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王詡他們在餐廳就餐,屋子裏沒有燈,不過儲藏室裏有蠟燭,他們就胡亂點了幾根,坐在那超長的餐桌旁吃了起來。


    貓爺和王詡做菜的手藝還是不錯的,這點上,從小沒幹過什麽家務的齊冰還是比較佩服他們倆的,讓他一個人來整這頓晚飯,估計就是糟蹋食材了。


    三人此刻雖然基本喪失了靈能力和道法,卻也不怎麽害怕,畢竟他們的肉搏能力還在,再者,平時見得恐怖畫麵比較多,被活活嚇死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


    因此,曼森的鬼魂就算從桌子底下忽然蹦出來,他們也有辦法應付……


    夜色漸深,一輪新月出現在夜空中,清冷的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竟使這屋裏平白無故升騰起一股寒意。


    他們酒足飯飽了,也不收拾餐具,直接泡了壺紅茶坐在餐桌邊聊起天來。


    “趁此機會,我跟你們講講這個小鎮裏的故事吧。”貓爺道。


    王詡迴道:“我也正想問你呢,如果真如你所說,這個鎮子的人當年全部被殺光了,那麽傳說又是怎麽流傳出去的?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齊冰麵無表情地喝茶,他也朝貓爺望去,期待他的答案。


    貓爺道:“等我講完,你們就都明白了,嗯……該從哪兒開始呢……


    大約在1920年的夏天,查理?曼森,一個普通的美國神父,來到了這個叫做bozite的小鎮,接替了他的前任,成為了這裏唯一的神職人員。


    當時一戰已經結束,美國的商人階級開始崛起,但這個小鎮,也許是地理位置實在偏僻,也許是別的什麽原因,總之,這地方的經濟、科學、交通等等,基本上都沒有什麽大的發展。其實這種與世隔絕的情況從更早以前就開始了,但似乎也沒人覺得奇怪,他們還是過著類似一百年前的西部拓荒時代那樣的生活。


    現在想來,可能‘神’早就開始有意安排了吧……天意啊……”


    他感歎了一聲,喝了口紅茶,接著道:“曼森來到這裏以後,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事實上,在他人生的前四十多年裏,他本就是個很正常的人。


    直到1920年冬天,一樁命案在這個平靜又落後的小地方發生了,當時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在德州這塊土地上基本是鬧成了婦孺皆知的局麵。全國範圍內都有不少記者蜂擁而至,對這樁‘非同尋常’的兇殺案進行調查和采訪。


    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就是,兇手的殺人手法極度殘忍,請注意我的用詞,是‘極度’。


    兇手殺人時,先將死者的嘴、眼睛、全部用針線縫起來,他使用的線非常細,縫合時也很小心,縫完以後,看上去和這個人自己閉著眼睛和嘴一樣,不細看根本察覺不到。


    然後,割掉耳朵和**,再用繩子或者皮帶一類的東西把死者的四肢固定住,臉朝下擺放。從頸後開始,沿著脊椎骨,把皮膚切開,切痕到股間為止。


    接下來,從他切開的口子裏往外刨肉和內髒,等軀幹部分全部鏤空,就倒一定量的水銀進去,使其流到四肢的皮下,最後把四肢給抽出來。


    至於頭部,從脖子那裏伸把刀進去,把腦殼裏的東西攪爛,全部倒掉,然後在不傷到皮膚的情況下,小心翼翼地把頭蓋骨敲碎,等到敲成一堆碎骨時,也倒掉……”


    王詡聽著聽著就有種想把晚飯全吐掉的衝動,他打斷道:“喂……有沒有搞錯啊?他這是要幹什麽啊?這樣有什麽意義嗎?”


    貓爺冷笑道:“哼……當然有,做完全部這些,就能得到一張十分完整的人皮,稍加處理和修飾,就會變成類似於潛水服那樣貼身的東西……”


    聽了這句以後連齊冰都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估計從此以後看到比較緊身的衣服都會有陰影。


    貓爺繼續說道:“由於這樣一份驗屍報告過於驚世駭俗,明顯超過了當時民眾的承受能力,所以被警方給隱瞞了,直到七十年代,在一些靈通人士的努力活動下,這報告才得以重見天日,因此我才知道得如此詳細,當然這是後話,我們還是說1920年。


    在案件發生後的幾個月裏,兇手一直沒有被抓獲,這年的聖誕節,bozite的鎮民們甚至都不敢走出家門去采購禮品,到了晚上,街上連醉鬼惡棍都看不到一個,更不要說鎮上的良民們了。


    隨著時間推移,事情並沒有被人淡忘,各種流言、小道消息、無良記者聳人聽聞的報道紛紛出爐,反而使恐怖的氣氛逐漸升溫。


    可是那兇手,也就是曼森,並沒有再次作案,他沉寂了,繼續當他的神父,鎮上最沒有嫌疑的人。”


    貓爺又喝了一口茶:“就這樣,過了兩年多,到了1923年的夏天,人們已經恢複了正常的生活,不再去提那個剝皮殺人魔了,可他偏偏在這時又一次出現了。


    這次是三個死者,和兩年前一樣,也是中青年的男性,發現屍體時,隻剩下四肢相對完整,頭和軀幹全都攪在一起,整成了肉泥加骨肉相連。


    於是,半年前才走幹淨的記者們,這下又立刻拍馬殺迴。德州警方更是焦頭爛額,兩年前的案子都沒搞定,現在又冒出三具這樣的屍體,這社會輿論誰頂得住?


    恐慌再一次蔓延開,但曼森這次的動作很快,比那些記者趕來的速度還要快,他在那三具屍體被發現後的第三天,又一次動手了,這次是六個,整整六個壯年的男人!


    又是六具被剝皮的屍體嶄新出爐,我要是這個鎮的警長,估計吞槍自殺的心都有了,可他畢竟沒有,即使有,也來不及實施了,因為在殺滿了十個人以後,曼森自首了。”


    王詡和齊冰聽到這裏都瞪大了眼睛,異口同聲道:“什麽?!”


    貓爺迴道:“你們沒聽錯,他自首了,這不是美國電影,沒有那種穿著背帶褲、外麵套件呢絨格子西裝、叼雪茄、嗓音低沉,長相貌似格裏高利?派克的私家偵探出場。當然即使有,他也沒機會表現了,因為曼森的自首非常徹底,無可辯駁……


    那天,這位神父十分平靜地走進了鎮上的警察局,對警察說,所有人都是我殺的。起初警長自然是不相信的,以為這是個玩笑,雖然並不好笑……不過當曼森要求警長和他一起去看‘剩下的屍體’時,在場的所有人似乎都明白了,他應該是很認真的。


    於是警長給神父上了手銬,想把他先關起來再說,但曼森微笑著讓他跟著自己去領屍體,並表示自己不會逃跑或者反抗。要說服警長並不難,因為如果他要逃跑,一開始就不必來自首。


    所以警局裏的人全都跟著他去了,當然了,不少在場的記者也跟著一起去了,警方也攔不住他們。


    這群人跟著曼森來到了教堂,就是我們白天進去過的那個。原先禮堂中央應該有一個聖母的雕像肅立在那裏祈禱,可當這些人進入教堂後,看到那雕像被換掉了,此刻站在底座上的,是一個套著人皮的蠟像。蠟像的眼睛和嘴都閉合著,皮膚散發出陣陣惡臭。後來證實,這張皮是兩年前那個死者的,被曼森塗了層藥水,放在陰涼處風幹,最後用在了這個蠟像上麵……


    曼森看著警察和記者們震驚和恐懼的眼神,在教堂裏放聲大笑,並且高喊著:“這隻是個開始!隻是個開始!”


    在場的人都以為他精神失常了,警察立刻上前把他按倒在地,然後帶迴了警局。”


    貓爺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整件事的全過程都有記者記錄,而且不止一個,但詭異的是沒有任何照片留下,隻有一些文字的報導,或許正因為如此,後世對這個德州的剝皮殺人魔才有頗多的爭議,甚至有人認為他的存在根本是杜撰的。”


    一道刺目的閃光劃破天際,照亮了窗外陰霾的天空,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去,五秒後,沉悶的雷聲響起,雨水傾瀉而下,外麵的熙熙雨聲讓人覺得有頗有幾分壓抑煩躁。


    他們隻顧著聽故事,絲毫沒有注意到月亮是何事被烏雲給遮住的。


    王詡站起身,走過去把窗戶給關上了,並且拉上了窗簾。齊冰拿起一根新的蠟燭,用原先那根還未熄滅的將其點燃。


    貓爺往自己的杯子裏又添了些茶:“不過我不這麽認為,我覺得……這個殺人魔肯定是切實存在的,而且,遠沒有看上去這麽簡單。”他往椅背上靠了靠,換了個姿勢:“曼森被捕後,被警方提到了奧斯汀(德州首府)進行審訊。他對自己的犯罪細節隻字不提,而是不斷地說著些別人聽不懂的話,比如‘我還有許多事要做’,‘遊戲才剛剛開始’等等。


    警方想要從他身上問出剩下那九張人皮的下落,可就是撬不開他的嘴,而在他的住處和教堂裏隻找到了兇器和一些死者的血跡,那些人皮就這麽不知所蹤了。


    但找不找的到剩下的人皮,最後也不成問題了,因為僅有的證據就足夠絞死曼森十迴了。


    於是乎,審訊之後很快就迎來了審判,死者家屬的情緒是激動的,陪審團的意見是一致的,法官的宣判是果斷的――絞刑,毫無懸念。


    在被捕後不到一個月,走完了所有程序,也走完了在人世間的最後一段旅程,曼森被送上了絞架。他的死刑還有不少的社會名流來觀看,當然記者也不少,哼……可是同樣沒有留下照片,我們就當是當時的警方不允許拍攝恐怖畫麵吧……


    當絞索套到曼森脖子上時,他仍然在笑,似乎死亡並不能讓他絕望,恰恰相反,那正是他期冀已久的……


    ‘現在,我可以幹得比以前更好了。’這是他的最後一句話,說完以後,他的臉被黑布蒙上,腳下一空,飛升是也……”


    王詡問道:“這就完了?”


    齊冰冷冷道:“怎麽可能呢……這才剛開始吧……”


    貓爺笑道:“沒錯,關於查理?曼森,剝皮殺人魔的故事,確實完了,但關於鬼魂曼森的故事,現在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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