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虎死了。


    死在了這個看似平和又像是鴻門宴的宴席上,兇手唿之欲出。


    當然不是青城派那些人做下的,如果是他們的話,他們也逃不出這個牢籠似的地方。


    沒錯,牢籠。這就是泠吟覺得奇怪的地方,而霸虎卻在提及這個的時候,顧左右而言他,絲毫不表露出他們的野心。


    隻要你進來,就別想出去。


    霸虎一死,能做主的是副掌門。而滅和泠吟都沒有在鐮刀幫裏見到這個副掌門,在開席之前,私底下滅有意無意地曾問過走在身旁一個鐮刀幫的弟子。


    “怎麽沒見到你們副掌門,他不是應該在幫中嗎?”


    那個弟子迴答道:“迴大俠的話,我們副掌門經常出外去為幫裏的生計奔波。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家大業大,總不能去搶劫來維生吧。又不同你們中原地方,那些富饒的人,才去做大幫派。我們總是要生存的。”


    滅點了點頭,表示了解。


    這霸虎一死,副掌門又不在幫中。鐮刀幫又不像是丐幫,根本就沒有護法和長老。全部事情都是由霸虎和他的副掌門決定的。


    一時之間,鐮刀幫群龍無首。


    這時候,滅說話了:“諸位鐮刀幫的好漢們,今日我等都在此地做客。霸掌門之死尚且還不明真相,這我們都是有嫌疑的。你們副掌門還沒有迴來,那我們自然不能離開。隻不過,還請諸位為我們清掃後麵的尾巴。等副掌門迴來,我們再商議之前的事宜。”


    這裏指的是霸虎死前曾高興的那件事。


    在場的鐮刀幫眾人也是眼見的,他們並不怎麽為難滅,這總不會在前有狼後有虎的時候作出這麽傻的事情吧。


    反過來,青城派的人卻很不好過,這些人已經把他們三人團團圍住,似乎想要將他們處置而後快,以慰他們掌門的在天之靈。


    滅見這樣的情形,明白他的目的是已經達到了,他連忙裝出豁然的表情道:“你們想要把我們帶走,霸掌門都說了不同意,你們還糾纏不清。現在把霸掌門害死了,你們就高興啦?不知道你們的良心怎麽長的。”


    “你少血口噴人,你這個狗娘養的,你……”其中一個青城派的破口大罵,旁邊稍微年長些的連忙攔住了他。


    那年長的說道:“滅,我知道你是要保護泠吟姑娘,你的手段之多,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隻不過,我們和你並無冤無仇,隻是想請你們上青城山說上幾句話罷了。為了如此簡單的願望而害人性命,我們是做不出來的。”


    鐮刀幫的一人也忍不住走出來說話,道:“少他媽放屁了,你們是什麽人,我們可是一清二楚。青城派可都不是什麽好東西,這下三濫的手段,不是你們做的,還能是誰?想要汙蔑人,也不看看地方?”


    又有一人走出來說道:“就是就是,泠吟姑娘已經答應了掌門的要求。這掌門對她那麽好,她也不反對。這說明什麽?這說明泠吟姑娘是願意和我們合作的。你們是害怕掌門得到泠吟姑娘的秘密,這才毒害掌門的。”


    之前說話的那個鐮刀幫的人又說道:“你們看,我們泠吟姑娘因為掌門的辭世還如此傷心,你們還想抵賴嗎?”


    之間泠吟撩開一半的鬥笠蓋布,用一塊潔白的手帕正擦拭著眼角。雖然低垂著頭,看不清樣貌,但是那通紅的眼角還是看得清清楚楚。還有那低垂的臉龐還掛著不少的淚珠。


    她可是哭得正傷心。


    鐮刀幫一群大老爺們不由得動氣,這掌門死了,或許自己還能競爭做掌門的優勢。但是姑娘在眼前這麽梨花帶雨的哭泣,讓這些情深意長的男人們更是雪上加霜,忍不住為美人出頭。


    他們可是霸虎帶出來的,思維自然也是很相似。現在他們腦海裏想的是,既得到了江湖中人人想要的秘密,又抱得美人歸,何樂而不為。(.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青城派的三人又一陣對視,他們在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絕望。


    滅又適時地插上了一句話,道:“各位,各位。請聽在下一言,這霸掌門屍骨未寒,想要報仇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他們是青城派的人,說不準,還不是他們的意思。所謂借刀殺人,難道你們不知道這個道理嗎?”


    “難不成是青城派想要搞我們鐮刀幫的鬼?”最先說話的那個鐮刀幫的人說道。


    滅點了點頭,說道:“難講。你看,這青城派明知道我們會進入鐮刀幫的勢力範圍,而鐮刀幫的銀鐮霸虎可是名頭響當當的。這請我們做客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他們竟然隻派了三人過來,你們想想,難道不是有什麽陰謀嗎?”


    這話讓眾人若有所思起來,特別是鐮刀幫的人,如果貿然將他們三人處決,這萬一真是青城派的陰謀的話,可不就是著了他們的套。


    他們三人被處決了,這可是死無對證,江湖上有人相信他們的話嗎?這青城派隻用三人的性命,就換來了武林人士對鐮刀幫的討伐,這招真是高。


    鐮刀幫的人心裏都盤旋起這話來,更是對滅畢恭畢敬,客氣地請泠吟和滅迴房。而青城派的人自然不會讓他們迴到西廂房去,這一頓牢獄之災可是免不了的。


    這一夜,也算是多事的前奏。


    泠吟一迴房就到處找藥膏,這腫起來的眼睛可是讓她受盡折磨。剛敷上清涼無比的藥膏時,滅又進門了。


    泠吟劈裏啪啦地對著滅劈頭就罵:“你那什麽手帕,怎麽那麽辣眼睛。也不知道你怎麽搞的,喝著好好的酒,望人臉上潑是幹嘛?”


    “不這樣的話,怎麽能瞞過他們,又怎麽讓你這個梨花帶雨的美人成功演一出如此精彩的大戲。”滅淡淡地說道。


    泠吟有些不明,問道:“什麽戲?什麽意思?”


    滅探頭看了看外麵,並沒有什麽人來看守。滅曾想,這外圍的圍牆頗高,一般人還真的很難爬上。如果有傳說中的輕功,說不準自己就來去自如了,也不用這麽費盡心機地安排這些了。


    要知道,滅可不喜歡動腦。


    滅將窗戶關嚴,小聲地說道:“吟吟,我跟你說,今晚霸虎所中之毒,是我下得手。”


    “這個我早就知道了,可是這和你的手帕有什麽關係?”泠吟還是不懂。


    滅扯起嘴角,露出一個壞笑道:“你不是男人,你不懂。這鐮刀幫可是沒有女眷,我在借口去茅廁的時候就查看過,這裏全是大老爺們。這鐮刀幫就和土匪窩是一樣的,這女人就你一個,自然是視若珍寶啦。”


    泠吟歪了歪頭,抿了下嘴唇,若有所思地看著滅。


    滅繼續說道:“隻要你一哭,就讓人不由憐愛,而我們就處於一個弱勢。強人,俠客最愛做的事情,就是保護弱者,所以,他們就不會再對我們產生懷疑了。”


    “哦,我明白了,你的意思就是,我裝可憐,裝同情霸虎。這樣就能得到他們的庇護,而我們就能脫身了?呀,這招秒。”泠吟拍手叫好。


    但滅卻是搖了搖頭,說道:“不,這招隻能是騙過今晚。霸虎死了,鐮刀幫群龍無首,他們一定會去通知副掌門。這個副掌門畢竟是旁觀者,看事情總是能看得更透。而我們的詭計,明天他一迴來,就能識破。”


    泠吟不甘心地又說道:“那說不準這個副掌門明天迴不了呢?說不準他就跑到很遠的地方去做什麽生意了呢?”


    “不會的,他離的不遠。最多明天正午就能趕迴來。”滅很肯定地語氣說道。


    “你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你做過鐮刀幫的生意?”泠吟想來想去,也就隻有這個才能說明滅消息的來源。


    滅搖頭說道:“不是,我沒有和鐮刀幫做過生意。這個鐮刀幫為什麽要建這個圍牆,你知道嗎?”


    “不知道。”


    滅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


    泠吟心裏把滅狠狠地罵了一頓,你不知道為什麽還問我,我就知道了嗎?你這個滅,性格怎麽這麽頑劣。


    滅聳了聳肩,說道:“你不用在心裏罵我了,其實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但很顯然,他們不是和中原人在做生意。”


    泠吟點頭:“和中原人做生意的話,那就要穿過我們來的那個荒漠,得走上幾天幾夜。而且以人力物力來說,鐮刀幫怕是付不起這筆費用。”


    “沒錯,你看得很明白,鐮刀幫不會和中原人做生意。那麽這裏附近就隻有……”


    “閩國?”


    滅點了點頭,這雁門關外正是閩國的邊疆。


    泠吟要走的路線是饒過雁門關,但是並不是要去閩國,所以一時之間,泠吟並沒有想到那方麵去。


    泠吟沉吟了一會,又說道:“這麽說來,那個副掌門是要去雁門關和閩國的人做生意?那明天就一定能趕迴來了。這鐮刀幫是做什麽生意的?”最後一句是泠吟喃喃小聲地自語道。


    “賣鐮刀唄。”滅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泠吟白了滅一眼,這個不正經的殺手,也不知道江湖傳言那個冷酷又淩厲身手的滅是不是被冒牌頂替了。


    滅見泠吟不信,笑道:“他們還真是做鐮刀生意的。這閩國並不擅長農業,牧業並不能做到真正養活他們的國民。隻好向我們中原來討教些技術。這農業嘛,自然要用到大量的鐮刀。閩國人習慣用弓箭,這煉鐵也是極落後的。”


    滅一通解釋讓泠吟更是心服口服。


    泠吟又問道:“那霸虎中毒又是怎麽一迴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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