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鞏俐這邊迴來,陳婉清果然變得神采奕奕,似乎看到了未來的自己也可以光芒萬丈。


    臨走前,鞏俐跟陳婉清說了一會私房話,是背著劉尚說的。


    劉尚不知道兩人的談話內容,總之看兩人有說有笑地從房間裏出來,應該是相聊甚歡。


    劉尚很慶幸鞏俐喜歡陳婉清,作為演員能得到鞏俐的指點,這種機會很難得。


    如果陳婉清能get到其中的三四成,以後在演藝圈的路就好走得多了。


    迴去的路上,經過韓露的工作組,陳婉清提出去看一下韓露。


    兩人的關係不錯,之前劇組開機之前,韓露沒少幫陳婉清。


    對待陳婉清就像是對待自己親妹妹一樣。


    教會陳婉清穿搭,教會她化妝。


    前前後後韓露送給陳婉清的衣服鞋子化妝品,加起來價值超過五位數。


    陳婉清一直不知道韓露隨手送給自己的禮物那麽值錢。


    因為這個事情,陳婉清的養父老劉還專門找上韓露,責備她教婉清這個高一學生化妝。


    韓露每次都跟老劉打馬虎眼,私下裏,我行我素。


    天底下沒人管得住韓露,除非她自己服從管教。


    聊著天,劉尚開車來到韓露的劇組。


    韓露最近在籌拍一部劇情片,勉強算個文藝片,講述的是農村悲劇故事。


    估計是受到薛立導演那部《金色迷宮》的啟發,再加上,有段時間韓露在薛立那邊采風學習,對拍攝農村題材有些想法,所以她就買了一個劇本過來準備拍成電影。


    到韓露這邊的時候是下午,韓露午睡剛醒,打著哈欠迎接劉尚他們:


    “什麽風把你們倆給吹來了?劇組殺青了啊?”


    陳婉清搖搖頭:


    “我和劉導在江山酒店那邊辦事,迴來路上經過你這,”


    沒等陳婉清說完,韓露眼睛瞪大,一下子沒了睡意,走過來,一臉憐惜地看向陳婉清:


    “寶貝兒,劉導那個混蛋最終還是對你下手了啊?你還是個孩子啊,他怎麽下得去手?”


    “哈?”陳婉清一臉懵逼,還不知道之前自己的話引起了歧義,讓韓露想歪了。


    劉尚無奈解釋說:


    “我們去酒店是去見一位朋友。”


    這麽一說,陳婉清也迴過神來,臉頰羞紅,十分得難為情,她瞪著韓露:


    “露姐姐,你太壞啦。”


    韓露捏了捏陳婉清漂亮的臉蛋,提醒說:


    “日夜陪伴你的劉導比我壞一百倍,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陳婉清看了一眼劉尚,哭笑不得。


    劉尚對韓露翻個白眼,岔開話題問:


    “你新電影咋樣了,劇本給我瞅瞅。”


    “喏”韓露遞過去。


    劉尚看著劇本上麵的汙漬,皺起眉。


    韓露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吃螺螄粉的時候不小心飛濺上去一點,無傷大雅哈。”


    劉尚歎口氣,心想這家夥能拍好電影就奇了怪了。


    打開劇本,翻閱了一下。


    ...


    一個從土匪山上跑下來的女人,跋山涉水,來到一處與世無爭的村子,村長看她孤苦伶仃,便留下了她。


    給她改了一個名字,叫何芳。


    之後村長將其安排在村裏的一個瞎婆婆那裏住。


    婆婆姓孫,無兒無女,天生眼疾,好多年前就已經什麽都看不見了,但她仍能自己出門,能迴家,還能嫻熟地自己做飯。


    村長讓何芳和孫婆住,平常時候可以照看孫婆。


    孫婆一開始還說自己脖子都沒進土裏了不用麻煩別人,但聽到何芳的聲音就明白了七八。


    她拉著村長到僻靜地兒說了幾句,最後同意讓何芳住下來。


    何芳住在孫婆家的第一晚做了噩夢,她半夜醒過來,看到床邊坐著一個人,還抓著她的手腕,她嚇得喊了出來,猛地抽迴手。


    等看清楚才發現是孫婆。


    黑暗裏的孫婆翻著眼白,無神地瞅向一旁,側著臉對何芳說:


    “孩子,你有孕在身?”


    “啊?”何芳又驚又怕,不知道這孫婆說得真假。


    孫婆又說了一句:


    “你懷孕了。”


    何芳瞪大的眼睛裏出現了多層道不明的情緒。


    孫婆像是能看見一般,悠悠地說道:


    “娃兒無過,他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命。”


    何芳看向孫婆,抿緊住嘴,她明白孫婆的意思,孫婆讓她把孩子生下來。


    但是一個獨身的女人忽然懷孕了,這傳出去不免讓人說閑話。


    何芳決定問一問村長的意見。


    她找到村長的家,村長的還在上小學的兒子正拿著冰棒在門口舔,他看了一眼何芳。


    何芳佝著身子,湊近村長兒子問道:


    “孩子,你爸在家嗎?”


    男孩搖搖頭,說道:


    “我爸去鎮上了,還沒迴來。”


    何芳又問道:


    “那你爸什麽時候迴來?”


    男孩搖頭說不知道。


    這時,院裏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曉峰,在外邊跟誰說話呢。”


    男孩轉頭迴答說道:


    “有人找我爸。”


    不一陣,一個戴著圍裙卷起袖管,手上還滴水的婦人走出來看了一圈,這會何芳已經離開了。


    何芳坐在村頭石碑跟前等著村長迴來,太陽都快落山了也不見村長的影。


    這幾趟沒辦成正事,卻讓村裏人瞧見了。


    終於見到了村長,村長抽根煙,最後讓何芳生下來。


    日子一天天地過,何芳的肚子越來越大,她懷孕的事情終於在村子裏傳開來。


    不出意料,不少夫妻之間出現了猜疑,妻子對平時管不住自己眼的丈夫拐彎抹角地挖苦責罵,丈夫有苦說不出,便將氣撒在何芳的身上。


    懷著孕的何芳被打了好幾次,有一次夜裏,不知道是誰把孫婆的房子給點著了,要不是孫婆耳朵靈鼻子尖,她和何芳都要喪生在火海。


    村長看不下去了,他站出來澄清,何芳在來村子之前就已經懷孕了。


    大會上,人們都斜眼看著村長,久而久之,大家又開始傳,是村長把何芳的肚子搞大了。


    村裏有個叫馬玉坤的四十多歲光棍對何芳罵得最狠,在何芳剛來村裏那會,馬玉坤一眼就相中了何芳,死皮賴臉地追求過何芳一段時間。


    何芳長得好看,要不然當初也不會被土匪頭子擄上山,即使現在年紀稍微大了些,但風韻猶存,在村子裏,總有男人的目光落在何芳的身上。


    馬玉坤得不到何芳,就開始詆毀何芳,將村子裏的天災人禍賴在何芳身上也是馬玉坤帶的頭。


    何芳對此一直默默承受,她不敢埋怨馬玉坤,也不敢反駁。


    孫婆家裏著火的那晚,有人看到馬玉坤在孫婆家附近出沒,但馬玉坤打死不承認,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在村長給何芳開的澄清大會上,村長當著大家的麵,點名批評了馬玉坤,說馬玉坤惡意報複何芳,把馬玉坤臊得直接離開了會場。


    之後,村子裏就傳出來村長和何芳有一腿的流言蜚語,是不是馬玉坤傳出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除此之外,還有傳言說村長和村頭的寡婦有染,甚至還勾搭男人在外地的小媳婦。


    村長的事情是真是假大家不知道,但從那以後,村長在大小事上針對起馬玉坤,大家都看在眼裏,心知肚明。


    最後馬玉坤忍受不了便背井離鄉出去打工了,過年時候都不迴來,把他老娘一個人丟在家裏不管不問,他老娘死在家裏大半個月,直到隔壁鄰居聞到臭味才被發現。


    後來村民們自發湊了點錢,簡單地給馬玉坤他娘收殮下葬。


    本來在村裏這種事情都需要村長出麵置辦,但馬玉坤他娘這趟喪事從始至終都沒見到村長的人,頭七之後,村長才露麵。


    誰曾想,村長竟然是從村頭寡婦家出來的,過後幾天,不少人都看到了。


    村長似乎也不避著人,有時候天剛麻麻黑,村長就端著茶缸子,走正道上了寡婦家的門。


    過了些日子,何芳生下了一名男嬰,陰鬱的家裏多了些生氣,何芳的臉上偶爾也會浮現充滿希望的笑容。


    這天晚上,何芳夜裏也夢到了馬玉坤他娘,一身腐肉地坐在她床邊,拉著她的手問說會來找她的。


    何芳的兒子何石已經長到了何芳的腰跟前。


    這段時間村長深居簡出,不在往何芳家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村裏傳村長要被調到鎮裏身居要職,也有人說村長受不了村裏的流言蜚語選擇去其他地方做事了。


    何芳的何石小名叫小石頭,到了四歲半還不會說話,平時也有些呆呆的,村裏人一開始給他叫野孩子,後來給他叫傻子,村裏為數不多的娛樂活動之一就是戲耍小石頭。


    大家都傳,是何芳造孽,業障報到了孩子那裏,也有人說是因為何芳懷孕的時候經曆了太多的事。


    不管怎樣何芳仍然疼愛小石頭,原本遮麵蓋臉生活的何芳也會為了給小石頭討迴公道而站在路中央罵整個村子的人。


    有一次何芳跟村裏的三個老娘們打仗,她哪裏是三個人的對手,被打得鼻青臉腫,蜷縮在地上打滾,嘴裏還罵罵咧咧地,說這些臭婆娘不要臉,欺負她兒子。


    小石頭在村裏唯一的朋友是牛家的老二,因為沒上學,也沒取個像樣的名字,大家都叫牛二。


    牛二今年二十大幾了,因為家裏窮,腦子也不靈光,所以一直沒有說成親事,媒婆上門幾次,都是搖頭出門。


    牛二心裏有個隱藏多年的秘密,就是他一直喜歡何芳。


    從何芳來村裏的時候他就喜歡上了她,他和馬玉坤不一樣,他隻敢躲起來偷偷地看何芳,這麽多年一直都是默默地喜歡。


    何芳生下何石後,小石頭在村裏被欺負的時候,牛二還會幫襯小石頭。


    因為兩人腦子都不好,反而能玩到一起,兩人經常並肩坐在山坡上,牛二沒頭沒尾地說一些話,小石頭很認真地聽。


    不知道小石頭怎麽看穿了牛二的心思,看出來牛二喜歡自己的娘親。


    有次小石頭看到牛二偷偷地盯著自己娘親掛在晾繩上的內衣內褲發呆,他便偷了何芳的內褲送給了牛二。


    偷得勤了,被何芳發現了,何芳就站在路口罵牛二,罵牛家的人。


    這下牛二埋藏多年的小心思被曝之太陽下,更嚴重的是,牛家的臉丟光了,牛二被趕出了牛家。


    小石頭想讓牛二住在自己家,何芳不同意。


    小石頭卻執拗得厲害,胳膊舉得高高的,牽著牛二的手不給牛二走,何芳情緒失控,第一次動手打了小石頭。


    這天何芳發現遠處樹後麵有人,好像是在偷看她。


    她往那邊望,對方就躲在樹後麵不露頭了。


    她站起來走過去,果然在樹後麵看到了人,是牛二。


    牛二好多天沒迴家了,臉上都是泥,臉色也不太好看,看到何芳站在跟前,他嚇得撒腿就跑。


    何芳對著牛二的後背大罵牛二不要臉,指使她兒子偷自己的內褲。


    看到牛二跑遠了,何芳鬆了口,她低頭看到牛二坐的地方旁邊有幾顆啃得幹幹淨淨的果核。


    轉過天,何芳找村長有事又見到牛二在樹後邊偷看她,她跑過去趁牛二還沒反應過來,狠狠地踹了牛二一腳。


    牛二摔倒,腦袋重重地磕在地上,何芳對著牛二的屁股和大腿又補上幾腳。


    牛二好不容易爬起來,何芳這才看到牛二頭磕破了,臉那邊都是血。


    牛二看了何芳一眼,轉身又跑掉了。


    何芳愣住了一下,牛二剛才看自己的眼神是那麽純淨,就像她兒子小石頭。


    過後幾天,何芳沒再看到牛二,她心裏隱隱地有些擔心,牛二是不是摔傷嚴重了,死在野外了。


    還沒到中午,她就折身迴家,找到小石頭,因為牛二的事情,小石頭正和何芳生悶氣,何芳心裏有事,也就沒怎麽管小石頭,導致現在小石頭還不願意搭理何芳,見到何芳就轉過身坐,拿後腦勺對著何芳。


    何芳把小石頭扭過來,一臉認真地告訴小石頭,牛二出事了,讓小石頭去外邊牛二可能去的地方找找他,還給小石頭一些錢,讓小石頭找到牛二就帶他去村裏衛生所。


    小石頭抓起錢就往外跑。


    後來,小石頭找到了牛二,牛二情況還好,人傻命大,並沒有什麽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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