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久等了,我聯係了東北部,已經安定下來了。你可以放心,另外,你可以去了!”


    “人神!”


    河微微下曲,行禮之時有些疑惑的問道:


    “河笨拙,不知道要去哪?”


    這裏,是人神閣上空的最高處的一處島嶼,這裏有著一所宮殿。宮殿中飛磚金宏,在大殿兩旁,無數石柱佇立,每一根石柱上,都有著遠古的人族文字,有完整的,也有殘缺的,給人一種格外的古老神秘之氣。


    在大殿最深處,是一首黃金色的石雕龍首,龍首足有百丈之大,龍首張開著龍嘴,其中清澈的宏光流出,在下方匯聚成一片小小的湖泊。而在那湖泊中,盛開著出淤泥而不染的淡雅睡蓮,在湖旁,男子靜靜站立,不曾喃語!


    男子長發盤紮,腰間一劍,青衫似仙,投射在湖水中的身形挺拔,麵色白皙,充滿正氣。


    此時男子嘴角微微的上揚,他叫河過來,先是商議了很多人族的事情,這一商議,就是一日,雖說事情還未說完,但是他已結束了人族中的沉重的話題。


    “去見一位長輩,對我來說是長輩!”


    “啊?”


    河驚訝失色,雖然人神的謙卑、仁禮,都是受到無數人欽佩的。但是此時長輩一詞,是否太重了?他可是人族族長啊,要說起長輩,難道是上一任族長?但是……


    “好了,快去吧!”


    眼眸始終未睜開,隻是輕輕的言語,下一刻,在湖麵僅僅隻是泛起一點漣漪的時候,河的身體,已經消失而去。


    “唿~老師,希望你在極虛空能有所收獲,我們人族,恐怕又要顛覆一次了!”


    人神麵對湖水,微微歎息,手中的金色古銅劍古樸的散發出足以斬斷一切的氣息,但是此時他的歎息,卻有些沉重。


    目光轉至虛空之中,河的身體僅僅隻是一瞬間,便已轉移到黑暗的一處。


    眉頭輕輕皺起。


    “起!”


    口中輕輕喃語,一陣洪水爆發,轟鳴之聲後,一道火光,在黑暗的空間中愈加的閃亮起來。


    但是,在那光亮亮起的那一瞬間,所有的光亮又再次消失,這片黑暗的空間中,河並沒有緊張。她畢竟是人神閣長老院院長,什麽場麵沒見到過,隻是此時她有些疑惑。


    “這是那位前輩?還喜歡這樣的把戲?”


    當然,這隻是她在心中說的話。


    “前輩,小輩乃長老院暫任院長,河!”


    “嗯!”


    蒼老的聲音,隱約間有些顫抖,那種顫抖,雖說隱藏的很深,但是河還是察覺到了一些。


    “河!”


    刷刷刷!


    一盞盞燈光,霎時點亮整個殿宇。


    四處輝煌,鑽石般的光彩閃耀在這裏的每一處,玉手擋在眼前,這裏的光亮在逐漸正常之下,河才能見到眼前的事物。兩旁的水晶鏡子將這裏襯托的無比巨大,又無比輝煌,像是一座水晶城堡。


    在城堡的那頭,一位男子右手背在身後,左手持在胸前。


    “琉璃閣?”


    河的目光,逐漸轉移,再往向眼前的那道蒼老了許多人影的時候,河並未發言。


    麵若桃花的麵孔俏美,身上的旗袍像是阻攔不住她的性感的火熱,讓人一眼便為之傾倒。白皙的美腿邁出步子,河上前幾步,一瞥一眸,都顯現出無限的優雅高貴。


    “不知前輩是?”


    河眉頭輕輕皺起來,要是在前輩麵前,她自然不會如此,但是此時她卻有一種格外的熟悉感。


    像是遙遠的當年,那個成熟的男人抓著自己的手掌,對自己大吼:


    “你沒看到未知的危險嗎?你來幹嘛?”


    “我來幫你啊!”


    “我不用你幫,你能幫什麽?迴去,迴人神閣!”


    那年,男子將她甩迴傳送法陣,自己作為人族的代表,支身站立在雷霆咆哮的惡魔角域。


    這裏,是琉璃閣,在眼前的,除了冥老之外,還能有誰呢?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冥老唿出一口氣,讀出這句古詞的時候,眼睛都幹澀起來。


    “你說,我們是不是比詩中的人要好,雖然我們隔了百年!是百年生死兩茫茫,但是,卻相見了!”


    “……”


    冥老轉過身來,蒼老的麵孔已經褪去當年的英俊,時間的衝刷和肉體的毀滅,已經讓他的麵孔布上年輪褶皺。胡須已經長到了胸口,白發蒼蒼的冥老手中有一朵人族的花朵,花語是“思戀”。


    “河,我迴來了!”


    冥老上前,河已說不出話來,呆呆的站立在遠處,眼睜睜的看著眼前的人,一步一步向自己的走進。


    冥老身穿墨裝,這是當年的裝扮,當他走來之時,在河莫名的情愫中的已經濕了的眼眸前,那一位男子,像是掙脫了時間的枷鎖。


    ……


    “你這樣修煉,想要自爆身亡嗎?”


    那年,她剛剛畢業,她沒有資格參加萬族均比,但還是獲得了長老的資格。那年,他兇喝她。


    “因為我想變強啊!”


    她被罵哭了,男子走到她麵前,居高臨下:


    “我教你,別急!”


    ……


    “長老院全體警衛,隨我共守人神閣!”


    當年男子手持魔影,與大千世界開始崩潰之時站立在人神背後。


    ……


    “我一人留下,你們都迴去,即便是有危險,也得我率先承擔,你們都沒有資格!”


    大陸大戰之時,各族族長在七晶天召開會議,麵對惡魔角域,明知是九死一生,但是男子還是絲毫不動,堅毅的沒有迴一下頭,隻是在未知的麵前不斷前進。


    ……


    “人族,戒備!”


    當男子的最後一句話響徹在人族的時候,人神閣的大鍾響徹,大鍾像是敲響了所有人的心髒。那一刻,河放聲大哭,她知道,那個為人族付出了所有的男人,已經再也不會歸來了!


    ……


    一片片記憶碎片,瞬間在腦海中打碎,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流,自麵頰落下,像是珍珠一樣大滴大滴的落在胸前。


    “你是……”


    河有些哽咽,為什麽呢?


    “你是……玄冥子?”


    河像是一位小姑娘,眼淚哭花了妝,伸手想去觸碰,但又不敢。無數次在夢中夢到玄冥子迴歸,當她伸手的時候,一切都化為虛無。


    “我迴來了!河!”


    見到河的模樣,冥老心早已破碎。


    當人神告訴他所有的時候,他歎息一聲,知道自己已欠下了債。他沒有想到河的實力已經提升到和他一樣境界了,更不知道,她至今未嫁!


    “真的?”


    一手擋在眼前擦著眼淚,一手摸了摸冥老的身體。


    當她顫顫巍巍的手觸碰到實體的時候,玄冥子抓住了她的手,小小的手掌,輕輕的,但是對於玄冥子來說,卻像是握住了一個蓋亞的重量。


    他曾經以為自己不會欠下別人什麽,但是,最終卻欠下了無法償還的情。


    “河!”


    他輕輕唿喊她的名字,河一拳捶在玄冥子的胸膛上,緊接著,一拳又一拳,力道不大,她的手臂已經軟了。但是,卻像是捶出了她所有的委屈,像是爆發出她隱藏在心中所有的思念。


    沉默的哭泣,玄冥子默默的承受。後來當河放聲的時候,玄冥子都流下一滴淚珠。


    沒有想到,這麽多年,你真的在等我?


    “你再兇啊!你再兇啊?你再趕我走啊?你甩啊?甩開我的手啊?你不是很厲害嗎?你說過你會迴來的啊?你怎麽沒有迴來啊?為什麽沒有迴來啊?你說過的……會很快迴來的!為什麽……現在才迴來啊?”


    河抽咽這,倚在玄冥子的懷中,放聲抽泣,後者將河的身體抱住,默默的抱著她,此時言語,已經表達不了他的心境。


    “你說過……會迴來的,怎麽才迴來啊?”


    河不斷的哭泣,每一聲,都讓玄冥子心碎。


    “河!”


    他隻是唿喊著他的名字,不知道從哪裏說起。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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