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


    在遠在紫禁城的方陽,剛穿過古井屏障時,位處江西的龍虎山天師道,在正對上清宮大殿的廣場上。


    一身穿八卦道袍,留著三縷長須,手持金錢劍的老道士,正手掐印訣,閉目站在立於廣場中央的法壇之後,嘴中念念有詞。


    而在老道士周圍,則是圍了一群道士,這群道士,男女老幼皆有,皆是緊張的看著老道士。


    突然。


    這老道士掐訣的手一顫,法壇上正熊熊燃燒著的蠟燭一暗,同時,在“嘩啦”聲中,其手中用紅繩相連的金錢劍,轟然散開,一枚枚金錢撒落一地。


    “怎會如此!”


    突遭變故,這施法的老道士豁然睜開雙目,不可置信的看著已經散架的金錢劍,喃喃著。


    金錢劍散落,蠟燭昏暗,連印訣也中途被破,如此種種,足可證明其召迴龍虎印失敗。


    而這一點,老道士也是心知肚明,也正因如此,他才感到難以置信。


    要知道,現如今修道界凋零,高手難覓,一個個能修至真人便已經是天大的福緣,豈敢奢求能成宗師之境!


    而這召迴龍虎印的秘法,一經施展,無論相隔多遠,皆可聯係上龍虎印,將其召迴。


    這,也是龍虎印能一直傳承至今,未似正陽印流落在外的原因。


    而憑龍虎印的威力,真人根本無力相攔,隻能眼睜睜看著龍虎印飛迴天師道,更別說是老道士,這天師道僅剩的宗師出手了。


    一位宗師施展召迴龍虎印的秘法,莫說是真人,便是一般的宗師也是壓製不住,他遍數這世間,可破這秘法者,隻能是手持重寶或是宗師以上之人。


    此兩類人,當世寥寥無幾。


    所以,在這秘法失效後,這老道士才會如此難以置信,好死不死,怎會如此巧合,碰到這兩類人中的一種。


    他一方麵,是對有人能破秘法,大感驚訝。


    另一方麵,則是心生憂愁,在他想來,這能破秘法者,必定修為高深或是手持重寶,而無論是哪一種,現在龍虎印落在他手上,天師道想要拿迴的話,卻是困難重重!


    剛才。


    在供奉於內殿中的張青道生牌破碎後,他就知道張青道已然身死,來不及悲傷,他立馬便起壇,準備先召迴天師道萬不能丟的龍虎印,再來調查張青道身死之事。


    剛開始,他確實是聯係上了龍虎印,而龍虎印也有了反應,欲要迴天師道,可緊接著就被人給壓製住,不讓龍虎印迴天師道。


    知道這一情況後,老道士當即加大召迴力度,準備和那壓製龍虎印之人好好鬥上一鬥。


    可哪知。


    他這邊剛加大力度,準備和方陽鬥法,那龍虎印竟然像突然消失一般,和龍虎山天師道再無絲毫聯係。


    如此一來,秘法自然告破,所以,才出現了金錢劍散架一事。


    見老道士呆呆的看著一地金錢,未迴過神來,一旁,一位中年道士,忍不住上前幾步,到得這老道士身旁,小心翼翼地開口:“爺爺,這秘法告破,說明那京城之中必有高人相阻。如此,我們還是要從長計議,另想它法才是!”


    聞言。


    花白的長眉一動,這龍虎山僅剩的宗師微微吸了口氣,抬頭,看向說話之人,也就是現龍虎山天師道掌教:“龍虎印,不僅是我天師道重寶,更關乎我天師道傳承,萬不能有任何閃失!若是在我等手中遺失,將來,我等又有何麵目麵對列位祖師?


    更何況,此事關乎你叔叔青道喪命一事,卻是不能耽擱!”


    說著,這老道士,不再看麵對自己時小心翼翼的,現任的天師道掌教,目光在周圍諸位天師道弟子,長老臉上掃過後。


    老道士抬起手臂,蒼老的手掌伸開。


    但見,隨著老道士的動作,一道寒光猛然自上清宮大殿中射出,落在老道士手中。


    “你等留守龍虎山,我這把老骨頭去京城看看!”


    說完,不待眾人反應,老道士直接化為一道流光,往京城而去。


    場中隻剩恭敬送行,彎腰唱諾的天師道群道。


    齊聲應諾之後,天師道掌教,抬頭看著天邊,已經變成一模糊光點的老道士,眉頭微皺,心中對老道士此行充滿憂慮。


    能壓製龍虎印的,不會是簡單之人!


    京城,頤和軒古井之中。


    對龍虎山發生之事一無所知的方陽,見得手中龍虎印恢複平靜,不再震動後,暗道一聲這古井果然有奇效!


    便未曾多想,將龍虎印收起後,方陽順著那剛才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見,遠處一片模糊,昏昏暗暗,看之不清。


    且在這屏障之下,已然無有井水,反而是自成一空間。


    落地,踩在堅實的黑土之上,方陽抬頭一望,卻隻見白茫茫一片,再未見得那藍色屏障。


    略一思索,方陽未管那發出聲音之人,而是騰空而起,身子直往上掠去,直上數十丈,身周仍是白霧縈繞,白茫茫一片,絲毫不見那藍色屏障的身影。


    無奈,淩空直上數十丈,已經是先天宗師,或是真人的極限,再想往上卻是不能。


    而這,也就能說明,為何那入井的五位真人,被困井中,未再出去了。


    實是他們如方陽一般,隻能淩空直上數十丈,甚至還不如方陽,而一但那出井的藍色屏障在數十丈之上,那不用他們遇到什麽危險,光這距離,就能將他們困死。


    可這般一想,方陽又覺不對,若說那藍色屏障在離黑土數十丈之上的地方,那絕對是謬誤!


    因為方陽剛才穿過藍色屏障之後,隻往下落了數丈距離,便踏上了黑土。


    如果這般一想,那藍色屏障應當隻離黑土數丈距離罷了,絕不會是像方陽現在這般,淩空直上數十丈,仍不見藍色屏障。


    所以,這屏障之下的空間,必有蹊蹺!


    事關空間之事,憑方陽現在先天宗師的修為,根本無力解決,所以,既來之則安之,搞不明白之後,方陽自忖有係統在身,也未多憂!


    重新落地,看了眼白茫茫一片的上方後,方陽抬步往那聲音傳來的方向行去。


    剛走沒幾步,方陽心中便大感驚奇。


    實在是這井下空間,與外邊大為不同,且不論此地如何怪異,光是方陽行這幾步距離,所見之物,就是外邊從未見過的。


    比如,就在方陽左側不遠處,便有一高三丈,樹冠覆蓋方圓六丈的一棵大樹。


    可說是大樹,仔細一瞧,卻又與外界樹木截然不同,這大樹,竟通體由石頭組成,樹幹連著樹葉皆是灰撲撲一片,毫無光彩。


    但在那茂密的石頭樹葉下,卻是長著數個通體豔紅,拳頭般大小的果子。


    大略數了數,約有九個果子,分布在這石頭樹上,且由於樹大果小,若非方陽瞧的仔細,隻怕很容易便會將這些果子給忽略了去。


    知有果子後,好奇心下,方陽控製著禦賜寶劍,將其中一個果子給摘了下來。


    麵對這不了解的東西,方陽還是比較小心的,沒有自己上前,而是控製禦賜寶劍行事。


    托著果子,禦賜寶劍懸浮於方陽身前,仔細觀察了一番這果子,未在上麵感到又何危險後,方陽伸手,想要將其拿起。


    可誰知。


    原本鮮紅的果子,一碰到方陽的手,立馬起了變化。


    隻見,由方陽觸碰之處開始,灰色瞬間覆蓋了整個果子,一瞧,這果子儼然就是一石頭果子了。


    且等這灰色全部覆蓋果子後,這石頭果子表麵突然裂開無數的口子,微風一吹,立時化成石粉,飄落四周。


    “這……”


    看著這一幕,方陽也是驚的不輕,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見,對果子變成石頭一事,他根本就摸不著頭腦。


    而就在方陽驚訝此事的時候,卻突然見一身影,自遠處慢慢行來。


    眉頭一皺,方陽立馬將果子一事拋諸腦後,警惕的看著遠處模糊的身影。


    一步數丈,那身影不一會兒就到了方陽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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