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郡山陰縣的街市並不怎麽熱鬧,人影不費勁就可以數出,顯得有些蕭索清冷。習慣了大城市的喧鬧與繁華;猛一見到低矮的酒肆和茶樓,李風還頗覺的不習慣。今天是李風陪同師尊化雲真人出來走道場的第一天。初次見到古代的街道讓他非常好奇;東瞧西望不停。這樣的地方應該還不能叫街,充其量隻是一個稍大一些的集市而已。大多數商販都是席地而坐,吆喝著彼此起伏。隻有幾家蓋有簡單的草棚,算是高檔的商鋪;那裏麵賣到也是比較貴重一些的東西譬如麻布和瓷器。而那幾家酒肆和茶樓就算是酒店和飯店的高級別所在了。這時候的人淳樸善良,買的人不還二價;賣的人隻會多送絕不缺斤少量。在這裏誠信是最基本的素質,平常的很。


    化雲在集市的一角竟然還有一個木製的棚子,算是比較有身份的人了。棚子的一個支架上架著一個表麵斑駁的木牌子,上麵寫著求丹送藥四個隸書大字;隻不過上麵的墨汁幾乎是掉完了,隻留下字印。此時的木棚內並無一人,可是當化雲背著小木箱來到木棚的時候;一群人突然出現在他們麵前,還真是嚇了李風一大跳。這些人明顯是久候多時了;多數赤腳披衣,麵容黝黑;也有好幾個穿著布鞋子的年輕人,不過衣服甚是破舊;看起來是大戶人家的小廝仆人之類的角色。大家都是滿臉笑意,神色歡愉。


    “嘿嘿!仙師上次賣給我的龍虎丹還真是厲害呢?整治的我那婆娘幾天下不了床,這之後婆娘對我就親熱多了,再也不和村頭的王老五來往了!”一個粗短的黑臉漢子,搓著一雙大手獻媚的說道,隻不過這神情看在李風的眼裏怎麽覺得是這樣的猥瑣膩味。周圍眾人聞言後則是後放聲大笑,甚至有幾個半大小子叫囂著要去看看他婆娘是不是真的如他所言那樣,是不是還躺在床上;有幾個賊眉鼠眼的小聲嘀咕道是不是又躺在王老五的床上雲雲,又引發眾人一陣大笑。直激的那黑臉大漢變成了紅臉大漢;恨不得找出那幾個鳥人來狠狠的揍上一頓。


    “哼……服了本真人的丹藥自是龍虎之姿。你們亂嚼什麽舌根子!”化雲低哼了一聲,明顯是不滿剛才那幾個家夥的嘀咕之聲;然後他又小心的看看李風的臉色;見李風一副傻愣愣的摸樣這才放鬆下來,他這是怕剛收的小弟子對於自己買這種房事的丹藥有什麽看法,而不願意尊他為師;可是他也不想一想,一個整天呆在白雲觀那樣的一個破地兒的十來歲小孩子懂什麽?他這明顯是關心則亂呀!


    眾人見仙師開口了,嬉笑聲馬上低了下來;那黑臉漢子則馬上是一臉的得色;這變臉的功夫決不下川劇中的變臉之技。


    “誰說不是呢?翠春樓的小牡丹剛接待我的時候還一臉的不樂意,結果一晚上下來早晨竟然賴在我懷裏不讓我走!這還不是仙師的丹藥之功!”一個穿著布鞋,身上整理的也算是素淨的年輕人接著站出來高聲說道,滿臉的興奮之色;看的出他那男人的自尊心在小牡丹那裏得到很大的提升。


    “啊!小牡丹,那可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銷魂洞呀!上次我積攢了三個月的月份錢才得以去和她睡了一夜,結果一盞茶的功夫不到,就把我榨的手腳酸軟,敗下陣來;她那水磨盤功夫真是會稽一絕呀!”一個壯實的小夥子滿臉豔羨的說道,一雙手不時的揉揉粗壯的腰身,似乎是對那天的事情心有餘悸。


    “是呀!……”


    接下來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紛紛議論起自己的求藥後的雄風來;李風在心裏真是笑破了肚皮。原來自己這個剛拜的師尊就是一個賣春藥的,看他一臉的飄然自得;李風才明白為什麽眾人這麽起勁兒的說起自己的光輝行徑來,敢情這叫做圖其所好嘛!現在李風也總算是明白了昨天那個嬌娘為什麽誇化雲老道神勇無敵了,原來是丹藥之功呀!李風還以為這老小子有什麽祖傳秘法呢?真是讓他好笑之極。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買藥、送藥。化雲在一旁忙的不亦樂乎。李風也嚐試著收收錢,分分藥什麽的。眾人當然也問順帶起李風的身份來,化雲老道自是一臉的興奮;他高興的宣布這是他剛收的小弟子,大家聽後一又個勁兒的恭維;隻有李風暗中注意到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家夥臉色稍稍變了一下;接著他就退出了人群拐進了一家酒肆之中。李風隻是稍微疑慮了一下後,就沒在留意了。在他想來這人應該不是對付自己的吧!


    化雲確實是做著求丹送藥的買賣,那些龍虎丹、春陽丹什麽的春藥都是賣出去的。而那些湯藥則是免費奉送,李風也曾經喝了一碗;雖沒覺得有什麽大用倒也沒什麽大礙。看來對一些小毛病應該是有些效果的,要不然大家也不會那麽踴躍。


    經過一炷香的時間後,化雲真人的這一次道場總算是順利完成了。他手裏拿著些銅錢,一步三搖的向一家小酒肆走去,李風則是背著空木箱子緊跟在他身後。突然冒出十來個壯漢手裏提著木棒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你們是誰?光天化日之下想幹什麽?”化雲臉色倒也算是鎮定,隻是下垂的雙手微微有些顫抖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李風心裏一咯噔;此時他想到了剛才離群的那人。隻是他想不到為什麽人家會來對付他們,難道是看中了化雲手裏的幾個小錢;不過看這些人的穿著打扮卻是不像,難不成是看上了那春藥藥方不成?這個倒很有可能。要知道在後世這春藥一途可是棵大大的搖錢樹呀!


    “嘿嘿!化雲老頭,我們也不為難你;隻要將你身後那童子留下,你自己自然可以離去?”為首的一位灰衣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說道,聲音頗為陰鬱。


    “什麽……你們要他幹什麽?”化雲明顯有些意外,看來他也是不明白這些人的來曆。李風更是一頭霧水:“我剛來咋到;他們要我幹嘛!難不成是看上了我這身細皮嫩肉,想拉去培養成……”想到這種可怕的後果,李風頓時小臉都白了;他緊緊的拽住化雲的衣衫,那意思是絕對不跟這群人走的。以他目前這虛弱的身子,要是真落入了這群人的手裏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呀!想想那種淒慘的生活,李風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


    就在此時,那些求藥而沒走的漢子圍了過來;看架勢是要保護化雲老道和李風兩人。這不禁讓李風大為欣慰,還是勞動人民好呀!關鍵時刻從不掉鏈子。可是還沒等他感慨完,那為首的青年從腰裏掏出一個小銅牌;那些人就一窩蜂的散開了。像是碰見什麽瘟神一般,這情形不禁讓李風的心情一下子從高空調入低穀。如此看來這些家夥很有勢力呀!這化雲老道看來是靠不住了。可是自己這顆破珠子也不見它有融合的跡象,真是讓李風心有餘而力不足。


    化雲真人一看到這個銅牌心中就明白了,這些是大弟子的手下!他這是不讓自己的本事傳承下去呀!他這是要斷了自己的根本呀!此時他不禁一陣後悔,不該將收李風為徒這件事大肆的宣揚;他確實沒有想到歸一這畜生是這樣的狠辣無情,自己已經混到這個地步了他還緊抓不放;他這是在自己的心口剜肉呀!可憐秦青這孩子落在他大師兄的手上不知會是什麽下場,可是他又有什麽辦法呢?此時的他已經是心如死灰,剛才的喜悅一掃而空,他慢慢轉過頭來緊緊的看著李風;昏黃的老眼裏噙滿了淚水。


    李風看著化雲老頭這副模樣,頓時心涼半截。此時的他多麽期望突然間出現奇跡,化雲老道真的化作化雲真人;掏出飛劍來將麵前這些人砍個稀巴爛啊。就算沒有飛劍掏個引雷符什麽的,一下子將這些家夥炸死也好呀。人在絕望無所依靠的時候總是希望奇跡發生,可是李風畢竟不是老天爺的私生子;所以結果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他還是被突然出現的這群人帶走了。


    李風是被綁著仍在一架獨輪車上帶走的,不過他可沒有什麽知覺。此時李風瘋狂的運轉著那絲藍光,他可不像變成男人間的玩物。這萬惡的舊社會是男人的天堂,可有時候也是男人的地獄呀!這道理李風很清楚。所以他看看能不能在最後關頭突破。仿佛是感應到了李風心頭的那份期盼,那絲藍光運行明顯的加快了。那顆青藍色的珠子慢慢的顫動起來,終於顫動的頻率和藍光的流速大道一個微妙的平衡;李風隻覺的一陣劇烈的疼痛從腦中傳來;頓時李風雙眼一翻直接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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