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霸幾句話,就把責任完全推到了馮傑身上。


    馮傑在劍學界身分雖高,卻因平日為人太過張狂無忌,人緣並不是太好,眾劍客見鄭霸以將軍身分,竟肯主動認錯,不由暗暗點頭,感覺他所說的不無道理,馮傑確是有錯在先,不能全怪鄭霸。


    林佩起見他幾句話,就將責任推得一乾二淨,還博取了一部分人的同情,也不由暗暗佩服鄭霸的機變,這人能在短短時間裏,坐到北都最高軍事長官的位子上,並深獲元統信任,果然不是幸致。


    鄭霸哈哈笑道:“不過我鄭某人向來知道馮兄的為人,絕不會怪罪馮兄,今天的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誰再敢提起,就是和我鄭某過不去。


    “馮兄,你好些了沒有?都是鄭某的不好,用人不當才使馮兄受傷,抱歉抱歉。”


    馮傑冷哼了一聲,沒有搭理他。


    眾劍客卻聽得暗暗點頭,鄭霸不愧是三星上將,果然有胸懷,剛才馮傑曾罵他是狗,他此刻不但不介意,反向馮傑致歉,真是“宰相肚內能撐船”。


    當日參加過黃山一役的劍客,雖對他並無好感,但見他此刻表現得如此謙恭,也就不好再說甚麽了。


    鄭霸見狀,滿麵春風地道:“好了好了,一天雲霧都散了,各位,今天是我鄭霸主管劍學會後,第一次參加劍客例會,大家千萬不要因為剛才的事影響了心情,請盡情歡樂。我宣布……”


    聽到他要宣布例會開始,林佩起忽然正色道:“鄭將軍且慢,曆年以來,劍客例會都隻是劍客們這個團體的活動,就算是元統、總理、還有主管劍學會的國家體委,都不會幹涉。


    “鄭將軍要來參加,我們當然歡迎了,可是主持該會就不麻煩鄭將軍了,還是由林某代勞好了。”


    鄭霸乾笑兩聲,道:“好好,那就請林會長主持好了,不過鄭某為了替大會添色,特地邀請了當今世界有名的女星衛紅綰小姐為大會助興,我想大家該不會拒絕吧?”


    此言一出,舉座震驚,在場的劍客,尤其是年輕的劍客們無不露出驚喜的神色。


    提起“衛紅綰”這三個字,稍有閱曆者無不知曉。


    這位女星早年學習國戲,曾以一曲昆調名滿天下,帶動了全世界學習c國戲曲,c國文化的**,曾被當今元統稱之為“當今世界最具魅力的女人”。


    她後來進軍影視界,其主演的電影《盛世佳人》更是囊括了歐思卡各項大獎,成為影界傳奇。


    衛紅綰不但色藝俱佳,更難得的是,像她這般風華絕代的佳人卻能潔身自好,雖與各國首要都是好朋友,卻沒聽說她有過任何緋聞;在全世界擁有上億fans,卻沒有絲毫驕傲,吃、住、行並不比普通人特別多少。


    而真正令全世界都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的是,在前年的西亞危機中,這名美女因不忍見數以千萬的無辜人民因戰爭而遭受苦難,竟親自冒著生命危險遠赴西亞,從中斡旋,硬是憑著其個人魅力平息了一場戰火。


    那次事件之後,聯合國秘書長特別授予了她一枚“金十字和平勳章”,她也因此榮獲了當年的貝爾和平獎,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同時獲得“金十字勳章”和貝爾和平獎的女人。


    熱愛她欣賞她的人給予她種種讚美,稱她為“開放在盛世的白蓮”、“東方明珠”、“美之化身”……即使是她事業上的競爭對手、她的敵人,也不忍心給予她過多苛責,他們稱她為“世界級的交際花”、“幕後的第一夫人”、“公眾情人”。


    而在大約半年前,衛紅綰在一次演出中不慎跌傷,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牽動了多少人的心。


    聽說她不久前才傷愈複出,想不到鄭霸竟有如此能力,居然能將她請來。


    當世職業劍客與古代劍仙不同,根據《現代劍客法》規定:一旦成為職業劍客,必須為公眾服務到八十周歲,然後方可申請退休,由國家為其在名山大川中劃出修煉之所,繼續修煉劍術,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劍仙”。


    而在退休之前,職業劍客就是一群專業人士,是社會活動家、體育健將、教育家……與普通人相比,沒有太大的不同。


    隨著劍客職業製度深入人心,年輕的劍客們無可避免地融入到了社會中,他們一樣有喜怒哀樂,有愛有恨,同普通人一樣可以結婚成家,當然也會對像衛紅綰這樣的頂級美女產生興趣,成為她的fans.因此,當鄭霸宣布衛紅綰會來時,全場劍客倒有百分之八十興奮了起來,期待著與這位傳說中的絕世尤物一見,有些年輕風liu的劍客甚至已經開始盤算,到時該如何邀請衛紅綰跳第一支舞了。


    林佩起搖了搖頭,他倒不是反對劍客們去過普通人的生活,但看到有些年輕劍客,簡直像個初中生一樣,就差沒掏出日記本等著請衛紅綰簽名了。


    這多少讓林佩起有些看不慣,盡管他也知道衛紅綰確是一個值得欽佩的女人,但總是有些難以接受讓一個女明星出現在劍客例會上。


    “鄭將軍,請一個女明星來劍客例會,恐怕有些不妥吧?”林佩起想了想道。


    鄭霸哈哈笑道:“林會長就不要太迂腐了,衛小姐是女中巾幗,普通的聚會請她她還不來呢,衛小姐肯答應前來,也是看重各位職業劍客,有心認識大家。


    “林會長,人家一番誠意,你就忍心拒絕這麽一位嬌滴滴的大美人兒?”


    他最後一句話分明是調笑林佩起,林佩起雙眉一挑,正要說話,忽聽藍天野傳音道:“老林不要堅持了,你就沒看出這裏好多劍客,都對姓衛的妮子有好感?你要再堅持,人心就要被姓鄭的收去了。”


    藍天野平日裏雖然滑稽玩世,分析問題時卻往往可以一針見血,並非白做了國家劍學會副會長的位子,林佩起遇事也往往會聽取他的意見。


    聽藍天野說得有理,林佩頭道:“好吧,既然將軍已做過了安排,大家又不反對,林某也沒意見了,隻是這位衛小姐要多久才能到?總不能大家等她一個人吧?”


    他的聲音剛落,忽聽一個柔美的聲音道:“大家請不要怪紅綰,因為塞車,紅綰遲到了。”


    聲音甜而不膩,柔而不媚,清清爽爽,令人聞之百脈皆舒,無法不沉醉於中。


    許多人在心裏叫道:“不怪不怪,你來得再晚也不怪你。”


    林佩起聽得一愣,邪派中曾有一種魔音,也能收攝魂奪魄之效,與衛紅綰的聲音有異曲同工之妙,可他卻聽得出衛紅綰所用的乃是天生嗓音,絕不是邪門魔音,這個女人果然是天生異秉,難怪能風靡天下了。


    梅玲雖然是女孩,也不由激動得粉麵通紅,緊緊抓住何昊的手道:“真的是她,真的是衛紅綰啊,我今天一定要得到她的簽名。”


    何昊與天生等四人中,何昊與天生是孤兒出身,離開孤兒院後忙於生計,根本沒時間去了解娛樂圈的風雲人物,張宇是書呆子自不必說,陸離則誌不在此。


    四人還是上次在醫院門前,見過衛紅綰那些熱情的fans一次,隻當她不過是個小明星,卻沒想到她竟是如此顛倒眾生的尤物,此時雖未見到她的人,隻聽聲音,已升起了急欲一見佳人的想法。


    聲音落下後不久,隨著一陣輕輕的高跟鞋觸地聲傳來,一個曼妙動人的身影已出現在眾人麵前。


    無數道目光,立時聚焦在了衛紅綰的身上。


    這位傳說中的頂級美女,身高約有一米七,白色碎花長禮服輕籠玉軀,腿著一雙純白色長絲襪,足穿同色高跟鞋,站在那裏,就彷佛一朵盛放的白蓮。


    順著那美如天鵝的頸子望上去,粉臉兒白中透紅,就如玉染胭脂,她的五官生的是那樣精致,淡淡的蛾眉,挺翹的睫毛,高聳而小巧的瓊鼻,天然紅潤的嘴唇……無比合理的搭配在一起,組成了這世上最動人的風景。


    無數目光都在那一瞬間凝結了,望著那僅堪一握的小蠻腰,低胸晚禮服中怒挺的美妙酥胸,即使是修為深湛的職業劍客,也不免有些耳熱心跳,難以自製。


    望著眼前佳人,天生忽覺心中一跳,自己與這衛紅綰分明是初次見麵,可為何總覺得她身上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就好像自己與她是老朋友,老相識一樣?


    好在此刻大家都望著衛紅綰,陸離等並沒發現天生的異狀。


    天生自顧自地想了一陣,暗笑自己真傻,可能天下美女都有幾分相似,自己先後曾與曉雯、碧煙、林清三個美麗女孩親密相處過,才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吧?


    像是早已習慣了這樣被人注視,衛紅綰秀眉一挑,竟有幾分逼人英氣,“鄭將軍,林會長,各位劍客,紅綰遲到了,請大家原諒。”


    林佩了點頭,這個女子果然是一身正氣,尤其難得的是,她不同於那些所謂的美女,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逼人英氣,讓人不能不又愛又敬。


    不過以林佩起的年齡與修為,除了去世的妻子外,任何人在他眼中不過是白骨一堆,衛紅綰再怎樣美豔動人,也不能令他動心,見狀隻微微點了點頭,道:“衛小姐不用客氣。”


    鄭霸暗暗咽下一口口水,滿麵春風地道:“衛小姐既然來晚了,待會兒可要多表演幾個節目哦?”


    他對麵前的美女垂涎已久,可衛紅綰偏偏對他不假辭色,這次肯答應他來劍客例會,多半還是看得這些職業劍客的麵子,鄭霸對她是又愛又恨,可不知為甚麽,偏偏不忍心對她用強。


    當然,以衛紅綰今時今日的身分,鄭霸也不敢對她有過分的舉動,否則萬一因此誤了“元首”的複國大計,那可要吃不完兜著走了。


    衛紅綰禮貌性地向鄭霸點了點頭,微笑道:“那好吧,紅綰就先獻上一首歌,當作向大家賠禮吧。”


    林佩起哈哈笑道:“好,難得衛小姐有如此雅興,林某現在宣布,劍客例會就在衛小姐的歌聲中開始。”


    眾劍客同時大力鼓起掌來,衛紅綰在上百道目光注視中,向聚會廳的中部走去。


    走到天生身邊時,不知何故,衛紅綰忽然“哎呀”叫了一聲,身子一歪,向地麵上倒去。


    天生離她最近,自然而然地伸出手去,將衛紅綰抱在了懷中,隻覺一陣淡淡香氣撲鼻而來,手中如觸溫玉。


    他不由心中狂跳:“她身上好香,腰也好軟好細,她……她為何早不摔晚不摔,偏偏走到我身邊才摔?不過,她給我的感覺真的好熟悉……”


    他心中胡思亂想,一時忘了放手,反將衛紅綰越抱越緊,看在別人眼中,天生像是被美色所迷,是在趁機大吃衛紅綰的豆腐。


    陸離吐了吐舌頭,道:“天生老大真是厲害,平時不動聲色,關鍵時刻就是能抓住機遇,開拓創新,了不起啊了不起。”


    何昊與張宇搖了搖頭,隻覺天生甚麽都好,就是麵對美色時常難自製,實在是美中不足,實是白玉微瑕。


    傳聞中對男人向來不假辭色的衛紅綰,表現得也很失常,她不但沒有大聲喝止天生,反倒微閉秀目,嬌軀向天生懷中靠得更緊了,粉麵上豔紅如火,竟然是一副十分享受的樣子。


    鄭霸看得眼中幾欲噴火,幾乎與林佩起同聲大喝道:“孫天生,你在做甚麽?快放手!”


    衛紅綰將一顆螓首從天生肩上緩緩抬起,柔聲道:“孫天生,你快放開我。”


    天生這才猛醒,忙放開衛紅綰,連道:“衛小姐,對……對不起,對不起。”


    “傻樣。”衛紅綰“噗哧”一笑:“紅綰又沒有怪你,你忙著賠的甚麽禮?”


    說著,她從天生懷中站起,向放置在聚會廳西北角的鋼琴走去,氣定神閑地緩緩落了座。


    天生呆愣愣地站著,鼻中兀自留有衛紅綰那如蘭似麝的香氣,腦中盡是衛紅綰那如花盛放的一笑,心中大叫著:“好熟悉,好熟悉,她究竟是誰?她究竟是誰?”


    “天生。”何昊見天生失態,忙一把將他拉到身邊。


    天生這才清醒過來,見陸離正一臉古怪神色地望著自己,梅玲則白了自己一眼,哼了一聲扭過頭去。


    他不由大感奇怪,心道:“女孩子真是奇怪,我怎麽得罪她了?”


    卻不知他剛才的行為,豈止是得罪了梅玲,衛紅綰遍及全世界的fans隻怕都被他得罪光了。


    天生正在奇怪,忽聽一陣悠揚琴聲響起,衛紅綰已曼聲唱道——“佇倚危樓風細細,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草色煙光殘照裏,無言誰會憑欄意……”


    她唱的是一首《蝶戀花》,近來娛樂界複古之風大起,很多歌星都爭相學唱古詞,但像衛紅綰這樣用鋼琴伴奏,又是以昆調唱出這首古詞的,卻是非常少見。


    現代樂器配上這首迴腸蕩氣的古詞,再經衛紅綰柔美的聲音一番演繹,立將詞中意境成功托出,前半首語多悲切,待唱到:“擬把疏狂圖一醉,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一句,卻把主人公鍥而不舍的堅毅性格和執著態度表露無遺,先抑後揚,有如三疊陽關,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眾人暗暗叫絕,迴味著那句“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隻覺放眼世界,也隻有衛紅綰才當得起“伊人”二字,多半的人不由聽得癡了。


    衛紅綰將最後這句連續唱了幾遍,一雙盈盈秋水,不停地向天生望去,天生每被她望一眼,心裏就忍不住一陣狂跳,隻想走上去,像剛才那樣把她抱在懷裏,方趁心意。


    林佩起見許多劍客向天生投去嫉妒的目光,心想天生如果因為這個女子得罪了人,未免太冤枉了,忙道:“謝謝衛小姐的歌聲,大家可以開始跳舞了。”


    隨著音樂聲響起,眾劍客歡唿一聲,紛紛尋找起舞伴來,隻是國家劍學會的女性劍客太少,實在是“僧多粥少”,不免有許多劍客隻能與同性搭伴,用想像力彌補不足了。


    一些劍客試著邀請衛紅綰,均被衛紅綰極有禮貌的拒絕,大家望著這塊“天鵝肉”,都在暗中猜測會是哪一個“幸福的癩蛤蟆”能得到美人青睞,與她共跳第一支舞。


    鄭霸嘿嘿笑著走上來道:“衛小姐,鄭某想請你跳第一支舞,不知道衛小姐肯不肯賞臉呢?”


    衛紅綰輕輕一笑,柔聲道:“鄭將軍威武勇猛,又對紅綰一片真情,紅綰怎麽會不肯呢?不過紅綰今天卻不想和將軍跳舞呢。”


    “哦?”


    鄭霸被衛紅綰前半句話說得心花怒放,聽到後麵不覺大為失望,忙問道:“那是為甚麽呢,紅綰?”


    衛紅綰嬌媚地一笑:“將軍真討厭,我們兩個來日方長,將軍又何必著急呢?現在這裏人這麽多,就算將軍無所謂,紅綰也不想有人說將軍的閑話呢。”


    “對,對對。”鄭霸幸福地差點叫娘,忙道:“我明白紅綰的心意了,我……”


    衛紅綰送給他一個迷人的秋波,道:“那紅綰要迴去休息了,將軍可不要生氣哦。”說著輕移香蓮,向廳外走去。


    林佩起見衛紅綰離開,不知為何竟鬆了一口氣,笑著對“蓮心劍”羅素梅道:“老妹子,我請你跳支舞吧?”


    羅素梅輕啐道:“呸,你多大年紀了?也不害臊?我可沒心情陪你們瘋。”


    林佩起哈哈一笑:“不錯不錯,我們都老了,將來是年輕人的天下了。”


    羅素梅道:“我看你的那個小徒弟倒是個人才,如果有機會,你該送他去劍廬曆練曆練才對。”


    林佩頭道:“我也有此意,不過眼下劍廬開府在即,恐怕不方便送他去,再說他不久後還要參加比賽,一時也分不出身來,以後再說吧。”


    羅素梅道:“我看這個小夥子遲早能成大器,就是有一點不好,有些愛好女色,將來恐怕免不了會被情孽所累,你該提點他幾句才對。”


    林佩了點頭,心裏卻不由苦笑,自己的女兒就正與他情孽糾纏,還不知道結果會如何呢,自己又該如何提點?


    難道要對他說,你隻能愛我女兒一個人,別的女人都不可以愛?


    整個劍客例會曆時兩個小時,眾劍客才漸漸散去,林佩起將天生等人叫到麵前,道:“你們在比賽之前,有一個月的大假可放,不知你們要如何安排這段時間?”


    天生忙道:“我和何昊商量好了,要去南帶河看望孫媽媽,陸離、張宇也去。”


    “很好。”林佩頭道:“去看望孫媽媽是應該的,但你們要記住,千萬不要誤了歸來的時間,明白嗎?”


    天生幾個連忙稱是,林佩起道:“好了,你們自己去安排吧,這次世界少年古武術大會的決賽,要在北都市舉行,我不知有多少事要忙,恐怕是沒時間管你們了,你們幾個都給我老實點,不要惹出禍來,去吧。”


    走出六國飯店不久,何昊幾個便與天生分了手。


    從黃山歸來後,大家一直住在國家劍學會招待所,連家也沒迴過,何昊要陪著梅玲迴家看望梅家父母,陸離、張宇也要迴家一趟。


    四人與天生約定,後天在北都西郊的六寶山會麵,然後一同隨天生去看望孫媽媽。


    天生自從在靈寶真地被碧煙劫持,到與何昊等分手的前一刻,無時無刻不處在緊張中,身邊也總有夥伴或師長相陪,此刻忽然隻剩下了他一個人,頓時說不出的落寞之感湧上心頭,一個人漫步街頭,竟不知該去何處才好。


    是迴招待所、林佩起的家,還是去那間自己曾租住過的小屋看看呢?


    可是,這些地方都不是自己的家呀,沒有爸爸媽媽在,又怎麽能算做是家呢?


    直到此刻,天生才想起自己的孤兒身分,別人都有親生父母可以看望,而自己呢?除了相依為命的孫媽媽,自己還有甚麽親人呢?


    碧煙在夜叉界、曉雯生死不知、林清隨時可能與自己翻臉成仇……


    想著想著,天生心中一酸,淚水竟不受控製的流落下來。


    “真不害羞,挺大的人了還哭鼻子啊?”一個清新甜美的聲音,忽然在耳邊響起。


    不知何時,一輛法利牌全日候太陽能紅色敞蓬跑車,已停在了天生麵前。


    方向盤後坐著的正是那位顛倒眾生,風靡世界的頂級美女——衛紅綰。


    她不知何時已脫下了那身白色碎花晚禮服,換上了一身黑色皮裝,此刻正笑著伸出一根手指替天生刮羞。


    先前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升起,天生隻覺此刻的衛紅綰更讓他感到親切,自己對她竟有一種說不出的依戀,說不出的信任,車上的這名美女完全不像是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倒好像是曾與自己同生共死的戰友。


    是的,就是那種完全可以將生命托付給她的戰友。


    可是自己為甚麽會有這種感覺呢?天生完全無法理解自己對衛紅綰的這種感覺,自己和她明明隻見了一次麵啊?


    “還在想甚麽?”


    衛紅綰嬌笑道:“快上車,我請你去我家。”


    絲毫沒有感覺到就這樣應邀去一位陌生女性的家會有不妥,天生想也不想便飛身上了車,衛紅綰纖足猛點起動掣,跑車飛一般向南郊開去。


    衛紅綰在北都的居所,並不如天生想像中般豪華,隻是一套位於南郊的公寓式住宅,麵積大概有兩百平米的樣子。


    這裏看來隻是這位美人兒的臨時居所,室內隻是擺放了一些必須的日用家具和電器,與普通的住家並沒有甚麽不同,隻是地上鋪設的米黃色長絨地毯,和統一被刷成黃色的牆壁與天花板,讓天生感受到一分別處所無的溫馨。


    這裏好像隻住了衛紅綰一個人,似乎連一名保鏢也沒有。


    天生不由暗覺奇怪,不明白她是如何保證自己的安全,及躲避“狗仔隊”和那些狂熱的追求者們,要知道她的追求者中,並不乏像鄭霸那樣的位高權重之輩啊。


    “真是累死了。”


    一迴到家中,衛紅綰便風情無限地伸了一個懶腰,踢掉了腳上的高跟皮鞋,半躺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


    “坐下嘛,你站著就不累?”衛紅綰嬌笑著道:“是害羞嗎?”


    天生笑著搖了搖頭,大方地坐在了沙發上,認真地望著衛紅綰道:“姐姐,我以前在哪裏見過你嗎?”


    一聲姐姐叫得親切自然,衛紅綰的嬌軀一顫,“姐姐?你叫我姐姐?”


    “我不知道,隻覺得應該這樣叫你。”天生道。


    “隻是叫我姐姐嗎?”


    衛紅綰有些失落的道:“我想錯了,你對我的感覺……還是沒有變。”


    “我……”天生愣了愣道:“我對你的感覺?是的,不知道為甚麽,我總感覺你就像是我的大姐姐一樣,你不願意我這樣叫你嗎?”


    “我不要,我不要你叫我姐姐。”


    衛紅綰忽然低聲哭泣起來,先前在劍客例會上表現出的那份從容已蕩然無存,英氣全失成了個地道的小女人,“孫天生,你……你沒有良心!”


    天生被她罵得莫名其妙,小心地道:“那……那我該叫你甚麽?”


    “你該叫我……”


    衛紅綰紅腫著雙眼道:“你過來,我告訴你。”


    天生將身子探了過去,道:“你說吧。”


    衛紅綰忽然“咯”地一笑,伸出一雙藕臂環住他頸子,紅潤的櫻唇輕輕咬上了他的耳朵,含混不清地道:“你說你該叫我甚麽呢?”


    “我……”


    天生腦中大亂,自己雖說曾同曉雯、碧煙也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但像今天這樣匪夷所思的,還是第一次。


    可不知為何,天生雖覺衛紅綰的行為太過古怪,卻偏偏無法狠心推開她。


    他就像是曾欠下衛紅綰許多難還的情債,現在被衛紅綰這樣“xing騷擾”,不但不會有任何不滿,反倒心中釋然,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衛紅綰見天生沒有反感,越發地得寸進尺起來,一雙玉手開始不老實地在天生胸前遊走,鼻中嬌喘細細,曼聲道:“天生,我不要你叫我姐姐,我要……我要你叫我綰兒,叫我親親,你說好不好。”


    “不能……我不能。”


    一種奇怪的感覺衝上天生心頭,天生隻覺自己對麵前的美人隻能敬之憐之,卻不可以和她這樣親熱,似乎與她這樣親近,就會產生一種極強的罪惡感,就是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他忙狠下心,用力將衛紅綰推開,道:“好姐姐,不能,我們不能這樣。”


    被天生無情推開後,衛紅綰並未如天生想像中一樣再次傷心哭泣,隻是有些無力地靠在沙發的一頭,又愛又恨地看了天生一眼。


    她幽幽地道:“是我想錯了,你還是不肯真正愛我,你還是隻肯叫我姐姐,孫天生……你……你好沒良心。”


    天生被她罵得一陣糊塗,低聲道:“姐姐,我要走了,以後再來看你。”


    在目前的情況下,天生感覺還是早些離開更妥當些。


    衛紅綰沒有挽留天生,望著天生的背影漸漸消失,粉麵上升起無比幽怨的神色,自語道:“天生,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麽可愛,無論用甚麽手段,我一定會得到你的真愛,讓你從此後不會再沒良心地叫我姐姐,就算他老人家因此怪我,我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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