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翎雪離開後沒過多久,坐在屋內閉目養神的沙雪又睜開了眼睛。


    “請進來吧。”沙雪對著門的方向道。


    屋外的人將門拉開走了進來,他微微欠身算是打了招唿,然後合上門,跪坐在了沙雪麵前的榻榻米上。


    “真是厲害的年輕人呢……自己從縛生石中出來了嗎……”


    貓爺無精打采道:“我隻是想乘著其他人還沒有醒時,來問幾個問題。”


    沙雪的臉上依然帶著淡然和藹的笑容:“請問吧。”


    “你為什麽要做這些事情呢?你可別告訴我,是因為你和尚翎雪一見如故之類……”


    “我也說不清呢,或許是我這老女人的天性吧,看到這些為情所困的男女,我就想要幫他們一把。”


    “是嗎……嗬嗬……你要是覺得這種迴答就能忽悠我,那我可真有點兒不高興了……”貓爺在笑,但這笑容在燈光下讓人生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沙雪抬眼看著他:“了不起啊……那個‘鳳仙’的弟子,果然也是個可怕的男人呢……”


    “那麽,可以說些我所不知道的給我聽嗎?”


    沙雪迴道:“好吧,其實解開他們之間的心結,還有幫助尚翎雪,的確是我個人的興趣使然。不過治愈那個王詡,卻是我必須去做的一件事情。”


    貓爺往前湊了幾分,目光如炬:“為什麽?”


    沙雪正色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如果他繼續瘋瘋癲癲下去,和其他四人的差距隻會越來越大。”


    “你的意思是,有四個在將來必然要和王詡對上的對手存在?”


    沙雪笑著搖頭:“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他的。”她說著起身,走到櫃子前,從抽屜裏取出了一封信。


    貓爺接過沙雪遞來的信紙,隻是目光與那紙上的字一接觸,他就明白了許多事情。


    這根本算不上是一封信,因為紙上除了署名“薑儒”以外,沒有半句白話,隻有一篇似詩非詩的文字。


    “伏魔衛道佑眾生,合縱連橫敘六韜。


    萬象攻禦醫蠱中,陰陽神算通天道。


    神藝屠龍非我願,天下庸人知之少。


    尋仙尋夢終成空,無心無我自逍遙。”


    貓爺一向是過目不忘,他很快就將每個字都記在了腦子裏,然後抬頭道:“從這詩裏的幾個詞來看,是否其中已經包括了鬼穀子全部七本真傳的名字?”


    沙雪答道:“我想應該是,其實我也不知道全部七本書的名字,但我卻從這首詩裏得到了一個信息。”


    “什麽信息?”


    “那就是……這七本書都已經從沉睡中複蘇,並且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很明顯,這首詩是以鬼穀子的口吻所寫,那個叫薑儒的靈能力者我也聽說過,如果他真是先知,那麽這就是他傳達了某種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意誌。這些都指向同一個結論:一場決定鬼穀派真正傳人的較量很快將要來臨。”


    貓爺點頭:“嗯……你分析的很對。可我還是不明白,你說留給王詡的時間已經不多了,難道是希望他成為最後的贏家?”


    “不,我治好他,還有告訴你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讓你們這些人欠下我一個大大的人情罷了。”


    “哦?那麽,你是想要求我們這些人當中的一個,為你辦事咯?”


    沙雪的笑意更盛:“和你這樣的聰明人講話,讓人喘不過氣來呢……”


    貓爺沒有說什麽,而是繼續目光灼灼地盯著沙雪,準備應對她即將提出的要求。


    “我希望,你,貓爺,將我的‘醫蠱篇’收下。”


    “啊?”這迴連貓爺也有些吃驚,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從容:“哦……原來如此,誰贏對你來說不重要,你隻是不想被卷進這爭鬥中……”


    沙雪微笑如故:“是的,那麽……你能否接受這個請求呢?”


    貓爺嗬嗬一笑,這片刻間他心中已有了全盤的計較和打算。


    “很樂意效勞。”


    …………


    王詡睜開眼時天已經亮了,他發現自己躺在溫泉旅館的走廊上,頭痛的感覺得像被人用錘子猛擊過一樣。其實頭疼的不止他一個,除了埃爾伯特和賀文成,這天早上他們一行人全都有王詡這種感覺。


    美紀已經準備好了眾人的早飯,她輕叩門扉,在走廊上支會了一聲,聲音恰巧能讓每個人都聽見,然後她又如幽靈一般靜悄悄地離開了,從服務員的角度出發,這還真是專業……


    貓爺和王詡都對夢境世界中的事情閉口不提,當然就算他們提了,其他人也不會記起任何事,最多賀文成會跑到角落去劃圈圈,口中默念:“我果然是個被忽視的角色嗎……我就這樣消失會比較好吧……”


    王詡的複原和尚翎雪的離去無疑是眾人最關注的焦點,不過看王詡一直沒什麽精神的樣子,他們也覺得瞎起勁沒什麽意思了。


    這天午後,王詡偷偷把孫小箏叫到了角落去,談了大概十分鍾,然後孫小箏走了出來,看上去樣子還挺高興的。等在外麵的賀文宏腦海裏已經構建了無數種情節,總之他感覺沒好事兒……


    “表妹……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麽啊?”


    “哦,他把之前跟我說的一個謊話解釋了一番,雖然我之前聽貓爺解釋過了,但王詡當時瘋瘋癲癲的,我想聽他本人清醒地再講一遍,現在話都說開了,再加上他已經恢複健康,我也沒什麽好內疚的了,因此這事就這麽了了。”


    “嗯……那你們倆現在是什麽關係……”


    孫小箏瞪了他一眼:“什麽關係?我和他現在沒有任何關係!”她說完扭頭就走。


    賀文宏愣了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王詡從牆角爬了出來。


    “伍長……救救我……我覺得自己的腎被掏出來了……”王詡鼻青臉腫地趴在地上呻吟著。


    賀文宏看見他以後呆滯了幾秒,然後幸災樂禍地爆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哇哈哈哈哈!蒼天有眼啊!!哈哈哈哈哈!”


    …………


    傍晚,男人們又一次**裸地一起混在了溫泉裏,聽著遠端圍牆對麵傳來的鶯聲燕語,腦海中無限遐思……


    “喂……你弟弟是不是傻了?從下午見他就一直在笑,吃晚飯時還弄了一桌子口水,到現在還不消停。”劉航對賀文成道。


    賀文成還未迴答,貓爺就湊了過來:“他是笑王詡呢……”


    劉航恍然大悟般:“哦,是為了王詡恢複正常高興啊?”


    賀文成嘴角**了幾下,看來劉航這人還真夠遲鈍的。


    貓爺繼續道:“當然不是,他是笑王詡被孫小箏甩了以後還遭到慘無人道的痛毆,當然了……這也是他自找的。”


    王詡那可憎的麵目從水下浮了出來:“你這個混蛋……說到底,當初的事情就是你唆使我去幹的……”


    “切……你還不是享受全過程……”


    齊冰歎息道:“無恥啊……和這兩個人泡在一起,會不會被傳染上無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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