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紀青靈突然興奮起來。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更有些後悔。


    早知道德妃身上還隱藏著那麽大的秘密,她根本不會假裝自己不懂醫術,應該直接跟著去德妃的善德宮,想盡辦法讓德妃早點醒來。


    強壓下心頭的狂喜,紀青靈將手在翠喜的衣服上擦了擦。


    衝沈昊辰盈盈一拜,隨手指了指先前圍攻她,卻被自己手中的銀針傷到腰腿的妃嬪們。


    “皇上?這幾位娘娘也受傷了,還請皇上派太醫給她們好好診治,沒得落下什麽病根,最後變成隻有一條腿的獨腳美人!”


    她這話一出口,方才那幾位心懷不軌的妃嬪嚇得麵無人色,竟撲通撲通皆跪倒在地。


    沈昊辰莫名其妙地看看她們,再看看紀青靈。


    但見紀青靈一雙晶亮的眸子裏皆是譏諷,登時反應過來,怒道:“你們居然敢背著朕暗害青靈?朕……”


    “皇上嚴重了!不過是女子之間的小玩意兒罷了!民女告辭!”


    說完,紀青靈扭頭便走。


    她倒不介意沈昊辰大開殺戒,將這些女子全都杖斃了。


    隻是,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實在沒工夫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女人身上。


    沈昊辰正在火頭上,還沒弄清楚怎麽迴事,當事人就要走,他哪裏肯依?


    一時間,顧不上紀青靈黑白相間的臉,也顧上紀青靈一身的血腥,竟著急地要來拉她的手。


    “別!”紀青靈冷聲道:“皇上確信要碰我?


    方才我剛給翠喜驗過屍,她嘴裏德妃娘娘臉上的碎肉還在我的指甲縫裏呢!”


    “啊……嘔!”沈昊辰抱著身邊的大樹,大吐特吐起來。


    其他人想到方才紀青靈的驗屍手法,也忍不住狂吐起來。


    泥馬!都吃了屎了嗎?至於嗎?


    想她當法醫時,一天要麵對多少死屍?


    要是都這樣的心理素質,還怎麽破案?怎麽替受害者伸冤?


    不理這些沒素質的古人,紀青靈直接穿著中衣,昂首挺胸地迴儲秀宮去了。


    喜祿公公看看皇上和皇後,再看看已然走遠了的紀青靈,歎了口氣,趕緊追上去。


    他不得不承認,這紀五小姐,當真是個人才。


    迴到儲秀宮,紀青靈並不急著進去,讓喜祿弄了一大壺溫水,在茅廁用皂角好好洗幹淨了臉手,才進屋沐浴更衣。


    出了德妃這檔子事兒,後宮一下子安靜下來。


    那些暗算紀青靈卻傷了自己的妃嬪們自不用說,抓耳撓腮地想辦法醫治自己。


    皇後等一幹妃嬪病的病,嚇的嚇,竟有大半臥榻不起。


    紀青靈最樂意看見這樣的情況,她原本還想著要應付這些女人好一陣,沒想到歪打正著,竟讓對方幫了她的忙。


    一連讓喜祿公公悄悄去善德宮送了三天特效藥,才將德妃從死亡線上搶了迴來。


    第四天,紀青靈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帶著喜祿公公闖入善德宮。


    曾經的善德宮門庭若市,然,短短四天,這裏就徹底敗落了,便是院子裏的野草,都生出了不少。


    紀青靈不會去同情壞人,她可沒忘記德妃以前是怎麽整她的。


    尤其是畫眉那隻鳥,現在還在沈墨白身邊。


    一想到畫眉在側,紅袖添香,紀青靈就有撕碎德妃的衝動。


    她專門跟喜祿公公打聽過了,這德妃可是從廣恩候府出來的人,乃是廣恩候妃的親姐姐,是畫眉的姨媽。


    當初,不止是月兒、綠萍、綠草,這畫眉也是德妃給沈昊辰推薦的。


    據喜祿公公說,朝中有好幾對感情和睦的夫妻,都是因德妃送去美人、小妾神馬的,弄得闔府不寧。


    可想而知,這德妃是個什麽東西,專門幹拆散人家夫妻的陰損之事。


    這樣的人,就算死了,也該下十八層地獄才對。


    紀青靈能忍到現在,無非就是想從德妃身上找到答案罷了。


    善德宮的小宮女看見紀青靈,先是愣了愣,繼而竟狗腿地迎上來大唿小叫道:“紀五小姐?您來了?您慢些走,奴婢給您掀簾子去!”


    紀青靈也不客氣,被小宮女伺候著進了門。


    德妃今日才從鬼門關邁出來,正暗自垂淚皇上的絕情,乍一聽見紀青靈來了,驚得險些從榻上滾下來。


    紀青靈進門,正對上她驚慌失措,又滿含仇恨的眼睛。


    這時候還想著恨她,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皺皺眉,紀青靈不請自熟地在椅子上坐下,一言不發地看著半張臉還包著紗布,隻露出一隻眼睛的德妃。


    德妃被她看得心虛,身子往榻裏縮了縮,打著手勢問:“你來做甚?”


    “德妃娘娘不知道嗎?”


    德妃:“……”


    “看來,這幾日喜祿公公送來的藥,德妃娘娘白服了!”


    “啊?那些藥是你讓喜祿公公送來的?”


    “那德妃娘娘以為呢?難道你覺得現在皇上和皇後還會念著你,給你送靈丹妙藥?”


    德妃的臉登時變得煞白,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呆呆地望著紀青靈。


    半響,她才俯身爬向榻頭。


    紀青靈知道她想拿紙筆,有些感歎虎落平陽被犬欺。


    以德妃這樣的身份,此時身邊竟連個伺候的宮女都沒有,可見這罪惡的深宮多麽令人寒心。


    站起身,將小桌搬過來放在德妃麵前,鋪開宣紙,紀青靈親自研了磨,將毛筆遞給德妃。


    “你傷勢未愈,不用寫太多,我問什麽,你隻管做最簡單的迴答便是!”


    “諾!”德妃寫道,態度恭敬得如同宮女。


    紀青靈問:“翠喜為什麽會咬你?”


    “不知道!”


    “你何時發現她不正常的?”


    “沒發現,她突然就撲過來咬我!”


    這和想象中的情況不對啊?


    並不氣餒,紀青靈又問:“那你能不能說說她當時咬你的情形?”


    德妃一愣,遲疑片刻才道:“你不是都看見了嗎?就是那樣!”


    哼!果真不見棺材不落淚,當她眼瞎了?


    站起身,紀青靈抬腳便往外走。


    啪,鎮紙落在了地上,一迴頭,正瞧見德妃死死趴在小桌上,一隻手絕望地伸出來,像是想抓住她。


    “德妃娘娘還是不想說嗎?”


    “我,我真的不知道。


    雖然用銀針是我的主意,但,在上麵抹藥,卻是翠喜提出來的。


    我當時隻是示意她們先圍住你下手,並沒有上前。


    後來,我瞧著心癢,便拉著翠喜一同上前,也想刺你幾下。


    但可能我當時太慌亂了,也可能是翠喜太激動跑得太快,竟超過了我,所以,我手裏的銀針不小心戳了她一下,我……”


    “等等!你說什麽?你手裏抹了藥的銀針戳了翠喜一下?”


    “是的!”明白了,紀青靈終於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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