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駛入書院,在湖畔緩行,月光灑落在湖麵,波光粼粼,遠處不知道是什麽蟲子,發出些細微的聲音,加上湖畔的馬蹄聲,倒是有了些夏夜的味道這。


    駕車的書生熟練的拉著韁繩,像是一個有著多年經驗的車夫。


    夜晚的南湖之畔沒有太多人在外麵閑逛,尤其是那些夫子,不然被他們看到魏序在親自駕車,隻會想著院長大半夜的又去了哪個不該去的地方。


    車廂裏,謝南渡借著一顆碩大的明珠正在研讀一門道法,不過幾日光景,這門道法她便已經看明白七七八八,體內的氣機越發雄渾起來。


    柳葉則是一直在打量那個蓬頭垢麵的黑衫少年,實在是想不到這個眼前的家夥到底是哪點好,竟然自家小姐會對他另眼相看。


    陳朝本來有些乏,想要睡上一覺,但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看,便有些不情不願的睜開眼睛,看向那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婢女,問道:“怎麽,沒見過我這麽好看的少年?”


    柳葉扯了扯嘴角,眼見自家小姐沒有開口,這才壯著膽子說道:“我沒覺得你好看!”


    陳朝一臉無所謂,隻是挑眉道:“沒覺得我好看,那你看個什麽勁?”


    柳葉哪裏見過這樣的人,被兩句話一懟,便說不出話來了,就隻能冷哼一聲,獨自生悶氣。


    謝南渡這會兒才把視線從書上移開,看向陳朝,問道:“這麽喜歡鬥嘴?”


    陳朝點頭道:“當然,有些人殺也殺不了,就隻能氣一氣了,不過還好,那老婆娘至少是吐出了二兩血。”


    謝南渡想了想,問道:“你覺得事情鬧的這麽大,大人物們會怎麽處置?”


    陳朝調整了下坐姿,讓自己舒服一些,然後才說道:“總歸不會說派兵去將南方的三座宗門徹底覆滅了吧?”


    謝南渡皺眉道:“你認真一些。”


    陳朝嘿嘿一笑,“就是開個玩笑。”


    朝廷這一次會一如既往的大事化小還是說會一反常態,其實這都不是陳朝需要去操心的事情。


    這種大事自然有大人物要去操心。


    謝南渡本來也是一時興起,對方不曾迴話後,她也就不再繼續去問,轉而說道:“按理來說,你現在還是天青縣鎮守使,即便是在神都,也該住在館驛。為什麽要跑到書院來?”


    “不是你主動邀請我來的?”


    陳朝一臉愕然,說的是之前在刑部發生的事情。


    謝南渡沉默不語,話雖然是她主動說的,但那本就是在幫他解圍。


    “你來的時候,不是被人攔了嗎?這種事情竟然在神都都有發生,實在是讓我震驚,你不過是個初境的修士,太過危險,你又救過我的命,我要是坐視不理,我還是人嗎?”


    陳朝一臉真誠,任誰來看都挑不出什麽毛病來。


    隻不過柳葉隻有滿臉鄙夷。


    謝南渡蹙眉道:“我在書院,能有什麽危險?”


    她是院長的關門弟子,若是在書院都還有那樣的事情發生,隻怕是院長的臉都沒地方放。


    “好吧,我就是進來避避風頭,還有,既然來了神都,怎麽能不看看書院?”


    陳朝鬧的事情太大,如今神都上下都知道有他這麽一個少年,他如今的處境,也沒有太好過,神都城一向有很多鬼。


    來書院除去躲鬼之外,還要躲麻煩。


    想躲麻煩,除去皇宮,神都還有什麽地方比書院更合適?更何況,他在書院還有個朋友。


    謝南渡若有所思道:“你就不怕我也起了招攬你的心思?”


    陳朝笑了笑,問道:“你不是在天青縣的時候便嚐試過嗎?”


    謝南渡沒有接話。


    陳朝自顧自說道:“就算是不為別的,我的刀還在你手上吧,我來拿刀,是不是合情合理?說起來我好就沒見到它了,還真有些想它。”


    柳葉插話道:“那你拿了刀要馬上走,我家小姐的院子,怎麽能讓你一個男的住進去?”


    一直沒說話的柳葉忽然開口,看起來她很不喜歡眼前的少年郎。


    陳朝挑眉道:“你家小姐都沒說不行,輪得到你說話嗎?”


    柳葉再度被嗆,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正要說話,便看到自家小姐搖了搖頭,輕聲道:“算了,你那張嘴,哪裏是他的對手。”


    柳葉有些委屈,低聲喊了一聲小姐。


    謝南渡安慰的看了柳葉一眼,轉而說道:“有件事,倒是想問你。”


    陳朝隱約覺得有些不好,皺起眉頭,但還是說道:“你問。”


    “你喜歡我?”


    這句話太突兀,也太直接,此刻車廂裏有人,車廂外也有人,柳葉直接驚住了,她瞪大眼睛看著自家小姐,然後又不情不願的看著陳朝。


    情緒是一樣的。


    陳朝也是一怔,張了張口,什麽都沒能說得出來,他尷尬道:“怎麽這麽問?”


    謝南渡平靜道:“之前幫你送信的宋指揮使告訴我,你說神都有個姑娘喜歡你,在神都,你還認識別的姑娘嗎?”


    “倒也沒有其他的了……”陳朝有些心虛,當日說起這個,倒是有些算計,隻不過他哪能想到正主這麽快就知道了,而且還這麽直白的就問出來了。


    謝南渡說道:“我什麽時候說過喜歡你了?”


    陳朝老臉一紅,搖頭道:“那自然沒說過,那話嘛,我就是……”


    他有些不知所措,感覺頭皮有些發麻,心跳都變得快了些。


    “眼光不錯。”


    謝南渡微微一笑。


    聽著這話,陳朝一怔。


    他沒想過,眼前的少女會那麽直白開口,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輕描淡寫。


    謝南渡自顧自說道:“你要是喜歡我,說明你眼光不錯。”


    陳朝沒說話,破天荒的有些沉默。


    謝南渡沒有再說話,隻是臉頰微紅,好似有兩朵桃花在她臉上安了家。


    陳朝看著她,不自覺的笑了笑。


    這或許是天底下最好看的一幅畫。


    駕車的車夫不僅駕車的功夫嫻熟,聽力也不錯,聽著車廂裏少年少女的對話,他也笑了起來。


    不多時,馬車在一座小院前緩緩停下。


    魏序跳下馬車,溫聲道:“小師妹,到了。”


    ——


    短是短了點,但必須在這裏斷了,我好喜歡這章,開書前說這本書要撒糖,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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