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姓男子來曆神秘,就連陸遜也隻知他是掌教真人身邊紅人,平日裏蹤跡不顯,這次行動明麵上以宋公子為主,實際上還是聽從他的調遣,就說他那神出鬼沒的手段,就足以讓人忌憚不已,論見識淵博,眾人恐怕更是不及他萬分之一,所以陸遜縱使被他穩穩壓過一頭,也未必沒有服輸的想法。


    桃笙兒對這人不熟,卻也覺察到他的難纏,仿佛一隻無形的手在背後操縱著一切,這中年文士修為未必多驚人,謀略卻是無雙,讓人防不甚防,若不是早已留心於他,恐怕已經吃了大虧,縱是如此,還是被他困在了通道之內,血玉雕琢的玉壁上,紅光氤氳,隱隱照在激鬥的眾人臉上,顯得異樣的豔紅。


    蘇逸且打且退,手中渾天儀乃是一宗古寶,據說是羽仙宮某位不出世的大人物留下的,就算之前在浮島之上,朱鄴水也沒瞧出不同來,足見其神秘,蘇逸打從進入此地來,修為見長,渾天儀操縱起來越發的得心應手,與手持桃花扇的陸遜鬥了個旗鼓相當。


    白姓男子將紅菱伸手攔下,鬼頭彎刀迴轉而下,直取桃笙兒麵門而來。


    桃笙兒雖驚不亂,仰身一翻,踮起雙腳往後滑行,紅菱頓時席卷而來,卷起數丈霞光,將那鬼頭彎刀擊落。


    蘇逸分神看去,卻不料被陸遜看中時機,一瓣桃花穿過青色光幕,蘇逸隻覺一股重逾千山的壓力撲麵而來,當即抬起雙臂擋去,花瓣輕輕嫋嫋,看似輕若無物,實則是規則顯化,這桃花扇亦是陸家祖傳的一宗法寶,威力不凡,蘇逸以凡俗之軀抵擋,當然一個照麵就吃了大虧,踉蹌退後幾步,隻覺得手臂發麻,一時失去了知覺。


    桃笙兒心神一亂,急忙抽身往蘇逸趕去。隻是白姓男子何等城府,如何又放她離去,當即鬼頭彎刀衝天而起,攔在她身前。


    “滾開!”


    桃笙兒怒叱一聲,手中頓時顯化出一截柳枝兒,化作巨鞭抽去。


    隻聽轟的一聲,鬼頭彎刀倒飛而去。


    白姓男子目光一凝,看向那青翠欲滴的柳枝兒,不知是何天靈地寶。


    黑暗在無邊蔓延,陰風不知從何而來,又在通道裏淒厲唿嘯,桃笙兒扶著蘇逸退後幾步,紅菱橫在身前,將太上教眾人攔住。


    與人鬥法,最忌分神,似蘇逸這般心中掛念著彼此安危的,實則不智,卻又是缺乏經驗。


    古老的通道不知存在了多久,出口之處又被白姓男子以‘無缺’的陣法遮蔽,周圍的黑暗越發深邃,若非血玉泛出陣陣紅光,恐怕已經伸手不見五指了,縱是如此,狹小的空間裏亦是無法施展開來,想要逃脫也是難上加難。


    蘇逸已經將那金色符籙捏在手心,忽然見桃笙兒隨手甩給他一串佛珠,聽她說道:“拿好,防身用。”


    不等蘇逸拒絕,她已經抬頭冷眼看著太上教一群人,並無急著動手。


    蘇逸伸手接過佛珠,隻覺得入手清涼,一陣若有若無的檀香味沁人心脾,讓人心神安寧,他隻是看了眼那長長一串的念珠,頓時心頭一震,險些驚出聲來,若不是桃笙兒眼色製止,恐怕都要忍不住抖落在地了,那一百零八顆念珠,哪裏是普通的念珠,分明是先前在浮島之上,金蟬嘴裏叼著的那個菩提子啊,而此刻竟然有整整一百零八顆串聯在手中,上麵雕刻著各式各樣的佛像,栩栩如生,形態各異,隻此一宗法寶,就不枉此行。蘇逸忽然想起自己得到的那塊蒲團,暗想會不會也是一宗了不得的古寶,可惜古寶非同小可,不可輕易顯露人前,他不禁將念珠收入袖中,捏在手心之中。


    桃笙兒先前奮力一擊,血玉砌成的通道似乎安然無恙,並未有何損耗,整個通道仿佛由一塊巨大的血玉雕琢而成,渾然一體,桃笙兒靈眸轉動,在尋找著出路。


    一股若有如無的血腥味又飄蕩在空中。


    白姓男子眉頭微皺,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麽,怕有變故發生,於是不再等待,和陸遜交換了下眼色,太上教一行人盡皆祭出法寶,頓時五光十色灑遍天空,齊齊往蘇逸二人打去。(.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幽光大盛,通道之中陰風陡然猛烈起來,原本隻是微微光亮的紅色,頓時壓過其他光彩,將周圍照的一片灑亮。


    巨大的玉壁之上,此刻竟隱隱映著各種身影,有人類的,有猛獸的,在紅光照耀下,似乎被包裹在玉壁之中,似乎又在掙紮著脫逃而出,而那陣陣刺鼻的血腥味,正是從著玉壁中散發出來的。


    黑暗中,似乎有咆哮聲從玉壁中傳來。


    一滴濃稠的水滴從頭頂滴落,落在蘇逸的鼻尖。


    蘇逸伸手抹去,隻見手上頓時猩紅一片。


    竟然是血!


    眾人不禁抬頭看去。


    不知何時,周圍的血玉之上,已經沾滿了密密麻麻的血滴,仿佛從玉壁內那些身影裏滲透出來的。


    白姓男子臉色微變,赫然停下腳步。


    桃笙兒心中有不好的預感,顧不得和太上教眾人爭鬥,拉起蘇逸就要離去。


    太上教眾人並沒有出手阻擋,而是圍繞在白姓男子身邊。


    陸遜困惑道:“白先生,這是?”


    白姓男子臉色微白,似乎對這突然濃鬱的血腥氣尤為敏感,眉頭微皺說道:“白某雖然略微調整了下那‘無缺’陣法,卻也不知為何有這變故發生,想來是那老和尚留的後手,那兩個小家夥暫時不用管,有陣法在,他們一時半會也出不去。”


    陸遜聞言點頭,卻是看向那玉壁上隱約浮現的身影,遲疑道:“怎麽這些東西像活過來一般,似乎要從裏麵出來。”


    白姓男子眯眼看著玉壁,說道:“這些都是當年祭台裏血祭的死靈。”


    陸遜聞言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驚駭道:“這麽多死靈,那老和尚莫非已經墜入魔道,如此嗜殺?”


    白姓男子搖了搖頭說:“我看此地另有隱情,怕是沒這麽簡單。”


    話音剛落,越來越多的血滴從玉壁之上滴落。


    眾人祭出法寶,在頭頂形成一道道光幕,將血滴隔絕在外,卻無法阻擋那撲麵的氣味。


    就在這時,白姓男子霍然轉過身來,盯著玉壁上一道身影,目光凝重。


    下一刻,仿佛有一聲低吼聲從玉壁裏傳來,如同脫弦的利箭,往白姓男子麵門疾射而來。


    “嗚!”


    白姓男子甚至感覺到一陣那道光芒裏帶著澎湃的妖力,從耳邊穿透而過。


    劇烈的陰風夾雜著詭異的咆哮聲,在通道之中迴響不絕。


    白姓男子冷哼,目光中閃過一絲冷芒,伸出兩指夾住那道亮光。


    隻見一個麵容猙獰的生物,如同鬼魅般,在他指間掙紮咆哮。


    分不清是何種死靈,卻是猙獰不堪,相貌異常醜陋,便是那咆哮聲也是難聽至極,身子如同元神般,無形無狀,被白姓男子夾在雙指之間,還是不肯安分下來,嘴裏兩顆銳利的獠牙張開,忽然他兩指間生出一道鬼火,頓時將那死靈點燃,隻聽一聲慘叫,那死靈頓時化作一道青煙消失無蹤了。


    這火焰燃燒的,竟是連同那死靈的靈魂一道點燃了。


    隻是片刻,又是一道身影從玉壁之中掙脫出來,往太上教眾人身上撲去。


    短短一柱香時間,白姓男子已經是麵色慘白,隻見白色的火焰也是搖搖欲墜,似是要熄滅。


    這祭台之上,詭異的玉壁上,不停浮現的身影,洶湧的衝擊著,似乎要脫逃而出。


    就連不為人知的地麵上,那巨大的‘混沌’屍骨,此刻也微微顫動著,似乎要複活過來一般。


    白姓男子早已沒有往日的淡然,轉身吩咐太上教眾人緊隨其後,往通道深處退去,不停的有怨靈從玉壁上衝出,此刻他已經不在用那白色火焰灼燒,實在太過消耗心神,眾人祭出法寶,各自抱成一團,任由那些怨靈環繞衝擊,卻也難以突破。


    白姓男子麵色難堪,沒想到橫生變故,隻是‘無缺’陣法已經布下,除非外人從通道之外打開,否則根本無法出去,想不到本是給那白狐兒設下的圈套,如今卻作繭自縛了。


    越來越多的怨靈從玉壁上掙紮而出,這祭台不知存在多年,用來祭祀的死靈又是何等之多,此刻被外人湧入,少了鎮壓之寶,盡皆顯現,好在不似生前那麽兇猛,卻是勝在數目之多,就算太上教一群人傾力抵擋,卻也有法力不支的跡象,落敗隻是遲早之事。


    不止是他們,就連方才脫逃的蘇逸二人,也遇到了這種現象。


    通道深不見口,來時隻有一條路,此刻卻多出好多條路來,讓人難以抉擇。


    桃笙兒麵色難堪,不等她選擇,已經有怨靈從玉壁上突破而出,張牙舞爪而來。


    蘇逸祭出渾天儀,將其逼退,隻是越來越的死靈襲來,縱是蘇逸也抵擋不住了。


    就在這時,蘇逸手中的金色符籙自行飛出,漂浮在他的頭頂。


    隻見那些怨靈仿佛遇到了什麽可怖之物一般,紛紛避讓。


    蘇逸心中一動,想起鎮壓在祭台之外的那塊石碑。


    莫非,那塊石碑就是為了鎮壓這群死靈?


    可惜石碑已經不見,隻剩下這張符籙了。


    桃笙兒目光閃爍,誰知道這符籙能夠撐多久,萬一這玉壁之中出來一個不可抵擋的強大死靈,恐怕就不妙了,於是不再遲疑,選中一條通道往裏走去。


    誰知,半晌之後,蘇逸二人又來到了那間密室之外。


    一切又迴到了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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