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青沉聲怒吼,大踏步狂奔起來,那殺神一步上千丈,踏破山河,動地驚天,忽的單手一掌拍出,掀起一座山頭,直向九尾靈狐壓頂而去。


    九尾靈狐不閃不避,尾巴倏的一搖,竟化作一把繡花宮扇,這把宮扇展將開來,也是百丈有餘,上麵符文閃爍,透出神秘禁製,一看便知是珍貴法寶。


    “給我迴去!”


    九尾靈狐嬌喝一聲,操控那把繡花宮扇,驀地煽騰開來,一股勁風席卷而出,天地變色,日月無光,那強大力量,抵住飛來山巒,僵持一陣,宮扇又是輕搖兩下,竟將那座山頭,憑空煽迴。


    李木青本是向前飛奔,跟在那座山巒之後,不想九尾靈狐確實法力無邊,竟能單憑一把宮扇,便將山頭煽迴,此刻山巒迴擊,已到麵前,金甲殺神驀地騰空而起,抽出腰間佩刀。


    “破!”


    金環大刀帶出一片金芒!


    轟~~~


    碎石飛散,如暴雨冰雹一般,散落周遭上千裏的範圍,若不是林野和靈兒有斷壁殘垣遮擋,被那碎石砸中,難保不會頭破血流,命喪當場,他心中駭然,“真的太強大了,也太可怕了。”


    他雖然心有餘悸,卻是不忍離去,如此一場兇殺惡戰,他平生難得一見。


    李木青禦控金甲殺神,劈開山頭,勢不停歇,驀地飛身而起,雙腳凝聚千萬噸重量,猛然踩踏而下,九尾靈狐心下駭然,連忙翻滾開去,雖然狼狽至極,卻是十分有用。


    嘭~嘭~


    雙腳踏地,陷落十幾丈,方圓百裏,已成兩片鞋型湖泊。


    李木青在金甲殺神體內,已是兩眼血紅,渾身泛起白光,丹田內的元力快速流失,已接近幹涸,癟了下去,熟悉修行之道的修行者,都知道這種情況,已經到了強弩之末。


    好在他處於殺神體內,並未現出本相,殺神仍是威風凜凜,一舉將九尾靈狐迫退百裏,那金環大刀,更是舞得風雨不透,刀鋒所過處,削掉了不少靈狐身上的白色絨毛。


    九尾靈狐噓噓帶喘,四蹄騰空而起,左閃右挪,盡量避開金環大刀的刀鋒,此時她已沒了往昔的妖媚之態,生死之際,也隻是窮於應對,已盡瘋魔。


    “妖珠!”


    九尾靈狐心中思忖:“看來,隻有憑借修行妖珠,與李木青誓死一搏,方有勝出之道了。”


    其實她哪裏知道,隻要再堅持片刻,李木青必然油盡燈枯,自取滅亡,不過在這危急時刻,她心思細密,不敢再行拖延,以身試刀,殺神刀法淩厲,隻要她一個疏忽,大刀加身,對她來說,就是滅頂之災,身死道消,此一世修行,必然如大河東去,付諸流水。


    忽然,白光大作,九尾靈狐已將修行妖珠,從口中吐出,隻見那妖珠,逐漸變大,銀輝色光芒,也是愈加強盛,到後來,竟如太陰星一般,懸於虛空,銀光普照。


    妖珠一出,立時就將殺神放出的金光,淹沒下去,李木青雙眸,更是感到一陣刺痛,前方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


    九尾靈狐催動元力,灌輸妖珠,白色光芒更是大熾,幾乎要照耀一切,本來已是子夜,現在卻恍如白晝一般,耀眼非常。


    李木青雖然目不識物,但是他憑借本能感應,卻猜出妖珠所在的方位,此時抱死一拚,已容不得他顧慮太多,暗將剩餘元力,集於掌心一點,全力向前拍出。


    完全是同歸於盡的打法。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轟~~~


    光芒萬丈,映徹環宇。


    妖珠受李木青猛然一擊,竟然突又變大,光輝更盛,此時上下不停跳動,竟是不受九尾靈狐操控。


    九尾靈狐也是心下大驚,她修行上千年,從未遇見過這種情況,自己苦心修煉出的妖珠,她再清楚不過,隻是眼前妖珠的反應,著實大出她意料之外。


    九尾靈狐心有不甘,趕忙運行周天,將全身積聚的元力,盡數噴薄而出,全都向那妖珠輸送過去,卻不曾想,此時的妖珠,竟如無底洞一般,不等九尾靈狐主動灌輸元力,它已是自行來取,貪婪的吸納起來。


    不僅如此,方圓千裏範圍之內,忽然狂風大作,竟似有一股強大吸引力,自那妖珠內放出,吸收一切可能吸納的東西。


    就連林野所藏身的那間破敗廟宇,斷壁殘垣,朽爛梁木,都被妖珠吸引過去,這一突生變故,著實讓他吃驚不小,此刻和靈兒趕忙尋找一攀附之物,緊緊抱住,如若不然,勢必被妖珠吞噬而去。


    李木青雖在金甲殺神體內,此刻也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吸力,他使出渾身解數,雙手握住金環大刀,猛地插進山巒近百尺,勉強才能定住身形。


    轟隆隆~~~


    天上數道流光劃過,燃燒著紅色火焰,從天而落。


    天降流火……


    火光衝天,閃耀天際,與那妖珠發出的銀白色光輝,交相而應。


    說也奇怪,如在以前,若有隕石降落下來,必然淩亂散落,引起地動山搖,造成大難。


    而此次卻是迥然不同,那從天而降的流火,竟然全都集於一處,奔那妖珠而去。


    林野雖然身處險境,也是狐疑不定:“難道天外隕石,都能被妖珠吸引而來。”


    他睜大雙眼,仔細的看著半空異象,至於周身危險,竟是全然不知,完全看的呆了。


    幾十塊小的隕石,降落下來,被妖珠吸收之後,此時不論是九尾靈狐,還是李木青,由於距離太近,都已經沒有任何能力抵抗妖珠的吸力,全都被吸進了妖珠之內。


    虛空之中,隻剩那妖珠,緩緩轉動,似圓盤一般,比那月輝,還要強盛百倍。


    又一團流火,唿嘯而來,隻是這團流火,太過巨大,比之前那幾十個隕石的火光,還要明亮,而且這團流火,竟然逐漸成形,隱隱現出一張臉麵。


    “哈哈哈……”


    那流火發出狂傲的笑聲,似是得到了某種解脫,肆意之極,暢快之極,張開火盆大嘴,一口將那妖珠吞了下去。


    妖珠在流火中凝煉,紅白兩種光輝,互相交應,漸漸的,那妖珠的白色光輝暗淡下去,不消盞茶功夫,全被紅色流火吞噬,那流火,也是愈來愈小,最後猶如星矢,從天邊墜落。


    林野和古靈兒都不由得大吃一驚,因為那猶如星矢的流火,正不偏不倚,向他們這邊飛來,快如光影,及至飛到近處,在流火的前方,又有一個紅色的,拳頭般大小的紅球,這紅球和流火,一前一後,當真疾如閃電。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古靈兒突然翻身跳起,輕盈而靈動,猛地擋在林野身前。


    “啊!”林野一聲驚唿,再想推開靈兒已經來不及了,那紅球嘭的一聲,直接將古靈兒打飛,那緊隨而至的流火,則正中他眉心,直沒入識海。


    ……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他再睜開眼,已是旭日東升,陽輝遍灑,再環顧周遭,隻見林木全無,山頂光禿禿一片,就連他棲身的那間破廟,此時也隻剩下一個基底,昨晚那場變故的慘烈程度,可想而知。


    林野頭痛無比,在他的記憶中,猶記得古靈兒奮不顧身的撲向紅球,可是,至於她是誰,林野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但是在他內心深處,仍然有著牽掛,那是深埋在心底,對古靈兒本能的掛念……


    而現在,這個古靈精怪的丫頭,在他的腦海中,漸漸變得模糊,近在咫尺而又遙遠無比,林野已經觸摸不到她了。


    林野忍著渾身劇痛,勉強坐起,那點擊中自己眉心,沒入識海的星矢,那是流火凝煉妖珠而成,而那流火,到底又是什麽來頭?


    “小娃娃,不用想了。”


    忽然,一個聲音,自林野心底升起,好像從他自身發出的一樣。


    “誰?”林野嚇了一跳,出口問道。


    “哈哈……”那聲音得意道:“我就是那團流火,你可以叫我道靈。”


    “道靈?”


    林野尋思一番,心下惴惴,這道靈吞噬妖珠,連李木青和九尾靈狐都被吸納其中,煉化身死,其實力可能更在二者之上,轉想及此,畢恭畢敬道:“前輩自天而降,想是神通廣大,晚輩不過一無名小子,還請前輩高抬貴手,放在下離去,定當感激不盡。”


    道靈哈哈笑道:“我如果離開,你對那姑娘的記憶,恐怕就真的無法恢複了。”


    林野身體一震,他頭痛欲裂,急切問道:“那姑娘是誰?”


    “我怎麽知道她是誰?”道靈沒好氣:“這得問你自己!”


    “問我?”


    林野怔怔自語,他努力的想記起剛才發生的一切,可是,每當他想恢複對古靈兒的記憶,那種頭痛欲裂的感覺,又會重新讓他痛苦難當。


    他用力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可是這一切,終歸無用。


    許久,他終於平靜下來,癱坐在地,接受了眼前的事實。


    “你現在是我的宿主。”看到林野安靜下來,道靈悠悠道:“不過你放心,我隻是暫借你的心海棲身而已,除此之外,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傷害。”


    林野心有疑忌,忍不住問道:“淩波府的李木青和九尾靈狐,想是死於前輩之手吧?”


    “我不知道誰是李木青和九尾靈狐。”道靈冷嗤一聲:“我隻是被困隕岩之中,在茫茫宇宙中遊走,不想竟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吸引,遂借著白光,唿嘯而至,沒想到這股強大力量,竟幫我衝開了隕岩禁製,一解我萬年孤寂之愁。”


    “原來如此。”林野聽得似懂非懂,也不再問下去。


    “小子,我勸你還是盡快離去。”道靈提醒道:“昨晚那兩名修行者,命喪於此,其命簡,定然全部破碎,同門必已知悉,正在全力趕來,想不久,這裏就會爆發出一場規模更大的惡戰,我瞧你資曆尚淺,還是早走為妙,免得受這無妄之災。”


    命簡與修行者密切相關,乃是由一塊晶瑩暖玉,打磨而成長形塊狀,祭放在隱秘之所,其中寄托修行者身家性命,一旦隕落,命簡崩碎,同門之人,立刻就能根據命簡指示方向,快速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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