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徐白夫婦三人,陳朝折返臨劍郡,來到鎮守使衙門,守衛的衙門剛才從那邊長街過來,看到這位年輕武夫去而複返,都是戰戰兢兢,既然得知這位年輕武夫是神都來的大人物,衙役們自然不敢阻攔,很快便滿臉堆笑將陳朝迎了進去。


    在大堂裏的臨劍郡鎮守使剛得到下屬稟報,隻是還沒容他起身,那道年輕身影便已經到了大堂門口,鎮守使立馬起身,隻是還沒開口,踏入大堂的陳朝便一臉笑意開口,“李懷延,是不是嫌棄自己活夠了?”


    被直唿大名的李懷延再也沒有任何架子,撲通一聲跪下之後,苦著臉告罪道:“下官實在是不知曉是陳指揮使,要不然給下官一百個膽子都不敢這般做啊。”


    眼前這位年輕武官,他可是知曉,年紀輕輕便官至左衛副指揮使,加上還有皇帝陛下欽賜的帶刀之權,這可是一等一的神都紅人,要是今天真不願意放過自己,那自己這一百多斤估摸著就是說什麽都撂在這裏了。


    陳朝眯眼笑道:“本官之前說徐玄山是怎麽死的,你有數沒有?”


    李懷延臉色難看,但仍舊低著頭,硬著頭皮迴答道:“下官隻是和那些修士有些交情,可萬萬沒有私通過他們啊,陳指揮使要明鑒啊!”


    雖然是這麽說,但李懷延自己卻還是心驚膽戰,到底有沒有私通方外,現在估摸著就在眼前這位年輕武官的一念之間,自己這條小命能不能看到明天的日頭,真不好說。


    陳朝繼續說道:“徐玄山什麽都沒做,本官也是說殺就殺了,你還有膽子敢找本官的麻煩,本官該不該殺你呢?”


    李懷延跪在地麵,心如死灰。


    “別以為你們在天高皇帝遠的州郡,神都就不知道你們做了些什麽,徐玄山是這麽想的,所以他死了,但你不該這麽想,不然那就是前車之鑒。”


    陳朝本就沒打算要殺這位鎮守使,神都那邊沒有消息,他對一位隻是找過自己麻煩的鎮守使出手,等到迴到神都,免不了就是一頓口誅筆伐,可光是這樣也就算了,怕就怕有心人死拉著這樁事情不放,到時候他在神都的日子也不見得會很好過。


    到底是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李懷延,聽著陳朝言下之意,這才放寬了心,想來這隻是一頓敲打,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掉以輕心,他仰起頭,正色道:“下官以後定然恪盡職守,不再做這般糊塗事!”


    陳朝看著他,接下來說的一句話,就更讓他提心吊膽。


    “本官這趟離開神都,殺了不少人了。”


    李懷延臉色難看,那些事情他可都聽說了,從清水山到古山郡,這位年輕的指揮使,可真是一言不合便要殺人的。


    “去給本官找份黃龍州的疆域圖來,本官要帶走。”


    敲打完這位鎮守使之後,陳朝也不願意廢話,要走一份黃龍州疆域圖之後,這便轉身離開鎮守使衙門。


    等到陳朝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視線盡頭,李懷延才一頭汗水地站起身來,不遠處的衙役看著這一幕,更是不敢說話。


    李懷延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吐出一口濁氣,到底是從鬼門關走了一圈迴來了。


    至於起身之後,他還是生不出任何不滿之意,畢竟那位年輕武官,說不定要不了幾年,就能成為大梁朝下一個鎮守使。


    那到時候……


    李懷延歎了口氣,不敢再想。


    ……


    ……


    陳朝走出鎮守使衙門,沿著那條滿是鑄劍鋪子的長街走去,最後走到盡頭,在一處不小的院子前停下腳步,這也是一家鑄劍鋪子,不過裏麵鑄劍爐子多,鑄劍師更多,更為重要的,是有位臨劍郡第一鑄劍師坐鎮。


    陳朝來到門口,很快便被人認出,一院子鑄劍師都停下手頭的活計,看向這個年輕武夫。


    左大師雖然走得最早,但依舊時刻關心著之後的事情發展,再之後得知那個年輕武夫的身份竟然是神都的左衛指揮使後,便徹底死了要迴飛劍的心思,可即便是他,都想不到最後陳朝還會來他的鑄劍鋪子前,眾人此刻都覺得來者不善。


    不過左大師到底沒敢將這位陳指揮使拒之門外,還是很快將這位年輕武夫迎了進去。


    陳朝跟著五大三粗的漢子走過庭院,立馬便收獲了不少白眼。


    陳朝倒也不在意,隻是在見到左大師之後,遞上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倒也不是很貴重,但有這些禮物,便能在事後傳出消息去,說是這位左大師臉麵到底是會保住。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陳朝帶著禮物來登門拜訪,左大師也就順坡下驢了,有些感慨道:“也是老夫一時間沒想清楚,其實飛劍既然選了那位姑娘,那位姑娘也該是個了不起的劍修胚子。”


    陳朝點頭笑道:“大師說得不錯,如今本官已經讓徐道友將那姑娘帶到某座山門去拜師學藝了,想來要不了多久,世上就會再出現一位女子劍修,到時候要是知曉所用飛劍便是左大師的心血之物,左大師的名聲,到時候隻怕也不會受損。”


    左大師臉色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道:“還要多謝陳指揮使,要不然老夫隻怕這一世英名,也就要毀於一旦了。”


    陳朝擺擺手,“是左大師慷慨贈劍,不過是有些劍修嫉妒,故而弄出這麽多動靜來,”


    左大師點點頭,雖然聽出來這是陳朝的客套話,但這會兒總歸不好直接點破,畢竟人在世上活,不就是活一張臉皮嗎?


    陳朝忽然問道:“聽聞左大師早些年曾在劍氣山學習鑄劍之術,為何之後便又下山了?”


    左大師臉色一僵,隨即苦笑道:“都是一些不值得說起的小事,陳指揮使……”


    陳朝了然點頭,隨即轉換話題道:“本官這趟便要去劍氣山,山中有些什麽忌諱,左大師能言一二?”


    左大師一怔,想了想,倒是沒有藏著掖著,還是說了不少關於劍氣山的事情,其實這些所謂忌諱,也不算是什麽秘密,隻要有心便可以打聽得到,隻是陳朝來問他,到底還是在為了他的臉麵著想。


    這樣一來,本就隻是因為臉麵而生出的一些對於陳朝的不滿,此刻也都盡數煙消雲散了。


    自古以來,民不與官鬥這是大實話,他離開了劍氣山之後,便自然而然沒有了劍氣山的庇護,麵對一般的官吏可以不在意,但眼前這位,怎麽都得拿出十二分的慎重來對待。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小半日工夫,陳朝離開了鑄劍鋪子。


    隻是這位陳指揮使剛走,立馬便有弟子走進來,看著自家師父,好奇問道:“師父,這位到底來做什麽的?”


    左大師感慨不已,“做什麽?說是結個善緣也行,說是為那女子剪除後顧之憂也行。總之啊,這個年輕人,真的很了不起。”


    ……


    ……


    先後處理清楚最後的兩樁事情,陳朝便終於可以放心離開臨劍郡,趕赴劍氣山。


    隻是出城之後,還沒往前走出二三十裏,他便在官道旁看到不少鑄劍鋪子,這讓陳朝有些無語,雖說這越發臨近劍氣山,鑄劍鋪子多起來完全是在情理之中,但他也沒有想過,這些鑄劍鋪子竟然還敢開在城外,這就不怕那些妖物找他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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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黃龍州的妖物比較起來其餘州郡會好一些,但也不見得真是太平之地了,不過既然對方不怕,陳朝也不會去多管閑事,隻是在一堆鑄劍鋪子裏找到一個簡陋茶鋪,要了一壺不值什麽錢的茶水,陳朝坐下暫歇片刻,隻是片刻之後,這邊就有事情發生。


    前麵好些劍修在這裏閑逛鑄劍鋪子,之後不知道怎麽的,在遠處有個女子出現,女子容顏不凡,隻是才出現,便惹來了不少目光,那邊有年輕劍修便暫時舍棄了逛鑄劍鋪子的想法,去招惹那個女子,這種事情其實很是普遍,但陳朝眯了眯眼,發生在他麵前,就不好說了。


    隻是還沒等到他起身,那個女子便直接伸手扭斷了那個劍修的脖子。


    簡單幹脆。


    就這麽一下子,一眾劍修立馬作鳥獸散,再也沒有人敢在那女子四周。


    陳朝一怔,也沒有想到,這他娘的竟然事情會轉變得如此之快。


    冷著臉的女子目光在四周掃視一番之後,最後落到了陳朝身上。


    陳朝抬起頭與她對視,然後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那女子眼睛裏的瞳孔驟然一片雪白,隻是片刻之後,又複歸尋常。


    陳朝皺眉,這是修的什麽道法?


    江湖仇殺不歸他管,要管也管不過來,隻是很快便有一群修士從遠處而來,原來是之前那個年輕劍修的同門,此刻匯聚而來要討個說法。


    陳朝不由得想著,這女子的麻煩大了。


    隻是下一刻,陳朝便怔住了。


    那女子仍舊是麵無表情,直接出手,在頃刻間便殺了數位修士。


    這一下子,讓那些鑄劍鋪子裏的鑄劍師都不敢再繼續停留,紛紛逃命了。


    就連茶鋪老板也是腳底抹油,直接跑路,連茶水錢都不要了。


    之後瞬息間,那幫修士便都死在了那邊,隻剩下那女子一人。


    陳朝剛要起身,那女子的目光再次落在自己身上。


    有些殺機漸起。


    陳朝哭笑不得,自己隻是旁觀,怎麽還好像無端招惹了個麻煩在身上。


    不過下一刻,陳朝便臉色凝重起來,這他娘有妖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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