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城主也不希望事情越鬧越大,他擺擺手示意都別說話了。“歐陽國主也是無意的一個動作,英兒莫要小題大作。”


    “是”鍾離瓊英低眉頜首向城主一揖,然後抬頭看著歐陽德石說道:“歐陽伯父若無異議,請赴法場監斬吧。”


    歐陽德石心慌慌的,多少不甘鬱結於胸,怎麽迴事?算計好好的,怎麽頃刻間形勢就反轉了呢?


    “龍棘子殺個良民就千刀萬剮,追風當街殺人就沒罪?”歐陽德石實在忍不住了,把心裏話照直說出來了。


    “歐陽伯父明理,您也說了龍棘子殺的是良民,而追風殺的是罪民。他們胡言亂語蠱惑人心,不是追風當機立斷隻怕流言洶洶難止,華夏大地人心惶惶難安。”鍾離瓊英心裏都開始佩服自己了,就早上匆匆看了一遍,背下來這麽多,這背書的功力真強。


    “他們隻不過說了句實話,怎麽就是胡言亂語了?張陽和小公子明明就是病危不治了。”


    鍾離瓊玉在屏風後麵坐不住了,她‘噌’的一下站了起來,就要到前麵去怒罵歐陽德石。張陽一把拉住她,搖了搖頭,哄她輕輕的坐下。密語傳音跟她說:“咱不和瘋狗對咬,咱就看戲。.tw”


    “看看連歐陽伯父都被謠言蒙蔽了,可見人言可畏。”


    “招醫榜擺得滿城都是,平康府大量購買白絹,誰不知道?”


    “招醫榜出說明陽公子尚在救治之中,買白絹一定用來治喪嗎?而且這又與我皇妹何幹?”


    “他們明明一起”歐陽德石總算在最關鍵的時候閉嘴了,差點說出‘他們明明一起中毒了’。“他們形影不離,說不定就”他也不知道這話茬該怎麽圓了。


    “怎麽樣?沒有實證說到底是望風捕影吧?”鍾離瓊英心裏深覺遺憾,看來自己的功底還是不行,要是張陽連珠炮似的緊逼說不定就能讓他口誤說出他們下毒的事了。他要敢招認這個事,當場就可以剁了他。


    歐陽德石頭上直冒汗,急得後背直冒火,這怎麽迴事?他這樣的莽夫怎麽能想得通其中關節?他就是輸在了沒文化上,玩文字遊戲,鑽法律空子,一百個歐陽德石也比不上張陽一個腳趾頭啊。


    “這是什麽道理?殺人沒罪,罵人死罪還誅三族?”歐陽德石徹底懵了,他千算萬算還聚眾商議過,這麽簡單的官司還打輸了?


    “父責子,天經地義。子叱(音斥)父,罪該萬死。天地君親,上下尊卑,不容顛倒。”鍾離瓊英年紀輕輕卻氣勢威嚴,他輕輕的環視一周,開口說道:“縱使流言不虛,臣子良民應該說什麽樣的話?”


    “臣願焚香祝告,為太子公主祈福。”朝臣們眾口一詞,這種官話不會說的是弱智,除非沒帶腦袋來否則都會說。


    “懂了吧?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明知皇子有恙,不為皇家祈福還幸災樂禍散布謠言,其心當誅否?”


    不到十天的時間法場又熱鬧了起來,上次是剮了一個靈獸,這次押赴法場受刑的人多得數不過來。按張陽的判法死者最多超不過二十個,鍾離瓊英錯背了兩個字,法場上二十個劊子手站成前後兩排砍,共計四百七十九顆人頭落地。兵丁們押犯人上去,抬屍首下去,往亂葬崗運屍的車都連成了線。


    別人到法場看看熱鬧,一會兒就走了。歐陽德石可是監斬官,他一步不能動的守在法場,每一刀下去就像狠狠一巴掌打到了他的臉上,每倒下一個人對他來說好像都是狠狠的諷刺。


    火辣辣的太陽,氣悶悶的心情讓歐陽德石頭暈目炫。這麽多人分成二十四批砍,他要念人名扔令簽忙了整整一個下午。迴到泰澤宮,他又累又氣直接迴寢宮去了。


    本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一名內侍忙死似的闖了進來。


    “滾出去!”沒等那內侍開口說話,歐陽德石就是一聲大喝,恨不得抓起桌上的茶盞扔過去砸死他。這一天沒一點順心的事,好不容易迴到自己家裏了,也不得消停。死人了?你慌裏慌張的跑進來,有沒有點規矩了?


    那內侍瞎了,看不出來他在發火,而且還聾了,聽不到他怒喝。那內侍就跑到他跟前,喘著粗氣報道:“不,不好了,大太子不好了。”


    “什麽?”歐陽德石一把揪起那個內侍的衣領,把他拎得兩腳離地:“你說什麽?大太子怎麽了?”


    “他他,他突然就,就”那內侍被人揪著脖領拎了起來,透不過氣來,如何能順利的說出一句話?


    “!”歐陽德石用力一甩把那個內侍甩到牆上,又摔了下來。他大步跑向太子宮,一著急連禦劍都忘了。


    歐陽奇俊這六七天一直是食欲不太好,身子有點虛弱。歐陽德石以為他是法場上受了驚嚇,有些心情不好挑食也是正常的,就讓他休養。今天下午他突然氣息就弱了許多,就像汽球慢慢的在放氣一樣,眼見著一會兒不如一會兒。


    宮裏人私下裏偷偷議論說,是不是今天歐陽德石監斬,屈殺了許多的冤魂,故而報應到大太子身上了。不然這時間怎麽會這麽巧呢?這些人哪裏想得到這根本不是天災而是**。


    歐陽德石趕到的時候見滿屋裏都是禦醫跪了一地,立瓜**師在地上團團亂轉。


    “不可能,這不可能。”立瓜不停的嘟囔著這句話。


    “皇兒”歐陽德石拉起兒子的手,探一絲真元查看他的身體,這一查看嚇得他通體冰涼。歐陽奇俊氣若遊絲,血液流動速度慢到了極致,手腳已經不通血了摸一把是徹骨寒,連小臂都是冰冷冰冷的。


    “皇兒,你怎麽了?怎麽突然就”歐陽德石雙唇顫抖,忍不住老淚。他緊緊的攥著兒子的手,想給他點力量和溫度。歐陽奇俊輕輕的動了一下他地包天的嘴唇,想說什麽卻說不出來,隻見眼角流下一行傷心淚,眼光裏都是憤恨和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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