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竹櫻嬌軀微微一顫,道:“你說什麽?怎會如此?”


    “我年少之時好勝心極強,見我爹使用流星翠淵弓燦爛無比,甚是羨慕。可我爹說我根基未穩,不宜修煉。於是趁我爹不備,偷偷將其取出,強行拉弓。豈料後果竟是經脈逆轉,走火入魔。”李川魂微微苦笑道,“八翼神兵非同小可,若不是內功深厚的高手使用,神力會反噬其身。”


    沈竹櫻怔道:“那後來呢?”


    “流星五神將中有一位天下名醫,名叫金不悔。金師叔從小把我泡在藥罐裏,取各種千年人參、靈芝等補藥為我續命。不過他曾坦言,我的經脈逐年老化,這個方法治標不治本。待我三十五歲的生辰之日,便會經脈盡斷而亡。如今算來,我的人生隻餘陽壽三年。”李川魂說這些話時,神情輕描淡寫,仿佛在說無關痛癢的事情一般。


    眼前這個武林中最年輕的翹楚俊傑,竟然有著這麽悲哀的命運。沈竹櫻不由為他感到惋惜,歎道,“所以你行事便能這般灑脫。將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嗎?”


    李川魂笑道:“也許正是如此,我才將世間的事情看得如此通透吧。”


    沈竹櫻同情地道:“一定有辦法醫治的。是不是?”


    李川魂搖了搖頭,又道:“任你將相王侯,都逃不過生老病死。我在這世上也無一點牽掛,又何必苟延殘喘,留戀花花世界呢?”


    “這件事似乎沒有任何人提起過,難道你隻告訴了我一個人嗎?”沈竹櫻好奇地問道。


    “未免禍害他人,我這一生未打算娶妻生子。柳軍師既然想出這條妙計,也算彌補了我人生中的一個缺憾。即便隻是一場戲,你也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我隻想將這事說與你聽。另外我也不會趁人之危,做出出格的事情來。這一點,沈姑娘敬請放心。待此次攻下天濤山後,便會還你自由之身,絕不反悔。”


    聽到灑脫率真的李川魂說出這番話來。不知怎的,沈竹櫻心頭微微一震,反而不知道該怎麽迴答才好。隻是覺得這個東皇樓主與自己想象地不一樣。


    “我要說的已經說了。深夜造訪,打擾姑娘清幽。告辭!”


    不待佳人迴應,李川魂淡然一笑,青袖一拂,轉身就要離去。豈料沈竹櫻開口道:“不如我們明日一同去挑選做嫁衣的綢緞吧。”


    見李川魂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沈竹櫻開口笑道:“既然要做戲,那便要把戲份做足了。這樣才能騙過天下人。”


    這一笑傾城傾國,如同嚴冬裏的陽光那般溫婉迷人。


    李川魂的嘴角依然掛著從容的笑意,點了點頭,算是應諾。


    聽到開門聲,羽紫二人低下身子,緊緊地匍匐在屋頂上一動不動。等他走遠後,羽驚鴻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卻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小聲地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紫夜鶯也故意壓低聲音,沙啞地笑道:“你又有什麽餿主意?”


    羽驚鴻神秘地道:“既然他們要假裝成親來對付我們魔域。那我就來個釜底抽薪!”


    “你想怎麽做?”


    “秘密。”羽驚鴻神秘地一笑,又道,“好不容易潛入劍國,我們再四處打探打探。”


    紫夜鶯吐吐舌頭,點頭同意。


    趁著夜色,兩人施展輕功,飛簷走壁,四處打探。突然,羽驚鴻遠遠望見冬寒門的丘陵山野上駐紮了很多包頭營地,暗火通明。偶爾有幾隊人馬在營地間穿梭巡察,神情戒備。值得注意的是,這些巡察之人的手中拿的不是寶劍,而是一柄柄造型奇特的月牙彎刀。


    “看來月牙仙城的十萬大軍已經到了劍國之府。大戰即將拉開序幕。”羽驚鴻沉聲道。


    紫夜鶯剛想說話。突然,身後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二人立時警覺,靜靜地伏在劍府高大的屋脊上,隻露出兩雙明亮的眼睛,屏息觀察。


    隻見四匹拉著重物的大宛良駒漫步而來。守護馬車的是一支身強力壯的仙城隊伍,個個攜帶銀光閃閃的月牙彎刀。車上重物被一塊巨大的黑布遮掩,看不清是什麽模樣。


    羽驚鴻憑著黑布遮掩的形狀,依稀覺得這個東西有些眼熟,可是又想不起在哪裏見過,不由好奇。紫夜鶯見那塊東西有一人多高,凹凸有致,遲疑道:“驚鴻,那可能是沈城主的夫人。”


    羽驚鴻一時沒有想到,懵懂地道:“夫人?”


    “唉!就是唐無影的那塊琥珀。她不是因為患有絕症,將自己封印在了家傳琥珀中麽?在月牙仙城的瀑布山洞中,我們見過。”


    羽驚鴻這才想了起來,恍然道:“不錯。沈非凡最疼她的夫人了,甚至為其一夜白發。想必是他知曉聖魔大戰耗時持久,而月牙仙城又後防空虛。所以命人將那琥珀送來,看緊保護。”


    紫夜鶯見他若有所思,笑道:“你不會又有什麽想法吧?”


    “我們跟上這輛車。”羽驚鴻話音未落,嗖地一聲,弓著的身子如同野貓一般,跳了出去,遠遠地跟在車隊後麵。


    “哎,現在怎麽這麽愛賣關子。”紫夜鶯嘟囔一聲,卻也不甘落後,緊緊相隨。


    馬車兜兜轉轉,來到一座偏僻的小山溝中停了下來。隨著車隊首領的指示,四個壯漢使出了渾身解數,將那黑布包裹的東西卸了下來,擺在山凹深處的一個洞穴中。


    羽驚鴻站在梧桐樹幹後,監視著道:“奇怪?怎麽都要擺在山洞中?”


    “怕是這塊琥珀不能擺在熱天之下吧?山洞中涼快些。”紫夜鶯道。


    羽驚鴻聽得有理,點頭表示同意。


    突然,疲憊不堪的首領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罵道:“奶奶的,這麽晚了,還讓我們搬這麽重的東西。城主真是想夫人想瘋了。大老遠的從月牙仙城將夫人的琥珀搬了過來。害老子飯都沒吃飽!走了,我們一起喝酒去!”


    隨著首領的吆喝,那群手下一聽到有白食可以吃,早就興高采烈,有些忘乎所以了。隻見他們一個個簇擁著老大,嘰嘰喳喳地相互寒暄。隻留下兩個並不合群的士兵留在山洞門口看守。


    羽驚鴻見守衛銳減,朝著紫夜鶯做了個手勢,示意一齊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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