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四下一片嘩然。今年的拾彩大會變化也太大了,先是團隊賽讓金丹修士做為第三方介入比賽,後是將一對一的個人賽改成擂台賽。如此手法卻是與以往任何一場拾彩大會都不同。


    在出發之時,荀歡已經拿到了門派給她的彩旗。台上的金丹真人已經宣布築基期的比試開始。荀歡拿出彩旗卻並沒有上台,她安靜地坐在原位,靜靜地等待著。若此次真會出什麽變故,須得保存實力,才有機會活命。


    打雷抬賽,誰先上台,誰先吃虧,就算實力再強悍也經不起連續九場比試。


    個人賽的十個人,是在團隊賽中奪得彩旗隊伍中,得到玉符最的多的兩名弟子。收集的玉符越多,證明此人打敗的對手越多。即使有修士假‘死亡’被傳送出比試場地,掉的也隻是自己身上掛著的玉符,而不是已經收到乾坤袋中的玉符。修士打敗多少人就隻能得到多少玉符,別的是別人的,想搶也搶不來。所以整個比賽沒有半點殺人越貨之說,來不得半點投機取巧。


    能進入個人賽的修士,實力都不會弱。若是有人抱著早死早超生的想法,反正也得不了第一,還不如率先上台,博個好名聲。但是在坐的都是抱著拿彩獎的念頭而參加比試。是以,沒有修士會草率的上台,將自己立於吃虧的境地。


    等了半盞茶的時間,看客們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有人已經開始抱怨起來。


    “搞什麽啊,半天沒有人上去,難道就這麽等下去?這比試到底還要不要開始啊。”


    “這麽等下去要等到個什麽時候?”


    這時那金丹真人又強調道:“休息時間隻有半柱香時間,若半柱香時間內沒有參加比試著上台,那麽就視所有還沒有上台的修士為棄權。現在同樣隻有半柱香時間。如果沒有人在規定的時間上擂台,那麽其他人一律視作放棄比賽,將進行練氣期的個人賽。”


    如此一說,就有持彩旗的人坐不住了,但荀歡萬萬沒想到最先沉不住氣的人竟然是賀蘭鈴。


    賀蘭鈴手舉大劍,飛身進入比試高台,伸手挽出一個劍花,霸氣地將劍一楊,指著荀歡的這個方向。紅唇為翹,高傲地說道:“你敢不敢和我比試?”


    荀歡心下大為驚訝。她已經變換了個摸樣,賀蘭鈴怎麽會將她認出來?若沒有認出,平白無故的。又不認識,賀蘭鈴怎麽會別人不指偏偏指向她?荀歡暗自懊惱,這不是逼著她上台嘛,她本來靈力就不夠使,如此連續的擂台賽。恐怕就是溪語也會吃不消。


    這時,坐在荀歡前麵的那名朝霞峰的女修忿忿不平道:“這女修是誰啊,怎麽囂張!一上台就同方師兄叫板!這麽早就上去太吃虧了!以方師兄的實力一定能拿到彩獎的!但是這麽早上去,到時候體力不支,如果被後麵實力弱的人打敗了,太不公平了!”


    另一個女修憤怒道:“這女修我認識。是萬劍門的賀蘭鈴,此女好戰成癡,是上一次拾彩大會拿到彩獎之人!她是方師兄最大的威脅。早些將她打敗,後麵的比試就不成問題了!”


    聽到這裏,荀歡不禁樂了,原來是指的是朝霞峰的方浩。她仔細一看,果然。賀蘭鈴大劍所指的角度微微有些偏,她扭頭望去。就在他們這條小船的旁邊,隔著三隻船,那隻白色的小船上坐著一名看起來有書卷之氣的儒雅男修,麵色白皙如玉,目光沉如寒月。


    “我聽說,此次比試。我們千雲門還有關雲峰的梅非師叔!”前麵的女修又開始低聲說起悄悄話來。


    “她?”另一個女修一臉鄙夷地道:“連門派任務都完成不了,誰不知道她是個被寵壞的無能大小姐,真不知道秦長老怎麽會收她做徒弟!我都比她強!明明隻是築基修為,卻因為有個元嬰長老做師父,輩分硬生生比我們高一等,還要叫她師叔,真是沒天理!”


    “噓……你小聲點,小心讓她聽到。我們千雲門的小船都停靠在一處,也不知道她坐在哪裏。沒準就讓她給聽見了呢?”


    荀歡心中一陣抽搐,暗道:我已經聽見了。


    那女修卻是不依,反而聲音增大幾分:“知道又怎樣,我就怕她聽不見。在團隊賽不知道她是怎麽騙到玉符的,像這樣施展實力的個人賽,在眾目睽睽下丟臉,我看她一定不敢來,早早的躲起來了。”


    “流雲師姐,我看梅非師叔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差吧。”


    “反正她有個元嬰道君的師父我就是覺得很不師父,憑什麽我們那麽努力,搶破頭才拚到個內門的精英弟子的身份,而她就因為巴結到元嬰道君就一步登天。為什麽我們就沒有這麽好運!哎呀,快看!方師兄上台了……”


    荀歡目光微轉,隻見那帶著書卷之氣的儒雅男修踏著一副卷軸,手持一支白玉毛筆,緩緩飄到擂台之上。


    方浩一隻手持毛筆,另一隻手背在身後,一身白衣飄飄欲仙,仿若從畫中走出的男子。


    “啊,方師兄無論什麽時候都是這麽的好看!”荀歡身前的女修含情脈脈道,仿佛在誇讚自己的情郎一般嬌羞。


    好說好看,這方浩的容貌還不及那玉名珂,若是讓她看見比女人還漂亮的韶華,還有那燒包的莫龍蘇。指不定會激動地暈過去。


    荀歡忍不住道:“你沒見過千竹峰的莫長老麽?他長的比方浩師兄好看多了。”


    那女修不悅地迴過頭,冷冷道:“你見過莫長老?吹牛吧,莫長老神出鬼沒,哪裏是我們這些築基弟子想見就能見到的?”


    荀歡一陣語塞,在幾人說話之際。方浩和賀蘭鈴已經在台上鬥了數十個迴合。方浩揮舞毛筆,一個大大的“禁”字,自鼻尖溢出,他周身十丈的範圍內頓時淩厲兇險,賀蘭鈴揮劍竟然被無形地擋住,不得在近半分。眾人還沒有看清發生了什麽事,就見賀蘭鈴高高的飛起,噴出一口血濺在了高台的石柱上。鮮紅的液體映在乳白色的柱子上,顯得格外的醒目震懾人心。


    眾人大為驚訝,然而荀歡麵色越來越低沉,她親眼看見方浩抬手揮舞一個法陣,一串文字自筆尖揮出,如一把奪命的箭矢繞過賀蘭鈴的大劍直射入她的胸膛。沒有傷口,沒有銳氣,卻一擊致命,那串文字再往左偏一分,賀蘭鈴必死無疑。


    賀蘭鈴從空中掉了下來,這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沒有一個人驚唿。此間所有修士都握緊了拳頭,除了荀歡身前的這麽女修,每個人臉上或多或少有些緊張。他們都是門派的精英弟子,每個人都有些見識,不少人都看出了些門道。方浩雖然修的是儒修,走的卻是極端的殺道。一柔一強,有點像道家所講的陰陽互補,結合起來無敵五破綻!


    這方浩果然很強!


    擂台上,方浩負手而立,麵若冰霜,儒風之氣下一股濃烈的殺氣蠢蠢欲動。他沒有將她放在眼裏,也沒有打算在比賽之初就上擂台。之前在團隊賽已經給過賀蘭鈴一次教訓,沒想到個人賽上,她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此女一上台就將劍指向他,他不得不接下挑戰上台。若不給她點教訓,難以平心頭之怒,所以他一上台就不留餘地。


    方浩掃過賀蘭鈴一眼,便道:“今日比試有多重要,不必我多說,想必你心裏都清楚,我不會因為你是女人就心慈手軟。此次彩獎,我勢在必得。你若不想有所損傷,那就盡早下台吧。”


    眾目睽睽之下,顧及名聲,說出自認為是憐香惜玉的一番話。在賀蘭鈴聽來,卻是極大的羞辱和諷刺。她用衣袖擦掉嘴角的血跡,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大劍豎立著,支撐著站直了身子。她微微一笑,卻是牽扯著胸口的傷勢,一陣氣短,連連咳嗽起來。


    “我賀蘭鈴自走上修真路,就從來沒有低頭之說。要戰就戰,哪裏那麽多廢話。”


    賀蘭鈴性格魯莽,但此番話卻是很合荀歡胃口,第一次真心實意的喜歡這個單純率真的姑娘。


    賀蘭鈴站在原地不動,身體還是靠著大劍的支撐站著。然而就在她話音落下之際,一道圓形劍氣自插入平地的劍尖發出,向四麵八方展開。方浩神色一稟,竟是被那劍氣所攝,他腳下的卷軸陡然展開,賀蘭鈴的劍氣被卷軸擋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劍氣直撲方浩麵門。


    方浩玉筆一揮,畫卷中的一隻水墨鳥從畫卷中飛出,展翅盤旋,快如風,與劍氣相碰,二者糾纏不分。幾息過後,水墨鳥將劍氣的攻勢化解,同時也被劍氣絞碎,二者同時消失。這個時候,賀蘭鈴的第二道攻勢已經發出,劍氣自下而上,如一道長龍騰空,擊出一道風響。她的大劍一變十二,旋轉交錯藏在長龍劍氣之中,如颶風朝方浩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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