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上海鎮後,斷天齊將所有的戰船和炮彈,全部都送給了當地的水師。


    從此,這長江口外海又有了一支裝備強悍的海戰隊,每條船桅杆懸掛的旗幟除了朝廷的令旗,還有一麵隨風飄揚的紅旗:犯我天威雖遠必誅。


    倭寇見此旗幟心驚膽寒,許多年都不再入侵中原。


    沿海一帶也恢複了它應有的寧靜。


    ――――――――――――――


    上海鎮。


    眾豪傑整裝待發,準備以武力奪迴斷龍山莊。


    這一次,那些並肩作戰的豪傑們,在和倭寇的最後一場戰役時,犧牲雖然不多,但也還隻剩下近八百人而已。


    戰爭中,以四百對一萬多人,可謂是大勝。


    但在武林人看來,卻少了四百個弟兄。投降的倭寇不能殺,所以這次大家是卯足了勁,想要把那股火氣發泄到那些在背後捅刀子的人身上。


    乘火打劫,不可謂不高明,但絕對是讓人所不恥的。在眾人請求以武力奪迴山莊的時候,斷天齊便說道:“首先,斷某非常感激各位,但是斷龍山莊現在的情況,或許真的不適合以武力來解決。”


    斷天齊的話還沒有說話,就有人開始叫囂了。


    “斷莊主,莫要怕那些宵小。話說我們這麽多人,就直接一起衝上山去,將他們殺個片甲不留。這不是更大快人心。”


    “沈兄,莫急。我們現在不宜如此大的動作,雖說我山莊那些人投降了沒錯,但是他們肯定是被監禁起來了。現在要將他們救出來,才是正事。”


    商量的幾人都點了點頭,讚同了這話。


    山莊是斷天齊的,自然是由斷天齊來做主。


    眾人也願聽從斷天齊的調遣,斷天齊很快部署好一切,但單單隻帶了莫緋、雲璞、星仔和斷天涯前往山莊。還有,最愛看熱鬧的天機莊三人也自告奮勇地跟著去了。


    一行八人去往了斷龍山的方向。


    騎馬奔馳的路上,星仔偷偷拉著雲璞問道。


    星仔說:“既然是去救人,那我們人是不是太多了,這樣不是太大張旗鼓了嗎?”


    雲璞說道:“星仔呀星仔,你怎麽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或者說你從來沒有聰明過。這莫緋不是跟來了,你忘了她最擅長的是什麽?”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這次要扮誰?”上次雲璞帶上霆賦打煞刀堂的時候,莫緋是給霆賦也化了妝。星仔迴來後,他大肆在星仔麵前炫耀,弄得星仔對莫緋的偽裝術特別的感興趣。


    雲璞歎口氣道∶“到時你就知道了,主要是不能驚動了敵人,現在我們得偷偷摸摸暗中地救出斷龍山莊那些人!”


    星仔顧慮道:“萬一情況不好,我們又無法暗中救出他們呢,又該如何?”


    “那就別救了。”雲璞嗬嗬笑道:“其實,這迴我們上山,救人還是次要的目的。最主要的,是先去探個虛實。更何況,誰能保證斷龍山莊的人一定還在山上?如果他們有我這麽聰明,在逮著人之後,他們就應該立即將人送到別處去收押。然後,再弄個晃子,假裝人還在山上,等著笨賊自己上門送死。”


    “原來如此!”星仔恍然道:“那我去幹嘛呢?我武功又不好,這不是去送死了嗎?”


    “你的功效嗎,嘿嘿。到時再告訴你。不過自開始,齊哥就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所以挑人也都挑那種比較有特殊用途的人,所以就我們幾個去。”雲璞笑道。“看莫緋是跑得最快的那個人。”


    莫緋笑罵道:“瞧你把我說的,好像我是天天跑給人家追的亡命之徒一樣。”


    “亡命倒不至於。”雲璞扮著鬼臉,笑謔道:“玩命之徒,比較貼切一點。”


    斷天齊他們幾人,此時不得不打心眼裏佩服雲璞。認識這個雲二少以來,他從來都是非常鎮定地對待事情。並且還很能揣摩別人的計劃,在他那張看似幼稚單純的麵孔下,竟然隱藏著深沉而慎密的心思。


    星夜,星光閃爍。


    野地裏,不甘寂靜的夏蟲扯直了嗓門,唧唧啾啾地相互爭鳴。


    斷天齊他們數人趁夜趕路,此時已渡過了黃河,自斷龍縣外的荒郊,全力朝斷龍山方向飛騎而行。


    沿途,斷天齊將上下斷龍山的各個路線,仔細解說一番。


    “斷龍山一共有東西兩部分,其中西部是滅絕穀,而東部又分為了南北兩峰,這斷龍山的北峰是以陡險著稱,便是斷龍山莊待客、居住所在。南峰的乘龍軒,則是莊客們平日裏訓練的地方。至於現在情況如何,就等咱們自己上去看過才知道。”


    星仔卻應道:“如果是我,就一定選在滅絕穀裏,因為那裏麵肯定最安全。”


    白小在旁嗤笑道:“這滅絕穀可是進去容易出來難,你覺得那幫賊人就那麽傻?斷龍山莊的人雖投降,但是明顯那些賊人便是拿他們當人質的。你呀真是沒頭腦……”


    星仔不甘示弱地應道:“你才沒頭腦呢,昨天不知道誰在那兒輸的一個子都不剩,連賭都輸給人,還好意思說別人沒頭腦。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原來星仔和白小在住店的時候,實在是覺得無聊透頂,便賭了起來。這白小那是那成精的賭徒星仔的對手,三兩下就輸得清溜了。現在正一肚子氣沒處發,星仔正好撞到板了。


    白小看星仔在馬背上笑得恁般張狂,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從懷裏掏出一硬物,朝著星仔狠勁扔了過去。


    這白小的武功可是和星仔有得一拚,兩人都屬於練武的廢人,倒是別樣的手藝不錯。按理說星仔不會沒在意飛來的硬物,隻不過他實在是太得意忘形了,猶自陶醉在嘲笑白小的得意中。


    那硬物一擊既中他身子的右半邊,一陣僵麻的感覺襲來。


    快馬奔馳中,星仔的身子一滑,便朝馬腹右側墜摔而落,嚇得他不由自主地怪叫一聲。


    但總算他的反應還不慢,人一打滑,左腳已急忙勾進腳蹬,同時猛探尚能活動的左臂緊緊扳住鞍頭,才免掉墜馬的命運。


    饒是如此,星仔卻已經是半垂半掛地吊在馬腹邊晃蕩,模樣好不狼狽。


    “啊!啊!”星仔好不容易重新坐穩在馬背上,麵色如土地大罵道∶“死白小、臭白小,這種玩笑你也敢開?我若真的摔下馬去,哪還有命在?你存心想要謀殺老子,是不是?”


    這下子,換成白小猖狂大笑:“奶奶的,杜星鵬,你活該,叫你笑話本天機莊的副莊主,這就是你要付的代價。再說,我若真的想謀殺你,還給你留下自救的機會?”


    星仔隻是冷不防被嚇到,才會大吼大叫地反應過度。嚇過吼過之後,連他自己也覺得有趣地嗬嗬失笑。


    白小翻個白眼,訕笑道:“有人驚嚇過度,變得有點歇斯底裏。”


    幾人在這樣又鬧又樂的狀態奔往山莊,這一點也不想是去救人的,倒想是去遊山玩水。這一路朝斷龍山奔去,不覺月沉星稀,又近天明。


    當天空泛起魚肚的微白時,斷天齊他們數人,也已經抵達斷龍山的山腳底下。


    他們下了馬,藏身於山腳邊一座密林之內。


    “要上斷龍山,必須從這裏出發┅┅”


    斷天齊手持樹枝在地上畫著地形圖,不厭其煩地詳述著上山之路:“沿著山溪而上,經憶龍關、巧嵐坪到達龍嘯石。由此,攀著過這個峭壁,就是斷龍山北峰。從北峰繼續前進,經過龍蜒溝,可直上與南峰夾在一塊的蒼龍嶺。


    蒼龍嶺不遠處的鎖龍關,有兩條路可供登山,一條繞過南峰從東麵的斜坡直上,是乘龍軒的正門。另一條,便是抄近路從西北處的斷崖直接而上。斷某盤算他們會把人囚禁在南峰,這個乘龍軒非常大,至少可容上千人。”


    雲璞瞧著地形圖沉吟道∶“如此看來,我們隻能從斷龍山北峰過去,然後渡過那最險的地段,就是在這峭壁和龍蜒溝這裏。”


    斷天齊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這個地方確實既狹又險,若是設下埋伏,便有千軍萬馬也難越此雷池一步。”


    雲璞想了想,又問:“這個地方想必一定有人把守,我想人不會直接把人在囚禁在南峰的乘龍軒。很有可能在別的地方,那乘龍軒有沒有專門關人的大牢?”


    斷天齊道:“這倒沒有,乘龍軒隻供人習武的地方,裏麵並未置設囚人之所。若是說大牢的話,在這個麵朝南峰的蒼龍嶺倒是有個地方。那裏前臨斷崖,後倚山壁,地形易守難攻,劫囚非易,一直是斷龍山用來囚關重犯的地方。”


    雲璞低著頭努力地思考著,斷天齊在旁微微笑著,他可是認為雲璞是可以想出以智謀取勝的辦法來。


    星仔看看已經大亮的天色,調侃道:“雲二少呀雲二少,現在天已大光,你可想出什麽驚人的計劃,好讓咱們能夠順利潛上山去觀光一番?”


    雲璞的腦筋正忙著運籌帷幄,並沒有理會星仔的調笑。


    “就是這樣了!”雲璞驀地擊掌,迴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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