的丹田內,而後轉換成混沌之氣。那樣,雖然自己不一定能夠控製混沌之氣,但是至少自己可以脫離目前被冰凍的困境。


    靜下心來,他便按著計劃行事。首先,暖化經脈,使經脈恢複流通。他決定從心經開始,於是就集中精力,加強自己的靈力,在心口那裏,逐漸推動經脈內凝滯的真氣。一絲一縷,這不是簡單的事情,他隻能一點點推動真氣運轉。


    不知過了多久,他感到丹田之內有一絲的鬆動,而後像是碎裂了冰塊似的,整個丹田之內,真氣開始緩緩流轉,擺脫了被凍僵的狀態。而後,他將經脈中的陰寒之氣,大量地流進丹田之中,也不再由絲毫顧慮。丹田內的陰寒之氣圍繞在混沌之氣的周圍,顯得極為蒼白,而後從中間開始,混沌之氣一點點壯大起來。


    第二步,洪蒙忍住陰寒之氣,劃過每一個血肉組織留下的疼痛,將它們逼近經脈之中,而後由經脈轉進丹田內。那陰寒之氣,本就極為暴虐,它們在肌肉組織中,不斷侵蝕洪蒙的身體,至於傷痕累累,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加上洪蒙的蠻力,生拉硬扯,將那些寒氣拉離肉體,在這過程中,難免對自己的身體造成傷害。


    第三步,就是最後一步,洪蒙放鬆身體,絲毫不抵抗寒氣的入侵,將它們引入體內。就這樣,沿著這個逆序的過程,洪蒙逐漸減輕寒氣的壓迫,他甚至感受到了周圍寒氣正在慢慢減少。心中一喜,他變加緊了煉化寒氣的速度。


    就在洪蒙的壓力減輕之時,突然迴過神來的慶家、駱家、洪家等人,一個個地出現在洪蒙的身邊,而後目光冷淡地望著冰雕似的洪蒙。


    “這是誰家的娃娃?難道不想活命了不成?”慶家族長慶釗,沒想到早就有人搶先一步來到這裏,當下心頭怒火陡然而起,像是質問似的道。


    “嗯?那好像是洪蒙那小子。”族長洪錚,大老遠就看見了洪雲的墳墓,還有跪在墳前的洪蒙,隻是他想不到為何洪蒙會出現在這裏。


    “你們洪家的人?你們不想活了嗎?”慶釗聞言怒吼道,這小小的洪家肯定早已知曉寶物的秘密,不過他們竟然敢戲弄自己,真是不知死活。


    “不――不是,”洪錚一聽,連忙否認,目光掃視著墓碑前的供品,而後望著慶釗道,“今天是他父親的頭七之日,他一個人前來拜祭,我們並不知道。”


    “那麽說,這人對你們不重要吧?要不然怎麽連族長都不在意呢?”慶釗的父親慶功陰森道,目光中閃現一股更為冰冷的光芒,盯著洪錚問道。


    “這――這――”洪錚麵對慶功的逼問,卻是一點也答不上來。若說墓中之人不重要,可他畢竟是自己的兄弟,若說重要,墓中人生前在族裏卻又毫無半點權利。


    “不重要。”大長老望著有些結巴的族長,心裏滿是焦急,忍不住替族長迴答了。


    “這是我洪家的墳地。”猶豫了半天,洪錚才說出這麽一句非常中庸的話,而後瞥了大長老一眼,便不再多言。


    “嗬嗬,要是有我們吃的,絕不會沒你洪家喝的。”慶釗那蒼老的聲音,迴蕩在洪家人得耳邊,卻是臉上一紅,並不敢說什麽。


    “喝!”隻聽慶功輕喝一聲,而後右臂抬起,磅礴的真氣不斷匯聚在有手之上,而後狠狠拍向墓碑所在位置。他早已感覺到,周圍的寒氣正在慢慢下降,若是再不出手,恐怕會有其他的變故產生,於是不顧跪在墓碑前的洪蒙,下了狠手。


    “轟”


    巨大的力道轟碎了石碑,散落一地。而此時,數十道人影從遠處奔來,而後站在不遠處觀望者。


    一聲巨響將好似沉睡著的洪蒙驚醒,隻是還沒等他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他的身體已經被那暴掠而出的勁氣打飛,直落在十丈開外。


    緊閉的嘴角,一絲冰冷的鮮血從牙縫中擠出,而後滴在了尚處在陰寒之中的土地上。


    一道熟悉的身影,在洪蒙眼前出現,那人正是族長。此刻,洪錚抱著臉色蒼白,口吐鮮血的洪蒙,絕望絲的聲音忍不住顫抖起來:“你沒事吧?”


    這時,叮叮當當的刀劍碰撞聲傳來,洪錚的目光望去,隻見慶釗和駱賓已經打了起來,而另兩位則是對峙開來。


    掃了一眼墓碑坑中的玉片,慶功冷聲道:“這玉片是我先發現的,你們最好不要插手!”


    “哼,難道上麵寫著你的名字不成?”駱克帶著嘲笑的口吻道。


    “看招!”慶釗不在廢話,直接一掌拍出,直取駱克的胸脯。


    駱克麵色一凜,隨即舞動那翠綠的拐杖,和慶功大戰起來。嗚嗚的揮動拐棍聲,在平地上傳播開來,一道道綠色光影,不斷出現在慶功的身旁。


    感受著駱克那靈動而又剛強的勁氣,慶功眼神微寒,而後大喝一聲:“土裂三丈!”


    “轟”


    一條條巨大的溝痕在地上蔓延,溝痕裏麵蘊含著龐大無比的能量,不斷將地皮上的土皮崩壞,而後衝出地麵,飛濺到遠處。


    駱克眼中閃過駭然,沒想到那老家夥連家底都拿了出來,“土裂三丈”正是力道中級功法,曾經是慶家最大的機密。望著龐大的土浪襲來,駱克不得已,也是冷喝一聲,“根植大地”功法陡然使出。


    隨著駱克不斷催動真氣,泛著綠色光芒的數條綠線,從駱克腳底下蔓延而出,恰好撞上慶功發出的幾條土浪。


    “哼,小子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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