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一年一度的七巧節。


    即便是全民皆兵的宛京城,一大早也張燈結彩,到處都顯得喜氣洋洋。


    雖然一夜沒睡,但紀青靈、肖慕五人的精神卻很好。


    洗漱好,分別易了容,五人便拿了邀請帖直奔奇珍樓。


    本以為自己已經來得夠早了,沒想到,還有人比他們更積極,奇珍樓居然人滿為患。


    見小廝避開大廳將他們往後堂引,紀青靈不由問道:“小二?你們奇珍樓今日提前開張了嗎?怎麽這麽多人?”


    小廝笑得異常討好:“哪能啊?


    這些人都是聽聞今日布衣天下的孤品布偶要在奇珍樓公開拍賣,特意趕過來的。


    有很多呀,昨天半夜就來砸門了,說是就算拍不到孤品,也想見見布衣天下的老板娘呢!”


    “啊?”紀青靈瞠目結舌。


    難怪小廝要將他們往後堂引,冒出來這麽一大群看熱鬧的人來瘋,他們幾個若是大大咧咧地走進去,指不定沒幾分鍾,就被人撕碎了。


    一想到二十一世紀那些瘋狂的球迷,紀青靈就覺毛骨悚然。


    奇珍樓的老板很會做生意,為了表現出買賣公平,他們設置的拍賣會現場與二十一世紀的有點類似,沒有雅座包廂,所有人都坐在大廳裏。


    不過,客人並不是一排排坐著。


    而是十人一桌,十人一桌地圍坐在八仙桌前。


    每桌邊上都站著兩名丫鬟或者小廝,用來記錄客人們每次喊出的價格。


    這陣容,看起來不像拍賣會現場,倒有點像是來吃酒席的。


    小廝將紀青靈一行帶入的後堂,卻是一個類似於歌劇院的看台。


    不過這個看台很隱蔽,他們看得到大廳的情景,大廳裏的人卻看不見他們。


    紀青靈等人剛坐下來,就聽老板朗聲道:“諸位客官?鑒於今日情況特殊,我們奇珍樓重新調整了拍品的順序。


    第一件要拍賣的東西,乃是布衣天下的設計大師親手縫製的一套衣物。


    這衣物的妙處,相信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在下就不再重複了。


    不過,這套衣物乃是大師生前縫製的最後一套。


    比之前縫製得哪一套都要華麗,都要妙趣橫生。”


    說罷,一揮手,小廝們立刻端上來一隻璀璨的水晶匣子。


    匣子雖然透明,裏麵的東西卻用紅布遮著看不見真容,平白給拍品添加了無窮無盡的神秘。


    眾人的興趣登時被勾了起來,“這不是奇珍樓的七彩水晶匣嗎?”


    “是,是,正是奇珍樓的七彩水晶匣。”


    “能盛放在七彩水晶匣內的拍品,絕對是有市無價的稀世珍寶。”


    “看來,這件衣物,是今日拍賣會的壓軸寶貝啊!”


    眾人尚在感歎,便聽老板中氣十足地喊道:“這套衣物的底價為一千萬兩黃金,現在開始報價!”


    一千萬兩黃金?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涼氣,現場頃刻間變得鴉雀無聲。


    今日來參加拍賣會的人,基本上都知道昨日在布衣天下門口,有人曾喊出五百萬兩黃金求購大師最後一批孤品的事情。


    雖說東西進了奇珍樓,價格就會往上翻,他們來之前也做足了心理準備。


    但一開口就是一千萬兩黃金,是不是也太狠了點兒?


    要知道,昨日喊出的五百萬兩黃金,乃是要購買大師這批孤品的所有貨物,而不僅僅是一套衣物。


    現在一上來就是一千萬兩黃金,後麵的孤品豈不是都買不到了?


    在座有六成都是女子,布衣天下不麵世的衣物她們中很多人都聽說過,有甚者還見過,唯獨沒有穿過。


    隻要一想到這衣物的妙處,她們就覺得舍不得。


    眾人正陷入糾結之中,紀青靈卻微微蹙起了眉。


    她前兩日和奇珍樓老板洽談時,明明談的保底價格是五百萬兩黃金,最高價格才是一千萬兩黃金。


    而且,這套衣物是作為壓軸拍品,放在最後拍賣的。


    這老板不但貪心,一上來就是一千萬兩黃金,還本末倒置,將衣物放在了第一個,這是存心想讓她流拍麽?


    一想到流拍的後果,紀青靈心頭倏地一驚。


    奇珍樓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但凡想進來參加拍賣的客人,都必須先繳納五十萬兩銀子的入場費。


    可拍品的持有者,在被老板驗完貨後,卻不需要繳納任何前期費用。


    隻等競拍的商品賣出去後,給奇珍樓提成百分之一的傭金就行了。


    這個規定對於競拍者雖很苛刻,但對於拍品的持有者,卻是給足了優惠政策。


    隻是,那日和老板洽談時,老板不經意間提了個附加條件。


    那就是如果拍品流拍,紀青靈要支付計劃最高價的百分之五十作為傭金。


    也就是說,這件衣物若是以計劃最高價賣出去,奇珍樓可以得到十萬兩黃金的傭金。


    但若流拍,紀青靈就需要給奇珍樓支付五百萬兩黃金的傭金。


    十萬兩黃金和五百萬兩黃金都多大差距紀青靈不是不知道,但她當時信心滿滿,哪裏會去考慮什麽流拍?


    再說他們初來乍到,第一次在宛京出現,老板害怕承擔風險也是人之常情,她可以理解。


    所以,沒多在意就一口答應了。


    此時才驚覺,這老板整個就在給她下套,目的就是想從她這裏騙取傭金。


    麵色一沉,衝冷夜丟了個眼神,冷夜便出去了。


    不過轉眼間,冷夜又進來了。


    俯首在她耳邊,冷夜低聲道:“王妃所猜不錯,今日拍品的持有者,都與老板簽訂了附加協議。


    一旦流拍,每個人都需給奇珍樓支付百分之五十的傭金。


    不過,這百分之五十的傭金奇珍樓隻得不到一成。


    其餘,全部都要上繳國庫。


    另外,屬下方才還看到,在咱們隔壁,還有一個隱蔽的看台。


    瞧門口侍衛的打扮,像是左右丞相的人。”


    嗬!紀青靈笑了。


    什麽拍賣會,什麽奇珍樓,居然是靠流拍進行訛詐的小人,原來這就是梁帝籌備軍資的辦法。


    這狗皇帝居然想空手套白狼?


    遠在黑山一帶駐守的梁帝突然打了個噴嚏,甩了旁邊的侍衛一連鼻涕。


    悻悻地用衣袖擦了擦鼻子,他心中暗道,難道這幾日沒休息好,感冒了?


    這一次紀青靈著實冤枉梁帝了,這種空手套白狼的法子並非梁帝提出來的,而是左右丞相自己想出來的。


    要說左右丞相為什麽會突然出這種幺蛾子,原因很簡單,明哲保身唄!


    自從梁帝離開宛京之後,這後宮基本上就亂了。要麽說這世上唯有女子和小人難養也,這女子膽子大起來,當真可以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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