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甜與趙晴來至集市中,正想往將軍府方向趕去,突然感覺迎麵一股冷流襲來,仿佛極冷寒夜裏吹過的寒氣。葉甜察覺到方才襲來的寒流十分不尋常,剛才有一人影從不遠處極快晃過。雖然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葉甜本能地感到那人正是她們兩人苦苦尋找的嶽喬。但現在全天下現在都在搜尋嶽喬的蹤跡,嶽喬怎會毫無顧忌地出現在這京城之中?不怕被人抓住麽?


    葉甜停下腳步,蹙眉向人群盡頭望去。


    趙晴仍然是黑衫黑裙黑色的幕籬牢牢遮住麵容,見葉甜突然駐足凝望,連忙不解問道:“發現了何事?”


    葉甜思索片刻,斷斷續續迴道:“沒……沒什麽,我們去將軍府看看。”葉甜並未將方才察覺之事告知趙晴,因為葉甜察覺到那股不同尋常的寒冷太過可怕,遠勝自己先前見過的危險,蛟類的敏感警覺讓葉甜決定暫時隱瞞這件事。


    葉甜正要牽住趙晴往將軍府走去,卻看見正在不遠處閑逛的巫憶青。趙晴順著葉甜望去,不解問道:“那個姑娘是有何不妥?”


    葉甜連忙跳腳,柳眉倒豎,指著巫憶青道:“就是她,她偷了我們的海果!”


    巫憶青轉過頭好奇地望著怒不可遏的葉甜,不解地尷尬笑了笑,聳肩問道:“什麽海果?”


    葉甜幾步跑至巫憶青身邊,責問道:“你說,幹嘛偷我的海果?別不承認,我能聞出味道。”


    巫憶青微眯著眼,打量著葉甜,好奇地笑道:“你是水妖?唔,蛟?京城裏真的有妖欸,嘿嘿,有趣有趣。”


    葉甜微微怔住,卻連忙掩飾方才的慌亂,問道:“你管我是什麽?你偷東西就是賊,我能聞到你包裹裏有海果的氣味。海果那麽難尋,你也不像是海邊來的。剛好我的海果出了問題,你身上有帶著海果的味道,怎麽會這麽巧合呢?”


    巫憶青迴過神,抿嘴笑道:“方才路過那邊,見水裏有很多奇怪的東西,就順手撿了起來。沒想到是姑娘的東西,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葉甜心頭疑惑,那些海果明明是在將軍府中,怎麽會都被衝了出來留在外麵的水窪?看眼前的巫憶青雖然怪模怪樣,但也不像說謊。


    巫憶青解下背囊,對葉甜與一側頭戴幕籬的趙晴抱拳笑道:“這裏不方便,我們借一步說話?”


    三人來至一處僻靜的小巷,巫憶青解下行囊,打開一開,大驚失色,那麽一大包海果竟然一點都沒剩下,那隻吃得滾圓的守宮躺在背囊裏唿唿大睡,也不知它是什麽時候跑進這背囊裏的。巫憶青無可奈何地看著小依,歎氣道:“你這家夥,成了精就是難伺候了!你把這些都吃光了,讓我怎麽跟這位姑娘交代呢?”


    趙晴垂首不語,搖頭歎氣。


    葉甜搖頭道:“罷了,你也是無心之失。”葉甜俯下身,撿起幾枚海果的碎屑,蹙眉尋思,就是不明白,為什麽海果會被水給帶出來?按理說海果那麽沉,不會被衝走啊,更何況將軍府那裏的流水那麽緩。難道是楊將軍發現了這些海果?哎呀呀……


    巫憶青看了看一側沉默不語的趙晴,又望著那正在發愁的葉甜,點頭問道:“你是水族所化的妖怪,為什麽把這些海果留在楊將軍的府上?”


    葉甜因為海果都沒留下,心裏慍怒,不悅地迴道:“要你管?問那麽多做什麽?”


    巫憶青搖頭道:“隨口問問,不過好奇。看來你的小伎倆楊將軍根本就沒放在眼裏,這些東西估計是一個沒落,全都被水帶了出來。剛好又被小依發現了,如今小依把這些都吃了,我也十分抱歉。海果這玩意我賠不了你,你讓我怎麽賠償才好?”


    葉甜蹙眉不悅地說道:“這海果是我千辛萬苦尋來的,就這樣當了這四腳蛇的食物了。你怎麽賠?”


    巫憶青聽葉甜管自己的寶貝守宮叫四腳蛇,頓時噎住半晌,迴過神捂著肚子哎喲哎喲笑個不停,“你管小依叫四腳蛇?哈哈,你還是蛟妖呢,在我看你倒更像是四腳蛇。”


    葉甜被巫憶青的這番搶白弄得頗為難堪,瞪著眼迴道:“我們蛟類也是與龍並提的靈獸,雖然與龍還相距甚遠,但也比那四腳蛇強上許多。我看你長得怪模怪樣,誰知道你是什麽妖怪呢?!”


    趙晴牽過葉甜,低聲安撫道:“此人有些功力道行,你別與她鬥氣,恐節外生枝。”


    葉甜嘟著嘴,拽著趙晴轉身離去,“嗯,黑姑,我們走。不理那個怪人……”


    “好啦!有機會我尋點好東西賠給你。”巫憶青望著葉甜趙晴離去的背影,也並不生氣隻是雲淡風輕地搖頭笑了笑將背囊收起,繼而也轉身離開。


    ……


    靜寧公主與駙馬黃瑞芳所居的宅院著落在曲江旁的楓林之處。此時,楓葉浸染紅黃相間,為這寒冷冬月增加了一抹濃豔的色彩。


    靜寧公主年方十六,嫁與了黃瑞芳這樣一位如英如玉的郎君。雖是冬月,但今日天氣晴好,靜寧公主在府上的花園裏拾著飄落地上的楓葉。靜寧雖然已經嫁人,但還隻是個十六歲的女孩,正是貪玩的年紀,午後的陽光溫和寧煦,靜寧的額間已經滲出細細汗珠,在陽光下折射著微弱光華。一位婢女手拿皮襖追著滿園嬉鬧的靜寧,不住勸道:“公主,快加件衣服吧,玩了這麽久出汗經了風可不行。”


    靜寧靈巧地躲開那婢女,不悅地說道:“加上衣服都跑不動了,每日穿那麽厚,難道不累麽?”


    此時,一陣冷風襲過,寒意刺骨,讓靜寧與那位婢女不禁一怔。婢女連忙將皮襖為靜寧披上,勸道:“看來又要變天,公主先迴屋歇下,勿要著涼了。”


    靜寧好奇方才吹來的冷風怎會如此寒涼,下意識將皮襖攏緊,點頭吩咐道:“方才我挑選的那些紅葉都給送到臥房裏來,一片也不能少。”


    “是。”婢女領命行禮,將靜寧挑選的落葉放在托盤上送去公主臥房。


    靜寧今日玩心未斂,若非方才那寒風太過寒冷,也不願迴房。兩位侍女攙扶公主向臥房走去。途徑府內主廳時,靜寧瞥見黃瑞芳似乎正在會客,正想進去一看究竟,卻被侍從攔下。


    侍從躬身行禮恭敬說道:“公主請息怒,大人吩咐旁人不得入內。”


    靜寧很是不悅,訓斥道:“我是旁人麽?”


    侍從恭敬答道:“大人額外強調,讓公主迴房休息,不用為這些事操心。”


    靜寧嘟嘴歎氣,神色不悅轉身向臥房走去,心裏暗暗想到:瑞芳很少這樣神神秘秘的,哼,還不讓我進去,待會見到一定好好審審你。靜寧悻悻迴到臥房,百無聊賴地擺弄著那些新拾的紅葉。


    ……


    主廳內,隻有黃瑞芳與嶽喬二人。寒氣縈繞,氣氛頗為詭譎。


    嶽喬目光沉水似冰似帶著幾分捉摸不透的笑意靜靜望著眼前麵色凝重的黃瑞芳,搖頭歎道:“老友,你我數千年未見,如今你卻在這裏當了駙馬,享受嬌妻美眷和這人間富貴。”


    黃瑞芳蹙眉不展,歎道:“是啊!數千年未見,今日不意你還能以這種方式與我相見,今日不如共飲一番一醉方休?”


    嶽喬哂笑道:“你在人間呆的久了,也沾染上了凡人的俗氣。”


    黃瑞芳嘴角略帶苦笑,搖頭輕歎道:“嶽喬的事情我早有聽說,今日見到你,那些料想便也猜對了。你附魂於凡人身上,竟然還能將力量發揮到如此地步,這位嶽喬的軀殼果然非同尋常。”


    嶽喬點頭道:“以你的本事,在人間唿風喚雨不在話下,為何要屈居人下?就連這殿試,你也隻要這個探花的名號,倒讓那些宵小在你之前。”


    黃瑞芳輕輕一笑,“凡事不可做得太過,反倒會適得其反。所為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倒了極致便會走向衰落。萇戈如此,你我亦是如此。”


    嶽喬目光一沉,冷冷問道:“桂魄,你做事還是如此滴水不漏?無怪乎能保全自己至今,可惜如今我知道這些,卻是也太晚了。”嶽喬側目向窗棱處望去,悠然說道:“那位靜寧公主果然俏麗可愛,但凡人壽命不過數十年。即便再美,也不過如曇花轉瞬即逝蜉蝣朝生暮死,而你,少說還有千年的壽命。親眼見到如此美麗的女子逐漸衰老死去,於心何忍?”


    黃瑞芳笑意沉靜,眼神中帶了一份悵然也帶了幾分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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