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聖顏的府外的一叢草叢裏,五個石靈將身子藏在草叢之後,小心翼翼地看著草叢外來往的人。


    幾個石靈神神秘秘地小聲嘀咕著,時不時還停下來留神四周的動靜。


    “曹玉說尋不到晴小姐了,我們一直留在草廬裏也沒察覺晴小姐迴來。你說晴小姐去了哪?”青琅努力地學著人的模樣擺出一副皺眉的樣子。


    花崗岩搖頭道:“曹玉又折迴慕聖顏的家裏說要去尋趙誠……我們應該阻止他的,現在麻煩大了,趙誠趙晴不見了,曹玉也沒了蹤影。”


    白石英接過話來,“我有件事一直好奇,曹玉的那把劍我總覺得見過似的,卻又想不起來是何時見過。”


    “啊!對對,我也覺得熟悉來著……那個,哎呀,我也想不起來了。”白雲母在一旁不住跳著腳。


    石鍾乳連忙附和道:“我想到了,卻又不敢說……因為實在不可能。”


    花崗岩連忙問道:“你是不是和我想到一樣了?”


    幾個石靈麵麵相覷,突然異口同聲地喊道:“清鋒!”


    “不會……清鋒劍模樣不是這樣。”


    “但劍意相同,清鋒劍若是在昆侖山毀去,劍心殘片被人尋來重鑄亦是有可能的。”


    “但怎麽會落在曹玉手裏?聽聞曹玉拜了桃林仙為師,莫不是桃林仙給他的?”


    “不會吧?桃林仙什麽時候對重鑄寶劍有興趣了?假如她真的尋得清鋒劍,又怎會不交給何月棠,而給曹玉?”


    “難道曹玉就是……”


    “不應該吧……”


    “怎麽不可能?曹玉今年正好二十……”


    “這麽說來,他就是何楚庭?可是不該啊,若是桃林仙尋到了何楚庭,為何不將這事情告訴何月棠?”


    “哎,我們哪知道?隻能問桃林仙了,如今他們三個都沒了蹤跡,隻能趕快讓桃林仙迴來,我們幾個修行低微,在這京城裏也不好行事啊。”


    “桃林仙要事知道我們把他們三個都弄丟了,會不會大發雷霆?把我們做成五石散?”


    此言一出,幾個石靈被嚇得麵如土色,並非他們想起桃林仙動怒的模樣便不寒而栗渾身哆嗦……這桃林仙,雖然平日裏嘻嘻哈哈,若動了真怒,那幾個修為尚低的石靈可受不了。這次禍事不小,但若不及時通知,怕會引起更大的麻煩……


    幾個石靈陷入沉思,過了片刻青琅才打破沉默,“五石散就五石散了,除了請桃林仙來,如今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若是他們真的出了事情,我們就算變成五石散也彌補不了這過錯。”


    石靈們無可奈何地歎著氣,默默點頭。


    青琅以法術化出一隻傳信的鳥雀,從草叢裏振翅飛去。


    青琅望著幾個石靈,點頭道:“這信鳥要尋到桃林仙還要幾日,我們也莫要耽誤了。如今線索隻能從慕聖顏住的地方入手了,事不宜遲,趕快進去。”


    石靈穿過身側院牆,隨即消失無影,隻留牆外那叢秋草的微微瑟動。


    ……


    是日深夜,曹玉並未歇下,心頭的不安始終縈繞不散,讓他難以入眠、輾轉反側。


    突然曹玉感覺背後疼痛,似被一物擊中。曹玉從方才的恍惚間迴過神,拾起身旁方才擊中自己的物品,卻錯愕發現又是一枚金彈珠。


    突然一旁傳來昭平的笑聲,曹玉循聲望去,隻見昭平身穿華裳,雲髻高聳,與往日兩次所見的男裝模樣大為不同,美得讓曹玉半晌說不出話來?


    昭平調皮地笑著,把玩著手中的金彈珠,略略歪著頭看著曹玉一副驚愕的模樣,“怎麽?不認識我了?”


    曹玉迴過神來,“昭平……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怎麽能避開門外那麽多侍衛?”


    “我怎麽就不能在這裏了?我何必要避開侍衛?我是大搖大擺地走進來的,他們都不敢攔我。”昭平掩麵而笑,用狡黠的目光看著曹玉問道:“你不是一向自負清高麽?還三番兩次對我無禮,這次居然跑來選駙馬?”


    “我才不稀罕什麽駙馬,我今日上去,就是向教訓教訓那個人。”曹玉雙手環抱,眼神卻並未注視昭平,心中仍然掛念著趙晴的下落。


    昭平撫掌大笑,“那個叫嶽喬的得罪你了?”


    曹玉搖頭道:“不是,是他讓我一個朋友傷心了。”


    “為何?”昭平不解地看著曹玉。


    曹玉沉默片刻,才說道:“不說也罷,你問那麽多做什麽?”


    昭平點頭道:“你那個朋友是個女子,她癡心嶽喬,但這嶽喬今日卻上了擂台比武?所以你想教訓他?誤打誤撞地跑了上來?”


    曹玉點點頭,卻並不多言。


    昭平蹙了蹙眉頭,歎道:“你對你的朋友真好。嗬嗬,我們也見了好幾次,也算不打不相識,我算不算你的朋友呢?”


    曹玉錯愕地看著昭平,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昭平此時卻絲毫沒介意曹玉方才的遲疑,從懷裏取出一隻鳳鳴管放在手裏,鳳鳴管無風自鳴,猶如鸞鳳啼鳴。昭平小聲道:“很少有人能陪我說話,我閑來悶的時候,便隻好拿這隻鳳鳴管解悶了。”


    曹玉聽聞鳳鳴管之名,好奇問道:“這便是鳳鳴管?那你可否賣給我?”


    曹玉的一番話讓昭平有些哭笑不得,昭平故作不悅地將鳳鳴管收入懷中,搖頭道:“這可是新羅進貢的東西,皇宮裏都沒幾件。”


    曹玉點點頭,從懷中取出那枚白玉山子,遞與昭平的麵前,“我身上銀錢不多,但這山子是稀有的珍寶,用這個來換鳳鳴管,如何?”


    昭平故作深沉凝思片刻,“聽李芮和王其說起,你在京中四處打聽鳳鳴管,還險些惹上官司。這鳳鳴管雖然精巧,但也隻是紫竹的材質,你竟然如此費心?要鳳鳴管不是不行,但是你得說出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


    “我那個朋友喜歡鳳鳴管,她跟我提過幾次。不過這在京中的確難覓,所以才希望姑娘能成全。”曹玉眉頭緊鎖,語氣懇求。


    昭平聽聞此言,破帶不悅的語氣說道:“這朋友和你方才提及的那個朋友想必是同一人吧?你對她這麽好?嗬,如果是你想要,我將這送給你都無妨,可是你是為別的女子求的,那就休想了!”昭平說罷,怒而轉身離去。


    ……


    第二日的紫雲園,依舊齊聚了眾多應選之人。與昨日大家觀望的態度不同,今日許多人顯然已經按耐不住。


    幾場比試下來,失敗者頹然離去,台上得勝者欣然自喜。昭平站在紫雲樓上向擂台處望去,眼神焦急。


    此時,王其突然從一側躍上擂台,還不出十招,便將方才的勝者打到在地。其餘又有十餘個挑戰者同時躍上台來,擂台上頓時混戰成一片。麵對眼前之景,楊綜並未阻止,而是欣然自得地於擂台一側品茗觀望。


    王其為禦林軍衛,武功身手自然非尋常習武者能比,方才那些人雖然人多勢眾,但卻各懷心思,各自之間亦是爭鬥不休,不過一刻的功夫,勝負便已明顯。那些落敗之人,悻悻下台。


    此時距戌時尚有一刻,王其立於台上,抱拳問道:“還有何人願意上台與在下切磋武藝?”


    台下眾人低頭私語,卻並未見再有人挑戰。


    此時,曹玉從一側台階緩步走上,但此時的曹玉全然沒有半分神采。


    台下立刻有人非議道:“這人昨天不是比了的麽?今天怎麽還敢上去?”


    楊綜聽聞台下言論,便來至台前,一字一頓地說道:“昨日曹玉與嶽喬比試中途離去,他們二人間並未分出勝負。更何況,此番武試,隻要敢上這擂台,便有資格挑戰,與昨日是否比試並無關係。”


    楊綜說罷,揚手示意二人比武開始。


    曹玉麵色頹然,沒有太多心思在這比武之上,遲疑片刻才亮出清鋒長刃。突然間,曹玉感覺手腕一緊,那清鋒劍猶如自己得了靈性那般,連連向王其進攻。


    王其幾番招架之時震驚於眼前曹玉的功夫竟然如此突飛猛進,與往日所見全然不同。曹玉此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整個身子已經不受了控製,仿佛有人扣住自己的手腕代自己使出劍招。曹玉此番在台上身形變幻極快,仿若乘風踏雲。


    坐於一旁的楊綜愕然心驚,眼前的曹玉所使用的招數,正是聚窟洲的功夫無疑。


    王其原本就是要故意輸給曹玉,如今見曹玉功夫竟然如此了得,自己也省去了許多麻煩,故意露出一點紕漏,隨即敗下陣來。


    王其抱拳認輸,向曹玉笑道:“曹小兄弟當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曹玉此時才覺手腕一鬆,手中的清鋒劍又恢複了以往沉寂的模樣。曹玉氣喘籲籲地看著王其,心想這人怎麽輸了還這麽開心,口中忙說道:“兄台誤會了,我根本不想贏,是這劍著了魔。”


    王其搖頭釋然而笑,抱拳拜別,從一側躍下台去。


    此時令官宣令,戌時已到,今日比試勝者便是曹玉,請其餘諸位明日再來武試應選。


    此時台下眾人紛紛散去,台上的曹玉神色愕然,全然沒有半分勝利的喜悅。


    待眾人散去,楊綜來至曹玉身後,緩緩說道:“趙誠與趙晴的下落我會盡快查出,你今日既然贏了比試,便安心居於此地,等候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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