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成楠沒有和其他同學一樣老實的坐在教室,而是拿著一部資料在羅曉陽疑惑的眼神中走了出去。


    “幹嘛去?”


    “背單詞!”


    林成楠有些言不由衷。


    晚自習做卷子的還不如練習口語,聽純姐的話沒錯,既然其他問題都能解決,何必還要花大心思呢!


    要學會抓重點,不會抓重點的廚子不是好司機。


    第二節晚自習課,林成楠趁著下課的時候喝了杯水,看著教室裏空了不少位置,估計有幾個人已經逃課了,這時候老師太仁慈了。


    “你們班有個叫林成楠的是吧?”


    林成楠喝完水,正準備起身繼續去練習口語,就聽見門口有人在叫自己,是個穿著牛仔服的壯碩青年。


    抬頭細看去,耳朵上還打著個耳釘,花裏胡哨的,基本可以斷定,不是西城中學的學生。


    學校雖然管理不甚嚴格,但校服還是要穿的,男生頭發沒有具體要求,但是漏出的耳朵上弄個耳釘,這種事情怎麽可能發生,進校的保安就能把人攔下。


    “你誰呀?”


    前排的羅曉陽扶了扶眼鏡,眼前的家夥明顯不良青年。


    這個點隻有高三自習,保安處管的還算嚴格,隻是準出不準進,不知道是不是從後牆翻進來的。


    “你叫林成楠麽?”


    耳釘青年一把揪住羅曉陽的衣領:“我問你話呢?”


    羅曉陽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他嘴欠慣了,但身邊這麽多同學,羅曉陽感覺自己的膽氣還是有一些的,氣憤的問了一句:“你幹什麽,這是學校!”


    “學校?”


    跟著耳釘青年後麵,猛的鑽出來一個細瘦的家夥,動作倒是挺利索的,抬腿就是一腳蹬了出去:“媽的,問你是不是林成楠,你迴答是或不是明白了麽?”


    “哐當”一聲!


    羅曉陽沒防得住,倒了過去壓在後麵的桌上。


    擺滿書本的桌子“嘩啦”一下倒下去,書本落得滿地都是。


    “大哥,別這樣呀!有話好好說。”


    班長於靜雖是個女子,但依然起身衝了過來。


    同時她還迴頭看了一眼剛喝完水的林成楠,眼神示意他趕快去叫老師。


    “你又是什麽東西?滾遠點。”


    耳釘青年動都沒動,抬手就是一巴掌推開於靜,後者踉踉蹌蹌退了幾步,血氣瞬間湧上頭來。


    “怎麽?不服?想打架呀!要不是看你是個女人,信不信我揍你!”


    瘦子站直了身子,指著壯碩的耳釘青年說道:“西郊的‘鐵子兄弟’聽說過麽?我倆就是,今天我們來找一個叫林成楠的,你要不是,就滾遠點,我們找他有話說,說完就走。”


    “鐵子兄弟?”


    林成楠還真沒聽過,但是這個匪號不行呀!要是叫個“鐵……棒兄弟”都能和諧。但是班長大人的怒氣值明顯下降不少,好像知道些什麽。


    周圍本來義憤填膺想要衝上來的同學,也是有些疑惑。


    “這兩人以前是初中部的,但是犯過事被抓坐牢了,他們是少年犯,也不知道啥時候又出來了。”


    有些路子野的同學明顯有些害怕,但還是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告訴眾人。少管所和監獄他們也分不清,隻是知道這樣的人要少惹。


    聽說是進過牢房的人,同學們明顯有些膽怯,有些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轉到林成楠的身上,疑惑這個不聲不響的家夥怎麽惹到了這兩個瘟神。


    “你就是林成楠吧?”


    看著同學的目光匯聚在一人身上,瘦子和耳釘兩人走了過來,戳著手指頭點在林成楠的胸口,有一下沒一下的。


    “哥,到底有什麽事,能說明白麽?要是我犯了錯,我也好向兩位道個歉。”


    林成楠陪著笑臉,弓著腰,腳步拉開雙方之間的距離。


    “不是什麽大事,聽說你和蘇雯關係不錯,我們要不去外麵的小樹林裏聊聊?”


    瘦子一臉不屑的伸出手想要拉住林成楠,白瞎了這麽一個大個子,彎著腰還不如自己高,被自己兩人一嚇唬,那畏畏縮縮的樣子真是可笑。


    這他娘的就是在校學生,除了學習,還有什麽用。


    “哥,蘇雯我當然認識了,一起長大的,但是這都高三了,都在複習了,也沒時間見麵呀!”


    “廢話少說,你要還是想高考,別讓我們動手打斷你的手或腿,就和我們去小樹林裏說說話,否則……”


    耳釘威脅的語氣撲麵而來,他倆也是瞅著這兒沒老師,加上高三的教室靠院牆,真要是遇到巡邏的老師,也能快速的溜了,那邊早就預留好逃跑的“狗爬梯”了。


    “我要是還想參加高考就得聽你們的話,否則斷手斷腳?”


    林成楠的腰好像更彎了,這都什麽事呀,自己一個有著美好前途的學子,居然遇到兩個輟學的流氓,而且聽語氣是跟蘇雯有關,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


    “你他媽的到底走不走。”


    耳釘估計是打人習慣了,看著林成楠畏畏縮縮的樣子就要動手。


    林成楠彎著腰,細碎雜亂的頭發勉強遮住他的雙眼,弓著的腰就跟個豹子似的,力量自下而上。


    “砰!”


    耳釘長這麽大,頭一次被比他小的學生打。


    那一拳說不上來,隻是讓他楞了一下,然後就覺的整個下巴不是自己的了,眼前也是一陣陣發昏,天旋地轉。


    耳釘離開校園這麽久,半醒半暈之間,腦海裏突然冒出語文上的某個選段,“又隻一拳,太陽上正著,卻似做了一個全堂水陸的道場,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一個在太陽穴,一個在下巴。


    “咚!”的一聲!


    耳釘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壯碩的身體磕著身後的書桌又是一片淩亂。


    “耳釘!”


    鐵子兄弟的另一人喊著他的綽號,瘦子從未感覺到心跳如此之快。


    那個之前還是處於鹹魚狀,畏畏縮縮的高三學生,眼下居然有如此熱血的一幕。:筆瞇樓


    他們倆也就在學生群體中能逞威風,學生們一聽說他們坐過牢,膽氣就小了,動起手來連拿掃把的力氣都沒有。


    街頭混混就是這樣,打架全靠一口氣,氣沒了,力氣也就沒了。


    耳釘半躺在課桌前,下巴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整個人處於昏迷狀。


    “我叫林成楠,高三(2)班學生,你們找我到底有多大的事,晚自習衝到教室裏來。”


    林成楠從地上拉起驚訝的羅曉陽,後者翹起大拇指,隻是太過激動,話都說不出來,哆哆嗦嗦。


    “你看,現在見血了多不好,你看我口袋裏有個五十塊,我媽給的夥食費,要不當我給你們的醫藥費?”


    瘦子有些顫顫巍巍的看著林成楠遞來的,有些老舊的五十塊,不敢伸手。


    他知道自己不是什麽好人,曾經少年犯的身份讓他在這中學附近耀武揚威,小偷小摸什麽的都不算什麽大事,拘留所裏的常客。


    但是眼前的少年,他真是說不上來。


    先前還看不仔細,現在再看過去,那雙眼睛有些深邃,睫毛很長,雖然像是沒睡醒似的,但是說起話來不急不躁,甚是嚇人。


    正常人打完架能這麽平靜?至少動手前也要有個先兆呀!


    一個人的狀態在這麽短的時間裏說變就變,一腔熱血說燃就燃,說平靜就平靜,這小子不會是個精神病吧!


    “我說……我說就沒必要了吧!”


    瘦子感覺背後有些發涼,明明寒潮已經過去,開始升溫了,但是總覺得背後有些涼意呀!


    “能不能告訴我,你們找我到底什麽事。”


    教室外零散的腳步聲,還有老師著急的唿喊聲由遠及近。


    “快點,我時間不多了!”


    林成楠看著瘦子有些發愣,一把抓過對方遮耳的長發,拉到自己眼前。


    “張揚,是張揚找我們來的。”


    瘦子能夠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頭皮緊繃,對方那雙白皙的手掌很有力道,頭皮都被拉扯的有些變形。


    隨著老師打開教室門,瘦子心裏麵居然鬆了一口氣,好像在監獄裏打架時聽到的哨聲。


    後腦勺被抓著的頭發也鬆了下來,先前有些嚇人的眼神被零亂的頭發再一次遮住,少年整個人的狀態變得有些鹹魚,半死不活。


    好像什麽事都不曾發生,瘦子的心跳的更快了,這個學生精神有問題吧,不會真是個神經病吧?


    誰敢惹!


    ……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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