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身披重甲的傀儡接連擋下了朱鄴水兩人,動作遲鈍但氣力極大,水龍吟這般闊劍揮砍在它身上,竟然也隻是擦出陣陣火花,就算以氣力見長的普渡和尚與它交手,也堪堪力敵。


    兩教的人馬應該在趕來的途中,在此之前隻能靠他們自己。


    當初太上教那尊仙道傀儡來曆不明,據說是祖輩傳承下來的上古奇寶,光是上麵鐫刻的符文就數不勝數,有些甚至已經失傳已久,曆史悠久比之任何古寶都不逞多讓,至於這滿身重甲之下到底是何物,根本無從知曉,單憑這身堪比古兵的堅韌,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尋常兵器根本奈何不了它,就算是在道法之下,沒有羽仙宮掌教那等實力,恐怕對它也作用不大,當初太上教能以一己之力對抗眾人,未必沒有那尊仙道傀儡的功勞。


    朱鄴水麵色凝重,想起羽仙宮裏也曾對那尊仙道傀儡有過詳細記載,這些年江湖“神兵”、“寶甲”兩榜未能將其列入其中,不是因為它不厲害,而是這傀儡來曆不明,似人似物,根本無法預測。好在當年那場大戰,羽仙宮前任掌教就是逼退仙道傀儡的三人之一,曾留下一份竹簡手劄,這些年在藏經樓上束之高閣,若不是朱鄴水無意翻到,恐怕還不知道這迴事,但知道未必就能破解,就算拿著當初那位掌教真人手持之刃,也是無從下手。


    普渡和尚倒是不急不躁,而是雙手合十,朝朱鄴水看了一眼,說道:“覆甲傀儡出世,隻怕還有更兇險的東西,我們還是速戰速決吧。”


    朱鄴水一翻白眼,這傀儡比你這個金剛境的龜殼還硬,怎麽速戰速決?


    “這覆甲傀儡背後必有操控它的人,想必是神符道的高人,我們隻要找到這個人,這傀儡就不攻自破了。”


    朱鄴水倒也沒反駁他,而是眯著眼輕聲道:“找到他談何容易。”


    普渡和尚看似不在意他這泄氣的話,龍行虎步往前一踩,霎時間地動山搖,雙手一抖,兩道紫氣繞臂而生,仿佛蛟龍盤旋。


    陸行以象力為首,水行以龍力第一,普渡和尚這手龍象之功早已練得爐火純青,這一發難,覆甲傀儡陡然轉過身來,麵對著他,那空洞的盔甲麵具下,眼洞裏突然射出兩道駭人的寒芒,如若神靈。


    朱鄴水哪裏不明白他的意思,雖說是兩人第一次並肩作戰,但配合起來有種得心易手的感覺,兩人成掎角之勢背對,以免腹背受敵,普渡和尚輕誦佛經,手裏法印打出,頓時一道偌大的金身籠罩下來,擋下覆甲傀儡淩厲的肘擊。


    興許被這覆甲傀儡激起了殺意,朱鄴水闊劍一拍,一道淡青色虛影從劍身上冒起,似龍似蛟,張口咬來。


    “神兵”榜上水龍吟名列十九位,作榜之人曾點評:“寒鐵,蛟筋,龍角,鑄打百年方成大器。”


    這柄神兵為前任掌教所得,在上古時期便已出名,朱鄴水這一劍不走剛猛無雙的路子,倒是一反常態以巧勁遊走,以劍尖敲擊在覆甲傀儡肘、膝之處,金鐵撞擊的沉悶聲中,格外刺耳。


    好在當初在藏經樓裏觀摩曆代掌教真人的手劄,這也是羽仙宮嫡傳弟子的功課,大師兄說過,求精再求廣,便是遇到再大的事也能做到八風不動。


    覆甲傀儡被擊退三步,隻三步也比剛才紋絲不動要好太多。


    隻是不等二人緩過氣來,那覆甲傀儡看似僵硬的伸出手來,一把握住水龍吟,那燙如烙鐵的劍尖硬生生被它握緊。


    朱鄴水臉色微變,手中掐開山訣,喝了一聲‘山臨’,劍尖之上一股巨力傳來,再一聲‘山崩’,陡然將覆甲傀儡那雙鐵手甩開。


    覆甲傀儡再退兩步。


    普渡和尚顧不得周圍的廝殺,也顧不得兩邊的局勢如何,隻有將這覆甲傀儡拿下,才有機會。


    “怎麽樣,摸清楚來路了嗎?”普渡和尚低聲問道。


    “差不多了,方才以開山決試了下,這傀儡也並不是諸法不侵,不過也無大用,水龍吟那頭傳來的力頭不弱,卻也在掌控之中,再過兩招,就能摸清楚對方的位置了。”


    普渡和尚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手中掐起法印,隻見他袈裟鼓動,一道道秘力在他身邊流轉,刹那間飛沙走石,一道偌大的金色獅首從他手中咆哮而出,聲動全場。


    佛門有三十六道法印,這無畏獅子印為其一。


    場中眾人都被普渡和尚這一手法印鎮住,暗想方才論道大會這和尚果然留了一手,便是如此還能斬獲魁首,著實不凡。不過眼前局勢略顯不妙,太上教年輕一輩的高手盡出,與場中江湖人士鬥得好不激烈,逐見傷亡,便是朱鄴水口中華神醫那位弟子宋師妹,也是情況堪憂,好在那位水月門的林師姐一直守在她身邊,兩人方才合力擊殺了一個太上教弟子,宋師妹臉色慘白,想來初出茅廬還是第一次手裏見血,彎腰一個勁的嘔吐。


    就在這時,朱鄴水忽然低喝一聲:“就是那裏。”


    話音剛落,水龍吟衝天而起,往西北角一處身影斬去。


    那是一個年輕的道人,相貌平常,卻被四五個太上教弟子隱隱圍在中間,隻見他臉色微白,手中仿佛牽著幾道若有若無的彩線,若非仔細觀看,根本無法察覺,此刻年輕道人忽然抬頭,看向淩空飛來的那一劍,眼中精光乍起。


    隻見他口中輕吐一個“定”字。


    水龍吟如陷泥沼,竟被生生止住攻勢。


    普渡和尚念力化作一道金芒,猛地刺去。


    那年輕道人神色微變,竟然後退一步,刹那間從眼前消失不見。


    就連同那具覆甲傀儡也一並消失。


    朱鄴水收迴水龍吟,眉頭緊皺道:“那人的道行恐怕不在你我之下。”


    “論單打獨鬥,他不如貧僧,若加上他那具傀儡,貧僧恐怕就不是他的對手了。”


    朱鄴水白了他一眼,說道:“你這人倒是實誠。”


    普渡和尚說了句:“出家人不打誑語。”


    朱鄴水一陣無語,剛要說話,發現遠處天空一道銀色的光芒閃過,陡然心生警惕,將身邊的普渡和尚推開,一個鯉魚打滾翻到一旁。


    隻見一杆巨大的銀搶從天而降,穩穩的釘在方才二人所站的位置。


    那道覆甲傀儡一步步從遠處走來。


    誰知朱鄴水竟搖了搖頭,仿佛是對那具覆甲傀儡,亦或是對它身後的人說道:“傀儡終究是小道,這覆甲傀儡的確難纏,不過你也知道我已經掌握了破解的門道,若是那尊仙道傀儡,或許我已經束手就擒,隻是你就這一具神道傀儡,終究是不行的。”


    隻是還沒等他說完,虛空中有走出兩道傀儡來,皆是重甲披身,手持銀槍。


    遠處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說啊,怎麽不說了。”


    普渡和尚轉過頭看向麵露無辜之色的朱鄴水,歎了口氣說道:“你看你這張嘴。”


    兩人哈哈一笑,仿佛真的發現已經身臨絕境。


    朱鄴水眯眼輕聲道:“禿驢,給我十息就能解決掉其中一個,你能拖住幾個。”


    普渡和尚摸了摸光頭,伸出指頭,道:“兩個,最多兩個了。”


    朱鄴水聞言笑道:“兩個就夠了。”


    說完,不等普渡和尚迴答,身形一動,手中水龍吟已經趁勢而出,斬出一道青光霞氣來。


    普渡和尚陡然麵色凝重起來,隻見他脫去破舊的袈裟,上身隱隱有寶光流轉,粗壯的雙臂上青筋暴起,一道道深淺有致的線條在他胸前勾勒出莫名的圖騰來,隱隱看去竟然是一頭白象。


    手中一個法印打出。


    隻見他周身如同火烤過一般通紅,那道白象圖騰若隱若現,竟仿佛活過來一般。


    遠處走來的兩個覆甲傀儡如有感應,邁著重重的步子朝他走來。


    手中銀槍舉起。


    砰。


    普渡和尚雙手撐開一道金身,那兩柄銀搶把金身撞得搖搖欲碎。


    隻見他欺身向前,雙手抓起兩尊傀儡。


    低喝一聲。


    陡然間地動山搖。


    隱隱可以看見他身上有白象踩地,沙石紛飛。


    兩尊傀儡竟然被他死死壓住,絲毫動彈不得。


    朱鄴水那邊也是一劍剛至,劍氣驚天而起,這一劍精氣神意俱是巔峰,隱隱有風雷相伴。


    一劍貫胸。


    刹那間劍氣肆意縱橫。


    躲在暗處的那年輕道人臉上蒼白,陡然手中一道紅線斷去,猛的噴出一口血來,他怨恨的看了眼朱鄴水的方向,手中再次打出繁雜的手決來。


    朱鄴水一劍將覆甲傀儡挑去,有轉身往苦苦支撐的普渡和尚那邊走去。


    就在這時。


    一尊比之方才還要魁梧的覆甲傀儡驟然從他身後出現。


    而他一無所知。


    隻見那覆甲傀儡傷痕累累,早已斑駁不堪,流露著一股古老的氣息。


    “朱施主!當心!”


    “師兄!小心!”


    朱鄴水抬頭看見遠處疾馳而來,麵帶驚色的蘇逸,不及反應過來,身後一道凜然的拳意悍然而至。


    一聲驚響之後,天地間陡然歸於平靜。


    (最近感冒,狀態不佳,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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