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闖入到這裏的那個年輕道士,紅袖妖君皺了皺眉。


    西陸開口說道:「是雲間月。」


    如今人族最出名的年輕人裏,這兩人無論如何都在前列。


    紅袖妖君臉色有些不太好看,「我原本以為,像是他這個年紀就能成為扶雲修士的,就隻會有他一個。」


    西陸看著天上,認真說道:「他的年紀是要比陳朝大一些。」


    紅袖妖君有些怪異地看了西陸一眼,她當然知道雲間月的年紀更大,她隻是在感慨,像是人族這邊的年輕人,真的太出彩了。


    妖族這邊,勉強能找出一個西陸,如今都差著半步。


    「今日務必要讓他們死在這裏才行。」


    紅袖妖君臉色不太好看,也的確是有些後怕,再過些年,她甚至會覺得,都不需要這樣的大仗,人族那邊會有人越過扶雲,到達更為讓人無法想象的境界,到時候就隻需要一兩人,就可以踏平妖族了。


    至於他們這邊,到時候會有這樣的人嗎?


    她不抱希望。


    說著話,紅袖妖君已經收到了戰報,是從將軍府那邊傳來的,看了幾眼之後,紅袖妖君皺了皺眉。


    「怎麽了?」


    西陸有一種不太好的感覺。


    紅袖妖君說道:「將軍府外又來了兩個人,戰力比那兩個廢物要高。」


    紅袖妖君嘴裏的廢物,自然就是董子和陸疾。


    這兩人其實也不算什麽廢物,隻是麵對妖帝,很難有什麽辦法。


    西陸皺眉道:「他居然還有後手?」


    紅袖妖君仰頭看了一眼天空裏的陳朝,神情很是嚴肅,「我還是小看他了,他不僅境界足夠,天賦足夠,就連城府和心機,也都不差。」


    說到這裏,紅袖妖君苦笑一聲,「難不成是因為那個女子太過出彩,他又太過低調,所以才讓人覺得他隻是個莽夫。」


    陳朝這些年的名聲,的確是不太好,方外那邊總是會用殺神之類的詞匯來形容這位年輕武夫,加上他做這些的事情,也的確很難讓人有著別的想法,但仔細想想,陳朝這些年做的這些事情,其實除去一小部分之外,大部分事情,絕對都有著內在邏輯。


    這個年輕武夫,絕對不是那種所謂的有勇無謀的存在。


    「西陸,我們走。」


    紅袖妖君忽然做出了決定,她本來想要在這裏看著陳朝死去,但此刻,這個想法卻變幻了。


    西陸看了一眼紅袖妖君,想到了些什麽,於是沒有拒絕。


    有些話,她們都沒有說,但兩個人都很清楚。


    ……


    ……


    沒有人會想到,將軍府還會來兩位扶雲,這件事在今日之前,誰都不知道,知道內情的陳朝沒有告訴任何人,因為他不太確定。


    那個道號通玄的道人雖然和他做了一筆買賣,但是何時會出現,這個他不知道,至於馮柳,什麽時候能出關,他也不知道。


    但有些選擇是不得不做的,即便沒有充足的把握。


    身在弱勢的一方,其實更應該膽子大一點,有些機會,出現之後就應該抓住,去嚐試。


    本就處於弱勢,要是連這些機會都不把握住的話,等著常態的結果,就更沒有什麽好的結果了。


    謝南渡站在大殿前方,仰頭看著天上,想著些事情。


    「望月台那邊,還好嗎?」


    她迴過神來,忽然開口發問。


    參將走了過來,沉默了片刻,說道:「很慘烈。」


    很慘烈這樣的詞匯,其實應該是常態,但謝南渡卻難得重複道:「的確很慘烈。」


    三處最關鍵的隘口,孤風口已經失守,將軍府這邊,有著最多的士卒,最高的城牆,甚至他們在之前,還獲得了些喘息。


    但望月台那邊,攻擊一直沒有間斷過。


    白京像是一條瘋狗一樣,一直在夢想著撕開望月台的防線,要做第一個打開缺口的人。


    謝南渡想了想之前送來的戰報,推算道:「白京被當成棄子了。」


    「何以見得?」


    參將有些不明白。


    「孤風口已經失守了,白京理應收縮兵力,隻用拖住那邊的守軍就行,等著妖族從孤風口擴大戰果,才是最好的選擇,可他卻沒有這麽做。」


    謝南渡迴到大殿裏,來到那張輿圖前,問道:「這意味著什麽?」


    參將迴答不上來。


    「這意味著孤風口被攻破的消息,白京完全還不知道,他從一開始,就應該是個棄子。」


    謝南渡眯起眼,喃喃道:「想要借刀殺人嗎?」


    戰事到了這會兒,妖族已經死了一位大祭司,大梁這邊更是失了一座孤風口,這個白京,又是被當作棄子,按理說,大梁應該在這個時候吃下白京才對。


    「告訴高懸,其他人可以殺,但白京一定要讓他活著。」


    謝南渡輕聲道:「他活著,會很有用。」


    參將點了點頭,但還是疑惑地問道:「似乎現在並不到我們反攻的時候。」


    謝南渡說道:「雲間月去了孤風口,馮柳和那位道人來了將軍府,望月台那邊,難道這會什麽都沒有嗎?」


    參將說道:「按理來說,即便有,都應該去馳援孤風口吧?」


    謝南渡沒有反駁,隻是說道:「按理來說是這樣。」


    後麵半句話,她沒有說完。


    按理來說是這樣,但很多時候是不用講理的。


    尤其是那個年輕武夫,從來都不是喜歡講理的人。


    ……


    ……


    那座如今已經禁錮不在的神山,神女站起身,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


    朱夏好奇地問道:「他寫的信?」


    神女點頭道:「是的,他這樣的人,擔著這麽大的事情,自然是有些害怕的。」


    「他在某處和一群扶雲交手。」


    興許是怕朱夏擔心,神女主動便告知了她內容。


    「那姐姐快去幫他。」


    朱夏有些擔憂。


    「他沒讓我去幫他,他讓我去另外一個地方。」


    信上說得很清楚,讓她先去望月台,若是能在那邊創造極大戰果之後,再去孤風口。


    意思很明確,就是他陳朝會拖住妖族的一部分扶雲大妖,讓他們創造最強的戰果。


    這樣的事情,也隻有陳朝敢幹,也隻有陳朝幹得出來。


    朱夏滿眼擔憂。


    神女準備動身,想了想之後,又拉起朱夏的手,笑道:「一起去看看。」


    朱夏嗯了一聲,但看了一眼那茅屋外的神藥,問道:「它呢?」


    神藥無比珍貴,這裏沒有人照看之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


    神女看著那株神藥,說了句朱夏理解不了的話,「從來魚和熊掌都不可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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