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好狗不擋道


    臉色除了血氣不足外便可當得美人二字的絕豔笑吟吟走入房間內。.tw[]


    鐵劍棠睡在床上,頭用枕頭高高墊起。楚雲齊側坐在床邊,瞧見一身素白的絕豔進來,立起身,很是隨意道:“絕豔姑娘來得正好,鐵堂主就勞煩你們照顧了。另外替我向令姐和惡傀道別。”


    絕豔吃驚:“你要走?”


    劍走偏鋒不走尋常路的楚雲齊為了避免跟這個女人接觸而選擇朝種著白花的窗格走去。


    絕豔卻還是輕如幽靈飄過來從後麵環住楚雲齊的腰,柔媚道:“我不許你走。”


    “別這樣,鐵堂主可看著呢。”楚雲齊十分平靜。


    被點名的鐵劍棠立即眼觀鼻鼻觀心,不向楚雲齊與絕豔張望。


    優柔纏綿的話聲中,絕豔柔軟的身體如靈蛇般纏住楚雲齊,蒼白的臉龐順服貼在楚雲齊肩上,絲絲縷縷的陰濕白汽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籠罩住她與楚雲齊。雲裏霧裏之間,絕豔張開嘴,正要衝楚雲齊頸項下口。


    霍然楚雲齊身體內部朝外暴漲出紫色劍罡,兇猛強橫極為霸道,硬生生將絕豔逼退。


    猝不及防的絕豔反應過來時全身已被純白的星芒給罩住。一隻銀燦燦的五角星將她毫不留情地壓倒在地,已經渡劫數次的絕豔竟然沒有反抗之力。


    眼前這個楚雲齊,氣機隱現莫辨,深不可測。


    因為負傷而有礙行動的鐵劍棠見此一幕,忽然詭異發笑。


    絕豔未進來之前。


    楚雲齊問完鐵劍棠最後一個問題後就大笑:“蕭落木楚山孤半仙之戰,這千載難逢的場麵豈能少了我楚雲齊?”


    然後刹那間毫不猶豫解開紫水劍四象封印中的三重封印。如今完全掌握得住三重封印力量的楚雲齊將氣息內斂,淡然坐在床邊,絕豔進來時楚雲齊正笑眯眯說了一句話:“劍棠吾兄,日落之前,你一定會看到楚山孤的項上人頭!”


    不知虛實深淺的絕豔卻妄想吞食掉楚雲齊精血作為補品,現在下場淒慘,被壓迫在銀白星光之下幾欲魂飛魄散,滿地打滾,嬌柔身軀扭成一團,本來陰柔的嗓音變得無比尖利:“別殺我……”


    楚雲齊緩步走到窗前,驀然迴首,駢手一指便解除了壓製著絕豔的星芒,眼含幾分邪意道:“食人精血必受天譴,若想多活幾年,就不要繼續練《搜魂奪魄訣》。”


    隨後手按窗格,輕身飄出,並留下一句與他魔統身份不合而浩氣十足的話語:“世間自有天道寶劍高懸,背離於道者必然為大道所斬!”


    絕豔揣摩不盡楚雲齊意味深長的話語,也無暇從楚雲齊的言語裏推出他對魔統的異心,自己卻是忽然旁若無人仰天大笑起來。


    不笑自己看走眼,隻笑世間荒唐如許,魔統邪星,一堂之主,適才一刹,如何生出的長存浩氣丹心。


    警幻森林深處,有一道規模巨大的古戰壕,長近千丈東西走向橫貫整座森林。


    至今猶處處可覓箭矢殘甲的戰壕以北,有一座名為“超然”的古點將台。


    超然台以泥土和千萬人血肉壘成,至為堅韌,也至為悲愴。傳說上古軒轅帝橫掃**遭到了西牛賀洲森林裏獸人族頑強抵抗,與戰,戰況甚為慘烈。尤其軒轅黃帝與獸族高陽帝在超然台驚世一戰,使得天龍哭鳴,地鬼嚎啕。


    崇尚血與暴力解決一切的兵家聖地殺生殿感前輩鐵血精神,奉超然台為禁地。


    蕭落木和楚山孤正對峙在超然台上,相隔不過十數步。


    白衣上數點血跡的楚山孤嘴角稍微外展勾勒出並不明顯的笑意,手裏那口鑲嵌七顆天隕石的星辰劍已在剛才的交手中被磨出三五處缺口。方才與蕭落木幾個照麵便斬木萬餘株,掠地上千頃,這才轉移到足以承受上古黃帝軒轅劍威力的超然台上來。


    那個蕭落木依舊遍體黑瘡膿水,臉孔扭曲有著瘋狂而惡心的興奮,桀桀地磨著牙齒,詭異蹲伏,那口一直與他並肩作戰的墨雪宛如融入了他漆黑肮髒的身體裏。如果楚雲齊在這裏,肯定無法相信這怪物一樣的家夥便是曾經冷血傲慢的第一殺手。


    “選我做對手,任何人都會後悔。你也不例外!”楚山孤氣勢暴漲,烏黑的氣體從身上劍上湧出,彌漫蒸繞,頃刻天地俱陰,方才還是青天白日,在他莫大魔氣的影響下變得宛如黑夜,高空裏甚至還亮起一顆顆星光。


    幾乎喪失語言能力的蕭落木隻是低低咆哮一聲,人隨劍走,氣勢劍氣均磅礴如烏雲。


    楚山孤挺劍相迎。


    劍氣縱橫,風起雲湧。


    殺生殿天殺三老遠遠矗立雲端觀望遠處超然台滔滔翻滾的魔氣,任他們是絕塵高手,也不得不在這種磅礴氣焰下變了臉色。


    “我自以為閉關三十年已觸到半仙的邊緣。如今看來,隻怕十個穆雲平合起來也不是半仙的對手。”微喟的老頭子髭須皆白,是天殺五老中年紀最大的一個,平日裏甚是慈和,動起手來卻是須發皆豎甚是暴戾,有著風雷手的稱號。


    不久前才跟鐵血堂主高熊交手的曹豹外表看上去隻是個中年壯漢,虎體熊腰,看上去最有氣勢,這也難怪那個頭腦簡單的高熊會找最有氣勢的他挑戰了。曹豹輕輕哼一聲,頗不喜歡風雷手穆雲平讚譽邪魔的厲害。然而終究自愧不如,除了哼一聲外,也沒敢妄言。


    “嗬嗬,半仙又如何。當年又不是沒有半仙闖入我殺生殿挑戰我聖地威嚴,又有哪一個半仙如願了?區區兩個邪魔,自相拚鬥,無論勝負如何,活下來的肯定是強弩之末。我倒要看看末路的半仙有什麽能耐可以活著離開殺生殿!”說話這位頭束道髻,穿著僧袍,不僧不道,正是那個年輕時就擅長高談闊論的五行真人金灶沐。


    無征兆的,忽然細雨如絲而下。


    綿綿雨絲,微冰涼,卻是衝不散濕不透超然台那一塊的黑暗陰翳。


    “哞……”猛然一聲牛叫。倒騎牛的生死判白先羽牛踏虛空登上雲端。身為天殺五老的末位,生死判卻是少年容顏毫無老邁之態,精於丹鼎而駐顏有術,橫著一隻竹笛懶散地敲打著青牛臀部悠然而來。


    “生死判,部署好了麽?”名字中包含了金木水火土的金灶沐問。


    倒騎青牛的那位卷氣重,拱手為禮道:“各位師兄,易水三子和屠龍戰隊已布下天羅地網。超然台的兩個魔頭,除非就地羽化,否則就難逃被我等超度的結局。可惜啊,不能好好跟他們賭一場。”


    騎牛書生最好賭,這個生死判無論殺誰都喜歡玩上一玩,給對方機會與自己賭命,賭法甚多,賭骰子、賭喝酒,任何賭法都行,頗有點遊戲生命的意思。至今他還活著,便是賭術長勝的活生生證明。


    五行真人金灶沐笑道:“生死判,我看你今天氣色不好。今日還是莫要賭了。”


    倒騎牛的白先羽道:“不妨。隻贏不輸我早已膩了,師兄要不要跟我賭上一局?”


    金灶沐笑而不語。最年長的穆雲平道:“師兄們越老越是惜命,哪敢跟你以命賭命?”


    沐雨絲絲如思。


    殺生殿掌門“一指淩天”燕輕塵最得意的首席弟子慕容楓方從隱蔽部署的屠龍戰隊中走出來,臨走還叮囑埋伏著的年紀一般都比他大身份卻是師弟的眾人:“記住,你們伏在這裏,隻許人進,不許人出!最好魔統中人一並來了,咱們好一網打盡。”


    滿是自信從未受挫的慕容楓翩翩風度正少年,身在嫉惡如仇斬殺成道的殺生殿,可與其他殺人紅眼的同輩不一樣,慕容楓便是殺人也都講究著動作的優雅,殺完人輕吹無荊刀刃上鮮血的動作更是迷倒了聖地的萬千女弟子。


    這個被譽為聖地後起之秀第一人的男子在清甜雨絲下露出微有邪意的笑容,一想到前些天在左近秋葉鎮執行任務時遇到的投懷送抱的年輕身體,他便笑得更歡。


    那兩個依舊在客棧癡癡等著以為自己還會迴去的女子,連雲峰赤虹一脈的那個純情少女是叫白小柔吧,另一個豐美少婦還是聖地劍器閣的長輩呢,不一樣被自己拿下了。什麽聖地女子,床上功夫也不見得比勾欄裏的姑娘厲害。這幾天沒什麽事,正好可以去找純情小姑娘小柔玩玩兒,那害羞的孩子,調教起來可有趣得緊呢。


    警幻森林正是多事之秋,慕容楓滿腦子不幹不淨對眼下聖地魔統之爭的興趣完全趕不上對街上小攤販賣的禦女術來得濃厚。平日裏向來橫著走的風流公子想著事情,竟不知不覺撞到了人。


    看不出有什麽道行的被撞男子單薄衣裳一副窮酸樣。慕容楓嫌惡退出兩步避免與這人接觸,彬彬有禮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他從不跟別人爭,隻因為別人不配。


    這長得並不怎麽樣的男子拱手請問道:“兄台,可知超然台怎麽走?”


    本來神情憊懶的慕容楓神情一凜,跨步攔在男子麵前,眉毛一豎,叱問道:“你是何人?去超然台做什麽?”


    這名男子笑吟吟道:“我是何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去看妖怪打架。”


    “雖然殺生殿一向開放警幻森林不禁普通人出入,但超然台可是禁地。你有什麽目的?你是不是魔統的人?”慕容楓感覺到了這人一副無賴相後麵似乎有著很足的底氣,來曆頗為可疑。


    “是我在問你還是你在問我?你不想答就讓開,我急著趕路。”


    “我要是不讓呢?”


    “好狗不擋道!你若擋道,我便打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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