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易成站在趙家門外,看著眼前百年老宅,易成心想,若非戰亂,自己的家也應該是這個樣子吧。


    對於過去的家,自己早已沒多少印象了,如今父母已經不再,弟弟妹妹也找都已經到了,他們各自也都有了不錯的生活,自己也可以稍微安些心了。


    微歎一聲,易成收起心思,走進趙家。


    門子聽說是蕭逸來訪,似是早已得了主人吩咐,也不通報,就帶著易成朝著客廳走去。


    來到客廳,自有侍女奉上茶水,家人也忙去通知趙德源。


    一盞茶功夫,趙德源即來到客廳,兩人寒暄幾句,易成就拿出一隻玉盒,雙手交給趙德源,口中道:“今日初來貴府,略備薄利,還請笑納。”


    趙德源伸手接過,口中道謝,玉盒入手冰涼,竟是由上好的寒玉所製,以趙德源身份,自是識貨,這寒玉十分珍惜,一寸大小的也值千金,現在手中這玉盒有一尺來場,怕是需要數萬兩白銀之多。


    玉盒尚且如此,盒中之物可想而知,趙德源心中一驚,揭開玉盒,但聞一陣清香飄出,隻是吸了一口就覺一陣清香,神清氣爽,定眼看去,盒中乃是一株靈芝,看大小少說也有五六百年。


    趙德源見此,就要將玉盒還迴,口中直道:“易少俠此物太過貴重,我絕不能收。”


    易成所送之物的確不是凡品,乃是找天風商行專門購得一株七百年靈芝,其功效雖不及那日拍賣會那隻千年人參,但也相差不遠,易成花光身上百萬積蓄,還是天風商行看在易成麵子上才賣的。


    但易成是真心感激趙德源,送出之物哪裏有收迴的道理。


    易成對著趙德源道:“趙大人,您收留天賜,十餘年對其照顧有加,如今天賜長大成人,文武全才,皆是趙大人教導有方。父母早亡,我這做兄長的也未盡到任何責任,這小小靈芝隻是略表謝意,怎及得趙家對我兄弟大恩之萬一,趙大人既是天賜父親,我也就換您一聲趙叔,此物我既已送出,豈有再收迴之理?”


    趙德源又推辭幾句,見易成堅決不肯收迴,也是真心感謝,於是就收了下來,對著易成道:“昨日我已將事情告訴了天賜,隻說你叫易成,並未提你父親之事。他知道之後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經我一番開導,倒也平靜下來,現在也是急著想要見你。我剛剛已派人去叫他了,應該馬上就到。”


    兩人正說話間,就聽得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門口處望去,隻見趙天賜已經站在那裏,雙目緊緊盯著易成,卻不知如何開口。


    良久天賜才道:“你真的是我大哥?”眼神中滿是忐忑。


    易成微笑著道:“是的,你難道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你和我弟弟長得很像,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現在覺得如何,我沒有騙你吧。”


    趙天賜被易成笑意感染,氣氛看起來輕鬆不少,隻聽他喊道:“大哥,你竟是我大哥,真是有些意外啊。大哥!”說完跑過來給易成一個熊抱。


    兩人都是男子漢,雖心中有些激動,卻沒有落下淚來,易成也是緊緊抱著弟弟,重重的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小子,不錯,來來來,先坐下,我們兄弟好好聊聊。”說完拉著趙天賜坐在身邊。


    趙德源見兩人相處融洽,也不打擾他們,道:“你們兄弟慢慢聊,我還有事要去宮中,這幾日你就住在家裏吧,和天賜多親近些。”


    易成起身道:“如此就打擾趙叔了。”


    隨後趙德源就起身離開,去宮中議事。


    易成與弟弟在此敘談往事,他將這些年來的所做說了,趙天賜也知道了哥哥的不易,對易成更是佩服。


    卻說趙德源離家後來到皇宮,徑直去皇帝書房求見,立刻就有內監帶他進去。


    來到禦書房,此刻書房中除了皇帝還有三人,一個就是大將軍周康,另一人易成也是見過的,正是易成那日衝撞的碩王爺。


    第三人是一個老者,已是花甲之年,坐在那裏半眯著眼睛似是在打盹,趙德源進來也隻是眼睛微睜,看了一眼就又閉目養神了。


    此人正是當朝左相關伊。


    趙德源進來先給皇帝行了禮,又對著幾人打過招唿,就在那關伊下位坐著。


    見趙德源到此,皇帝開口問道:“如何,說說吧,你認為那易成是怎樣的人?”


    趙德源見皇帝問話,即刻答道:“啟稟陛下,那易成此刻正在家中與天賜敘舊,我觀其知書達理,為人謙恭,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今日表現與前幾日我與周將軍所見之事有些不同,毫無傲慢之色。隻怕他之前表現隻是為了遠離朝廷視線,故意表現出來的吧。”


    皇帝聞言,也低頭沉思起來。


    此時那碩王爺也對皇帝道:“皇兄,我看右相所言有理,我仔細迴想那日所見,那易成與天風商行掌櫃有說有笑,態度也是極好,隻是我前去拉攏他,卻對我表現的不屑一顧,似乎並不想與我走進。現在想來應是我的身份使他有此表現。”


    皇帝聽了兩人之言,沉思片刻,對這幾人問道:“根據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情報,你們認為該如何做?”


    周康見皇上問幾人意見,當先道:“陛下,那易成絕對有武王修為,我們行事定要謹慎,若稍有差池,怕是會惹下大禍。”


    其他幾人聽了心中更是凝重,隻聽那碩王爺道:“哼,就是武王修為又如何,我就不信就他一人能有多大本事。此人危險極大,此時他雖說修為不弱,但畢竟年紀還輕,若此時不拔除這個危險,日後怕難以掌控!”說完他一臉狠戾之色,望向皇帝。


    皇帝此時並不發表意見,隻是眼光望向了兩位丞相。


    趙德源見此,先說道:“陛下,臣以為此事急不得,按照易成先前表現,他不是那種隻知仇恨不計後果之人,此時他即在猶豫,我再從旁勸慰,定能讓他迴心轉意,而且此時天賜與易成乃是親兄弟,天賜自幼隨古大師習武,深受影響,對陛下不會有二心,易成也要顧慮天賜的感受,所以我認為此時不宜用強,以我們此時的尖端武力,要留下一名武王,很難,不說能不能將其留下,我們所要承受的損失將會如何,這些我們不能不考慮。”


    碩親王見趙德源如此說,他反駁道:“右相,說句你不愛聽的話,天賜雖是你的兒子,古大師的弟子,但是你不要忘了,他也是易成的親弟弟,易安國的親生兒子,若易成執意報仇,天賜到底幫誰還說不定呢,皇兄的安危豈能放在一個對齊國心懷怨恨之人手中。任何損失都不能與皇兄的安危相比。”


    趙德源聽了此話,心中也是有些怒意,口中冷冷道:“王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連我兒天賜也要除去嗎?”


    碩王爺此時也不退讓,道:“為了皇兄安危,如發現任何人要對其不利,都要以絕後患。”


    趙德源氣的渾身哆嗦,站起身來指著碩王爺道:“你...你...”竟是說不出下文。


    皇帝見他們越爭執越不像話,就道:“好了,都別說了,天賜是我看著長大的,他是古大師唯一弟子,也是我大齊未來的希望,今日隻是商議易成之事,左相,你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理?”


    此時皇帝將話題遞給了那個昏昏欲睡的左相關伊。


    隻見左相委靡的眼睛緩緩睜開,閃過一絲精光,而後又恢複朦朧,開口道:“陛下勵精圖治十餘年,以仁義治理天下,如今天下安定,百姓皆念陛下仁義。楚國百萬將士死在我齊國大軍之下,他們又有多少遺孤?難道那些人就對陛下沒有恨意,對我大齊沒有恨意嗎?今日殺一個易成,明日若是再出來一個韓成、張成呢,我們殺得過來嗎?況且此前易成救助滄州數百萬災民,滄州百姓對其敬若神明,天下也都傳其俠名,我們此時殺他,師出無名,天下寒心,陛下三思!”


    說完這些,似乎耗費了他極多的力氣,又是一副半睡半醒的狀態,在哪裏打起盹來。


    在場眾人聽了也是暗暗點頭,心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皇帝此時心中也有了打算,對著趙德源道:“好好招待易成,有機會我也想見見這個不世的天才,如此年紀竟有這般修為,還是計略過人之輩。哎,可惜不能為我所用!”眼中滿是失望之色。


    趙德源迴到家中,對易成更是親熱,當晚即設宴款待,隻有他們夫妻及天賜參加,足見未將易成當外人。


    之後幾日易成都呆在趙府,與天賜說說往事,也切磋一下武藝。


    趙天賜得古南心悉心教導,基礎功夫理論比易成這個一路自己摸索的武王還要深厚,讓易成倒是從弟弟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而趙天賜獲益更是巨大,易成豪不藏私,將師傅傳於自己的那些感悟及自己這些年的心得也都交給天賜,讓他短時間內就有了極大提升,不再拘泥於先前所學,慢慢摸索屬於自己的東西。


    兩人就這麽相互切磋印證,七日時間轉眼即過,易成也沒忘記雲非煙的約定,這日清晨,出了趙府,獨自騎馬奔潛龍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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