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炳打不過妖貓,正要殺施術者阿尼,卻見眼前情形鬥轉星移,又迴到了阿尼召喚妖貓的場麵。


    阿尼還是正常的婢女,周圍的大理官兵仍舊幸存。


    周炳看向眾人。


    他們紛紛交頭接耳地討論,剛才自己好像做了一段很長的噩夢,夢到了...


    案子審結封卷,呈送禦前,隋文帝覽卷大怒,當即就要賜死獨孤陀夫婦與婢女阿尼。


    獨孤皇後聞訊,脫簪長跪,三日不食,求皇上寬大,饒弟弟一命。


    隋文帝怒道:


    “這畜生狼心狗肺,想要致你死命,哪裏還有什麽姐弟情義!你還替他求情?當年你長兄大都督犯法,朕看在你的份上打算寬赦,你曾力勸朕殺之,為何今日對這畜生,卻又心軟,倒求起情來!”


    皇後道:


    “當日大都督觸犯國法,有傷社稷人民,縱為國戚,焉能徇私廢公!倘若獨孤陀蠹政害民,陛下要殺,臣妾當不敢置喙,但獨孤陀今日坐法,罪名是‘謀害皇後’,臣妾既已無恙,願不再追究獨孤陀之過,懇請皇上念在臣妾份兒上,饒他一命。”


    第二日,宸中降詔,獨孤陀宗廟除名,貶為庶民,驅逐出京,判其妻為尼。


    似乎一切塵埃落定。


    但是周炳覺得事情蹊蹺,其中大有貓膩。


    堂堂大將軍獨孤陀為了一點小錢,不惜動用邪術殘害自己的皇後姐姐,怎麽想怎麽離譜。


    於是,周炳暗中繼續調查。


    此時阿尼在死牢之中,要不了多久就會被送去斬首。


    周炳利用自己的人脈,混入獄中問詢阿尼。


    阿尼卻表示一切都結束了,其餘並不透露分毫。


    周炳又找國師金釋尋求指點。


    金釋告訴周炳,繼續調查皇後獨孤氏。


    周炳之後發現獨孤氏有一位大哥,官拜大都督,因違法被斬殺,法案記錄詳實,並沒有多少疑點。


    但是執行的記錄卻沒有。


    大理寺的迴應是:


    “皇親國戚有犯,在嗣君自決。餘犯輕者與在京諸親會議,重者與在外諸王及在京諸親會議,皆取自上裁。”


    就是說,官方內部解決了,砍頭也不是在菜市場。


    周炳又查到獨孤氏上位皇後之前,本來有一位宸妃備受隋文帝寵愛。


    但是因為懷胎十月,生了一隻不帶毛的狸貓,觸怒皇帝,被打入冷宮。


    狸貓換太子的故事聽起來像是宮鬥而非詭事,但是此時和貓扯上關係的,周炳都必須深挖。


    於是他申請調查冷宮宸妃,卻得知宸妃已經死了多年。


    冷宮清冷,隻有當年伺候宸妃的丫鬟還守著。


    妃子不在,冷宮自然就沒了戒令,周炳得以進入調查,但是還沒來得及詢問那位丫鬟,就被四位武功高強之人攔住去路。


    短暫的交手,周炳認出來對麵的武功路數,猜測是金釋門下四大護法,也就是傳說中的佛門金剛。


    四人並不言語,招招致命。


    就在周炳快要扛不住的時候,妖貓出現,擊退四大金剛,解救了周炳。


    但是此時那個丫鬟已被殘害。


    妖貓幻滅,化作一隻普通小黑貓,周炳跟著黑貓一路來到了長安城,已經落敗的獨孤陀家中。


    通過獨孤陀的口述,周炳得知一件驚天秘聞:


    當今那位國師金釋即將涅槃成仙,但是多年前得到喇嘛巫師的天啟:


    金釋得道之前會遭遇死劫。


    神諭中提到:死劫來自於‘貓’。


    自此,金釋佛心不穩,派遣門下護法弟子全國殺貓調查妖貓之秘。


    那段狸貓換太子的事件則是民間對皇宮的反叛與警示,卻被國師金釋一手壓下,隨後金釋暗中殘忍地殺死了冷宮中的宸妃。


    以及後來的貓鬼之術泛濫,也是在金釋殺貓之後開始興起的。


    貓越殺越少,卻越來越妖。


    周炳有些懵,他不知道該不該信任獨孤陀,他繼續問獨孤陀操縱貓鬼危害皇後的事情。


    獨孤陀很認真嚴肅地告訴周炳,這件事也是金釋在背後操縱。


    他本人與椒房妖貓之案,沒半點關係。


    周炳迴來後,越想越亂。


    他覺得獨孤陀沒那麽單純無辜,金釋也不是什麽好鳥,因為今天想要殺自己的那四人鐵定是金釋門下。


    這天周炳在寢室,遭遇貓妖。


    貓妖化為人形,竟然是當今皇後獨孤氏。


    皇後暴露自己秘密,就是為了告訴周炳,妖貓一族扶持她走到今天,就是為了除掉國師金釋。


    她希望周炳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沒等皇後說出請求,周炳就拒絕了。


    因為他需要太多的時間消化這些消息。


    隔天,周炳意識到金釋之前讓自己繼續調查皇後,可能已經察覺到了皇後的秘密。


    這也讓周炳想明白了,那天金釋施法,借毛尋貓,一部分飄飛到皇後椒房的原因。


    這時,周炳忽然想到,如果皇後是貓妖,那獨孤陀是什麽身份?


    迴想前幾日,獨孤陀對自己交代的那些話,周炳隱隱覺得不對勁,於是,再次啟程前往長安城獨孤陀家中。


    而此時,獨孤陀已經身死,死狀與宸妃丫鬟如出一轍,很顯然又是金釋手下護法幹的。


    周炳繼續深入調查,發現了驚人的真相:獨孤陀真實身份其實是宸妃當年被掉包的孩子,也就是當今聖上隋文帝的親兒子。


    隋文帝得知這一真相,當即問責國師金釋。


    金釋對此的借口竟然是,獨孤陀因為宮鬥牽涉流落街頭,心懷怨念,與當今皇後獨孤氏合作,準備篡奪皇位。


    隋文帝也轉過彎來,納悶自己的皇後獨孤氏為什麽把宸妃的兒子認作自己的弟弟。


    獨孤氏這時貢獻了驚人的演技。


    她表示當年並不知情,後來得知真相,念及宸妃舊情,讓她兒子改名換姓留在自己身邊,得其庇蔭,官拜大將軍。


    正因為知道獨孤陀是當年太子,獨孤氏才力求隋文帝饒獨孤陀一命。


    而一直不告訴隋文帝真相的原因,則是忌憚金釋的權利。


    這時,獨孤氏一並把金釋殺貓引發貓鬼之亂的事情也告知隋文帝。


    隋文帝大怒,金釋殺貓也就罷了,現在連太子都敢殺,新賬舊賬一起算,當即要處死國師金釋。


    金釋身敗名裂,出逃皇宮,最終死於長安城小巷,未能正道果位。


    事後,周炳想明白了那晚皇後出現在自己寢房的緣由。


    當日皇後並未說明來意,自己卻一步步完成皇後所要求之事。


    隻是周炳仍有一事不明,必須與皇後獨孤氏問個明白,也即:


    權利滔天、佛法絕頂的金釋怎麽就這麽容易被扳倒了。


    皇後給出的答案是:


    金釋已得道,外力不可搬,隻有讓他明白自己一直在堅持的事情是錯的,他自然就敗了。


    周炳頓悟。


    夢境破碎,和尚空城經曆了周炳一世,迴過神來,自己已經殺死了附身婦人的妖貓。


    他佛心崩潰,原地坐化。


    下一刻,外邊院子裏的嬰兒忽然有了生命跡象,睜開眼,豎瞳緩緩轉化為正常人類眼睛,嬉笑起來。


    多年後,嬰兒成長為少年,拜入少林門下,一日下山周遊,遇到一位說書先生講述三生貓的故事。


    有圍觀孩童詢問說書先生:


    “三生貓曆經三世之後呢,會怎樣?”


    說書先生輕搖扇子,語氣悠長道:


    “自然是成道轉生為人了啊。”


    ...《三生貓》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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