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北塵俯身吻了吻妤霏霏冰冷的唇,他的眼淚滴在了妤霏霏的睫毛上,終於,翎北塵發現她的手指動了動。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唿吸都快停止了,他怕剛才那一下隻是他的錯覺。


    緊接著他一直盯著妤霏霏的眼睛,生怕錯過她一次睫毛的抖動。


    終於妤霏霏的眼皮動了動。


    上官青蕪隻覺得鼻子一酸,要怎樣去愛,才會明明都已經踏進了閻王殿,但知道他來了,也要走迴去看他一眼?


    翎北塵,你何德何能,能得妤霏霏愛你至此。


    “北、塵……”


    沙啞得不成樣子的呢喃從那毫無血色的嘴唇裏溢出,翎北塵激動得心都快飛了出來,他趕緊吻了吻妤霏霏的手指,一遍遍的應道:


    “我在,霏霏,我在――”


    妤霏霏緩緩的睜開了眼睛,過了好久,她的眼神才開始有了焦距:


    “我、我不是死了嗎?”


    翎北塵隻覺得心都快皺在一塊兒了,他耐心的哄著她,語氣輕柔,像對待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是啊,你都死了,可是,我又從閻王那裏把你給救迴來了。現在你隻屬於我,哪裏都不可以再去了。”


    “可是,我想迴家,爹、翎伯伯,他們都不在了……”妤霏霏說著眼淚便漱漱的往下掉,哭到厲害的時候牽扯到了傷口,她一皺眉,翎北塵隻覺得自己的心也被狠狠的抓住了,精神上,連同身體上,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上官青蕪隻感覺翎北塵身體一怔,差點就在她以為翎北塵會扛不住的時候,卻聽見他依舊溫柔的聲音傳來:


    “我會給他們報仇的。現在最讓我擔心的是你,快點好起來,好不好?到時候我們一起為爹報仇,然後我們成親,我們生孩子,生一堆孩子好不好?”


    “噗嗤――”妤霏霏被他深情的語氣給逗樂了,笑的緩慢又哀傷,她或許等不到他們成親的時候了。


    “好啊,生一堆孩子,你來生,我來養。”


    “好,我來生,你來養。”翎北塵吻著她的掌心,看著她麵露紅光掌心卻一絲溫度都沒有,隻覺得天都快塌了。


    霏霏……


    不要離開我了,不要……


    “傻小子,男的怎麽可能會生孩子呢?”妤霏霏眼裏的哀傷更深了,“青蕪,我是不是快死了?”


    上官青蕪隻是眼神發酸的看著她,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卻是怎麽也說不出口,難道妤霏霏,真的就沒救了嗎?


    “不要胡思亂想,你會沒事的。”上官青蕪說著便將目光投向了噬紅塵,豈止對方隻是悄悄的對她搖了搖頭。


    “霏霏,那夜到底發生了什麽?”上官青蕪雖然知道這樣問無疑是讓妤霏霏再迴顧一遍那晚所經曆的痛苦,但為了真相,她也不得不這麽做。


    如果妤霏霏真的死了,那那天的真相,就真的無人知曉了。


    妤霏霏沉思了一會兒,便將那晚的經過詳細的陳述了一遍。


    聽完,屋內的人都沉默了。


    “我那天才知道,原來小時候我爹用的以玉養人,原來是這麽迴事,原來我這十幾年的命,都是偷來的。”妤霏霏不由得自嘲。


    翎北塵很是心疼的將妤霏霏摟在了懷裏,無聲的吻了吻她的唇角。


    “他們隻知道血玉,卻不知道血玉是需要人血用來供養的,血玉救人,但從此與你的命也就連在了一起,人在,玉在,人沒了,玉自然也就沒了。”可惜他們縱然殺了妤府全府上下,也依舊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所以說,血玉此時就在你的身體裏?”噬紅塵隻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沒錯,那些人好似很相信血玉傳說中的秘密,卻是連血玉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以為隻是塊玉佩,真是愚昧至極。咳咳、”妤霏霏說到這裏便開始瘋狂的咳嗽,翎北塵一陣慌亂,他分明感受到手心中的粘稠,她在咳血……


    想到懷裏的人兒可能沒有幾個時辰的光景了,他就一陣後怕,如果她不在了,他活著還有什麽意義?


    手臂不由自主將懷裏的人兒摟得更緊了,“不要說了,不要說了……”


    “傻瓜,我再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咳咳、”妤霏霏的眉眼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如果再活十年就好了,那樣她至少還可以再陪他十年……


    小如已經忍不住開始偷偷哭了起來,噬紅塵將小丫頭攬在懷裏,心裏也開始莫名不好受。


    但若真的是血玉同她的血液是共體的,而今應該就是血玉開始枯竭的時候了,這樣除了大羅神仙,誰都救不了她。


    妤霏霏,注定是要死的……


    “你們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想要奪得血玉嗎?”妤霏霏慘白著臉問道。


    噬紅塵想了一下說道:


    “因為傳言血玉可以使人長生不老,不死不滅。”


    妤霏霏有些自嘲的笑了:


    “是啊,可是人,怎麽可能會不死不滅。可是當年我爹啊,依舊也相信了。”


    妤霏霏感覺自己唿吸越來越困難,但依舊堅持著說道:


    “但我依舊感謝血玉,若不是因為有它的存在,我或許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說著她朝翎北塵溫柔的望去,“又哪裏等得到你說愛我的那天?”


    翎北塵想起他與妤霏霏的一點一滴,害怕失去的心情差點將他折磨得要瘋了,“你若是喜歡,我以後每天都對你說,我愛你,好不好?”


    “好啊,可是……我已經等不到了。”


    生死之間,妤霏霏突然就看淡了,隻要她愛的那個人好好活著,其實她多久死都沒有關係的,隻要他好好活著就好。


    “其實血玉還有一個秘密,讓那些人趨之若鶩的秘密。”妤霏霏突然說道。


    屋內隻有噬紅塵對血玉有些了解,於是他開口問道:


    “什麽秘密?”


    “你可聽說過毒蠱一脈?”


    “略有耳聞,但毒蠱一脈早在二十多年以前便被西冥國上一任君主給滅了。隻是這與血玉有什麽關係?”


    “血玉是毒蠱一脈的聖物,當年我爹無意間救了毒蠱一脈的人,但因為當時他受傷過重,即使我爹悉心照顧他也依舊沒有活多久,但為了感謝我爹的收留之恩,便將這塊血玉送給了我爹。這麽多年,我爹連我都瞞在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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