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的門派之比,是有基本的限製的,並不是所有弟子都可以參加,真要是那樣的話,那人就真的太多了,根本就不可能真的進行下去,也不可能達到目的。..而參加這樣的一個比試的要求,就是結嬰,沒有結嬰,就沒有參加的資格。但盡管如此,人還是不少。


    鄭紳繁已經勝了幾場了,有幾個對手的境界要比他高,但憑借著他的機警和一念心訣的強大,最後他都贏了。不過這一次,鄭紳繁可以說是真正碰上一位強大的對手,甚至可以說,在這個對手麵前,他連贏的把握都沒有。


    李青山輕輕一笑,道:“這樣的對壘可真有意思。”


    厲天行微微一笑,也道:“確實挺有意思的。”


    向龍看了李青山一眼,有些不悅,不知道這人怎麽這麽喜歡話語帶刺,別說厲天行,他自己聽著都刺耳,而且看人家厲天行,似乎還是根本就不介意的樣子。


    鄭紳繁走上道場,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對手。看著梅空雪,鄭紳繁心裏很平靜,沒有什麽擔心,也沒有什麽急躁,心裏平靜,其臉色也很是平靜。


    梅空雪不禁暗暗點頭,道:“紳繁師弟,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就對上了,你可準備好了?”


    鄭紳繁點頭,道:“師兄,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但我可不會在沒有真正對戰前就認輸的,相反,我還會用盡全力,盡一切手段去與你戰鬥,希望師兄也還要手下留情。”


    梅空雪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是這個脾氣,你放心好了,我是絕對不會放水的。不過你還沒有自己的劍,索性我們這一次就都不用劍,就以兩指代劍如何?”


    鄭紳繁點頭,道:“如此,就承師兄的照顧了,我們就以兩指代劍。請師兄指教。”


    梅空雪點了點頭,與鄭紳繁在幾乎同時,右手的兩指相並,並指如劍,兩人便展開了身形。梅空雪的身法飄逸、自然,讓人有空靈之感,他目光含笑,舉止淡雅,對於鄭紳繁,飽含期待。一招一劍淩塵,發出得很是平常,似乎是自然而然,神乎其技。


    鄭紳繁瞳孔一縮,不敢托大,梅空雪使出一劍淩塵,他亦是發出一劍淩塵,兩招相擊,鄭紳繁的劍招卻在相碰那一刻被拆開了,絲毫沒有阻擋那梅空雪的一招。同樣的劍招,卻是如此懸殊的結果,讓目睹之人皆是難以置信。


    “神乎其技,果然是神乎其技。”李青山等人難以置信地站起身來,目光驚駭。神乎其技在其他人那裏是對招式技巧掌握純熟,但在他們這些修道多年的人眼裏,神乎其技,指的卻是一種境界,一種極為高深的境界。在這樣的境界中,即便是最為普通尋常的招式,也能發揮出超乎所有人想像的威力。


    驚駭,在所有人眼裏浮現,從未想過,在蜀山會有這樣的一名弟子。李青山不禁心中暗想,蜀山雖說弟子不多,但每個人都有如此高深莫測的修為和潛力,若是將來真的對上蜀山,他們道德宗……不,是他們正道五大派就真的能穩贏嗎?


    鄭紳繁眼看自己的招式被輕易拆開,心裏也是有些難以置信,但他也是不遲疑,身隨意動,既然硬抗不得,隻好選擇避過。


    梅空雪手指微動,那本來被鄭紳繁避過的那一道劍光,竟然掉轉了方向,繼續向著鄭紳繁攻來,轉變得自然而然,毫不勉強,讓鄭紳繁目露驚駭。


    這場比試極為特殊,因為兩個人都是蜀山弟子,而且在之前都有極為出色的表現,所以引來了很多人的注意。陳雲、段天涯、李良、林仙兒都結束了比試,也過來關注著這場比試。林仙兒輕掩小口,驚聲道:“一劍淩塵,可以這麽控製嗎?”


    陳雲、段天涯、李良三人麵麵相覷,亦是心中驚駭難掩,從來沒有想到,梅空雪會有這麽強大的實力,更是將一劍淩塵修煉到這樣的地步,神乎其技。


    “紳繁師弟這次會輸的。”林仙兒輕聲開口,眾人都沒有說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林仙兒不再稱唿鄭紳繁為師弟,轉而叫他的名字,不過似乎大家都對此毫不意外,所以也沒人去想林仙兒的轉變。或許是因為,這幾人關係都很好,之間也沒有區分誰是師兄誰是師弟,所以林仙兒稱唿的轉換,並沒有讓人覺得無所適從。


    鄭紳繁一個閃身,再次避過了這道劍光,隻是這道劍光似乎並不想輕易放過他,又來了一個轉向,向鄭紳繁掠來。鄭紳繁緊接著又使出了一劍淩塵,卻還是與之前一樣的結果,正想用更強大的招式化解時,梅空雪的聲音卻是響起,道:“蜀山的劍招,從最基礎到最高深,從普通招式到秘技,每一式都蘊含著對天地的感悟。招式不需要學多,但要保證學過的都能真正掌握。紳繁師弟,你懂了嗎?你悟了嗎?何謂真正掌握?你所學會的那些招式,你是掌握了,還是學會了,這之間是有很大差別的。(..tw好看的小說)”


    鄭紳繁內心一動,打消了發出厲害招式的打算,從梅空雪的一番話中,他似乎明悟了一些什麽,讓內心靜下來,仔細地體味著梅空雪這一招的真意,想要去找出其中的道的軌跡。梅空雪說得對,不管是什麽樣的招式,都蘊涵著一定的天地之理,知其理,掌握其理,才能算是真正掌握了那一種招式,像他自己之前的,隻不過是學會了招式的用法,卻不知招式的用意,所以才會在梅空雪這裏毫無反擊之力。


    梅空雪見鄭紳繁似有所悟,心中暗暗讚賞,手中卻是不停,*縱著那一招一劍淩塵追擊鄭紳繁。自始至終,梅空雪都隻是發出了一招而已,但這一招,太過不凡了。他確實沒有留手,也是在借此機會點播一下鄭紳繁。而鄭紳繁也沒有讓他失望,在不斷的閃身和感悟中,鄭紳繁的眼中漸漸地露出了明悟,眼睛漸漸明亮。


    在最後一次閃躲中,鄭紳繁沒有再避了,他甚至沒有動,就讓梅空雪這一道劍光在他的麵前自動解開,而鄭紳繁沒有再動,梅空雪也沒有再出手,就這樣麵帶微笑地看著鄭紳繁。


    “一劍淩塵,塵之一字,便是其意。以前我一直以為,一劍淩塵,就是通過劍招帶動天地元氣,控製環境,對對手發動攻擊,但其實不是這樣,塵字真正的意義,是塵緣。一招帶動紅塵緣,閉無可閉。”鄭紳繁緩緩地,輕聲地說起,梅空雪看著他,並沒有打斷他,目光中滿是讚許,滿是欣賞,對這個師弟,梅空雪心中極為滿意。


    “不是帶動,說是卷動更為合適。可是,要怎樣才能一劍卷動紅塵意呢?紅塵方有天道,修道便是修緣,師兄你這一抬,似是與我的生息緊密結合在一起一般,但卻還是在你的控製之下……”


    眼看鄭紳繁明悟到這一步,梅空雪適時地點醒了一句,道:“這一招,我還沒有修到大圓滿。”


    鄭紳繁目露恍然,道:“師兄還沒有把這一招修至大圓滿,也就是說……也就是說,若是大圓滿,那麽此招一出,例不虛發,必定會因為緣的緣故,緊緊跟著那目標之人,那時候,因緣的存在,根本不需要出招者任何的控製,發出劍光如有意識,就如同是,把人拉入緣中,也就是讓人步入紅塵……步入紅塵……”


    “是了,要發出這樣的一式劍招,發術者自身就應該履曆紅塵,對紅塵有一定感悟才行。師兄的紅塵曆練應該是極為深刻的,一劍淩塵,以自身紅塵意,卷動對手紅塵緣,將其拉入紅塵中,那麽對方就避之不及。”


    “而要破這一招,隻有三個辦法,一個就是使出更強的招數,將這一招擊潰,但在實戰中,任何一絲力量都是極為寶貴的,自己這麽做,就相當於把自己陷入了極為被動的情境,所以不可取,卻又是最直接的辦法了。”


    “第二個,就是斬斷自身之緣,擺脫這一招的糾纏,隻是修道便是修緣,一個人若是斬斷了自身之緣,便相當於斬斷了自己的求道之路,此身就再也別想合道,如此,更是不可取的,至少,我不會這麽做。”


    “第三個,雖說較為困難,卻是最好的應對方法,就是明悟劍招中的紅塵意,掌握了它的緣,這一招,對自己就難以造成有效的殺傷,甚至對自己還有好處。明悟其緣,對這一招有了更深的見地,可以修至大成,甚至更有可能再進一步……”


    “那是較為高深的境界,不是你現在可以探究的,否則,容易陷入癡障。”見鄭紳繁還要繼續深悟下去,梅空雪當即毫不猶豫地將其打斷,若是真的任其下去,恐怕鄭紳繁會陷入癡障,變得如同之前的道非空一樣。


    無塵殿中,洛依鴻看著梅空雪與鄭紳繁的比試,滿意地點了點頭,喃喃道:“空雪這孩子,還真是用心良苦啊。看樣子,紳繁馬上就可以明悟了。”


    “是啊,沒想到,他比我這個師傅要更加用心呢。”道非空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這無塵殿中,笑著開口,神色中也是帶著欣喜。


    洛依鴻見是道非空,笑著道:“師弟,你如今的修為越來越高深了,你進來了我居然無法發現呢。怎麽樣呢,這次你親自出手,應該沒問題吧?”


    道非空點了點頭,卻是神色擔憂,道:“過界之力雖然因為我的出手,暫時穩定了下來,隻是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依我看,我們很缺少力量。”


    洛依鴻點了點頭,神色有些不悅,道:“這些正道,如今已經完全不值得信任了,跟他們合作,隻會讓我們蜀山陷入被動,我已經讓弟子把關於這方麵的各種消息傳到西邊北夷等地,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


    道非空臉色一變,道:“師兄,你……你想要聯合邪宗和邊陲世家,這樣,會讓我們蜀山陷入被動的。”


    洛依鴻道:“我知道,既然不管做什麽選擇,我們蜀山的處境都差不多,我倒願意多犧牲一點,為人間謀求更大的保障,正好讓世人看看,如今的所謂正道是什麽樣子,我相信,抱著這樣想法的人,應該為數為少,隻是我們蜀山做了一次出頭鳥罷了。”


    道非空沉默了一會兒,見事已至此,隻好歎了口氣,道:“過幾天,這次比試結束,我就讓三代弟子的一部分人,都到西北地區去曆練。”


    洛依鴻知他想法,並不阻止,點了點頭。


    在洛依鴻與道非空談論之際,鄭紳繁眼中明悟之色漸濃,喃喃道:“一劍淩塵,塵便是紅塵意。我雖然知道其理,能夠破了此招,隻是,要怎樣才能使出一劍淩塵,以紅塵意入劍呢?”


    梅空雪看著鄭紳繁,目露期待,靜靜地等待著。而場外,在蕭玉凡的帶動下,陳雲等人瞬間分散站在道場四周,在他們的注視下,所有弟子都不敢輕舉妄動。


    台上,厲天行雖然端坐不動,但其四周卻都是他的劍意,極為淩厲,將那些正道五大派的長老牢牢鎖定了,那股森寒的氣機讓他們完全不敢輕舉妄動。


    “厲長老這是何意?”李青山強壓心中怒氣,同時也壓下了心中的某些想法,冷冷問道。


    厲天行看著他,麵帶微笑,聲音卻是極為寒冷,道:“沒什麽意思,小心而已。”


    突然這時,一股紅塵道意衝天而起,讓人都是內心莫名一震,鄭紳繁目光清明,哈哈大笑,道:“是了,是了,身入紅塵,意出紅塵,就是如此,就是如此。”


    李青山淡淡道:“厲長老是這種希望嗎?眼看弟子走入歧道,莫非這是蜀山的授徒之道?蜀山的一劍淩塵,莫非真是這種可笑的道意?”


    厲天行冷冷道:“李長老對道的理解深刻而獨特,為何至今仍未得道?”


    “你……”李青山氣極,卻是不知該怎麽說好,目光極為憤怒。


    “身入紅塵,意出紅塵。”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在人群中響起,一個身上突然道氣衝天,整片天地都在奏響道音。


    “這是……這是……有人得道!”李青山等一眾長老都猛地站起,沒想到這一次來蜀山,竟然連連受震駭,這一刻,竟然有人得道。


    得道,是什麽意思?他們這些人再清楚不過。得道後方能合道,試問,他們哪一個人畢生期望還是在此?連厲天行都坐不住了,顯然,他也很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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