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光五載悠悠逝,浮雲萬裏緩緩歸。


    轉眼之間,又是炎炎夏日。


    太凰峰山崖邊,一道修長身影靜靜佇立,大風唿嘯而來,掀動他的衣衫獵獵狂舞。於他的頭頂,一團肥碩如球的褐色物體蜷縮著,若是細看,尚能辨認出這是一隻犬類動物。


    “五年時間過去了……小金,你也終於長成球了。”


    富有朝氣、明朗輕快的聲音。


    此人不是星罹,又會是誰?而在他頭頂懶懶趴著的,不消說,自然是吃貨小金。


    小金聞聽星罹說自己長成了球,頓時老大不滿,甩了甩毛茸茸的小尾巴,拍打著星罹的後腦勺,以示抗議。


    星罹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小金的腦袋瓜,調侃道:“哦嗬,你還不高興了?我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我覺得嘛,我見過的最厲害的吃貨,大概就是你了!


    “你呢?要是再不節製一下,恐怕就要被當成小豬了。”


    小金哼哧了一聲,再不理睬星罹,閉眼自顧自酣睡了起來。


    星罹見頭頂上沒了動靜,不禁放眼凝望眼前山景,低聲喃喃道:“唿,時間真是快啊!連小金都長這麽大了。”


    碧海無垠,蒼翠滿眼,這壯闊奇麗的風光,星罹已看了五年之久,早已失卻了起初的新鮮感。可是?他還是喜歡來到山崖邊,站在這裏,讓心放鬆,就這樣拋卻煩惱,融入自然,俯瞰著世間景致。


    五年的光陰,星罹的武者之境僅僅跨過了“身知”,達到了第三境界“通幽”初期,但他的修道者之境,卻已達到了第二境界“溯源”中期。


    對於星罹修道一事,淩子虛並未多言,僅是叮囑他要合理分配時間與精力。


    在這五年期間,朝雲峰的星家子弟常有來探望星罹,久而久之,也與太凰峰眾人熟絡了起來。有時候,兩撥人心血來潮,還會相互切磋,較量實力。


    “差不多該去和師父說說那事了。”


    星罹默默想道,伸手將小金從頭頂抱落,放到了地上,任它自睡自的,轉身朝淩子虛的房間行去。


    今天是每隔十日一次的休息時間。


    “咚、咚、咚!”


    “師父,是我。”


    “進來吧。”


    星罹推門而入,隻見淩子虛瘦削的身子立於窗畔,目光遙望遠方,似乎正思索著什麽事情。


    星罹恭敬禮道:“師父。”


    淩子虛緩緩轉過身,目露笑意,溫和地說道:“你是想說關於五年前約定的那件事吧。”


    星罹驚訝地微張起嘴,訥訥道:“您猜到了啊。”


    “……你平日少有來找過我,算算時間,大概也就是你前些日子提過的這件事了。(..tw無彈窗廣告)”淩子虛頓了頓:“你是想在最近出發去太虛門嗎?”


    星罹點點頭。


    淩子虛側過身去,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般歎了口氣,沉吟許久,方道:“你把‘流楓’給我。明日晚飯後再來找我。”


    星罹愣了一愣,不解其意,但仍舊依言而行,取出“流楓”交予自己的師父。


    “至於你起程去太虛門的日子,就定在後天一早吧。”


    屋門閉合,淩子虛深邃的目光仔細端詳著手中的長棍。


    “如今,就算讓他獨自去太虛門,也應無太大問題。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啊。”淩子虛無奈地笑了笑:“嘖,誰叫我是他師父呢。”


    翌日晚飯後。


    夜風習習,星光璀璨。


    星罹依約來到淩子虛房間中。


    “師父,你……”


    搖曳的燭光下,一張瘦削幹癟的麵容蒼白無血,穿著的衣衫被涔涔汗水浸透,整個人看上去就似曆經了一場驚世大戰。


    “拿好。”淩子虛不等星罹多言,便將“流楓”遞還給星罹:“我已將自己的真氣注入‘流楓’,若遇危機時刻,要毫不猶豫地使用。”


    星罹聞言,那顆小小的心不禁一顫。


    “這次你去太虛門,我便不讓你師兄師姐陪同了,畢竟你已經不是當初的懵懂小孩了。但是,你也知道,那件事還沒有結果。”


    星罹輕輕地“嗯”了一聲。


    淩子虛接著又取出四張畫著奇異玄妙紋路的黃色符紙,交予星罹:“這是上品道符,若是‘流楓’中的灌輸真氣還不足以保你安全,那便用它,隻需催動神元至符中便可使用,懂了嗎?”


    星罹不由苦笑道:“師父,您說的我很沒安全感啊。”


    淩子虛繃起臉,嚴肅道:“此事容不得疏忽,你必須謹記在心!”


    星罹看著師父那張疲乏不堪的麵孔,忽覺心頭一股暖意湧上,當即重重點了下頭,鄭重道:“是,師父!”


    淡淡月華下,微微涼風中,星罹步向自己的房間。


    五年前,有一位不明身份的人,告訴他要小心淩天宮,並將劍氣注入了他的五指,以保他安危。且不論那話是否可信,至少這劍氣是確確實實依舊充盈在他的五指之中。


    如今,自己的師父,以另一種方式,將真氣注入了“流楓”之中。不得不說,兩者是那麽得相似,星罹甚至恍惚覺得,這會是同一個人做的嗎?


    但不管是不是同一個人,此種方式必定需要耗費大量心力。並且,自己師父這次將真氣注入“流楓”的難度與所消耗的時間氣力,完全要勝過當初那人。


    另外,師父給自己的四張上品道符,一看就知道是珍貴之物。對於已然踏入修道者行列的星罹而言,他當然對此有所了解。


    有這樣一位對自己關懷備至的師父,星罹實在是沒法去相信那句話,去懷疑淩天宮。


    帶著諸般思緒,他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明日,就要出發去太虛門了。


    次日清晨,星罹攜著吃貨小金與於瓔璐,告別眾人,踏上了前往太虛門的路途。


    一日後,兩人一犬到達聿州岩塢。


    “真有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啊!”星罹騎在馬上,望著略顯破敗的城門,感慨道。


    於瓔璐嫣然淺笑道:“少爺當初為了仙兒姑娘,可是曾在這裏和人大打出手啊!”


    提起舊事,星罹不禁臉一紅,掩飾道:“咳咳,走了啦!”言畢,他便縱馬奔入城內。


    “嘻嘻,少爺還害羞了呢。”


    於瓔璐咕噥著,旋即追了上去。


    城門之上,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隱伏在陰暗角落之中,望見星罹進了城門,嘴角不禁浮現詭譎的微笑。


    “喵――”


    一聲微不可聞的貓叫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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