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殿一片靜悄悄,整個大殿空蕩蕩的,連個侍衛都沒有。張陽在主座上正襟危坐,問墨在下麵左手第一個桌子上半臥著。見張振羽和追風走了進來,張陽急忙下座迎接,問墨也到桌子後麵的椅子上坐著去了。


    “爹,怎麽這麽晚才迴來,沒事吧?”張陽和追風一左一右把張振羽扶到正座之上。


    “我沒事,你怎麽不去歇著?”張振羽看桌上奏折非但沒少還多了,可見張陽這一天也沒批奏折。不幹活在這兒坐著幹嘛?去歇著去玩也比在這兒幹坐著好啊。


    “我剛審了個人,正在想怎麽處置他才好。”張陽坐在他少府主的位置上,見追風規規矩矩的站著便招唿他:“你坐啊。”追風到下麵挨著問墨坐了。


    “誰呀?出什麽事了?”張振羽以為是府裏的什麽人又犯了族法家規。


    “泰澤國的靈獸護衛龍棘子,他殺了一個平康良民。”


    “你抓他幹什麽?沒的惹麻煩,不就一個人的事嗎?算了,明天我送他迴泰澤宮吧。”張振羽最不願意搭理的就是泰澤國,那歐陽國主是最不懂事的,能躲他多遠就躲他多遠,跟他發生一點糾葛都鬧心。


    泰澤宮?龍棘子也就在夢裏想想吧,張陽不會給他再踏進泰澤宮一步的機會了。“那我平康子民就任人欺負,隨意殺戮麽?”


    “陽兒”張振羽知道張陽做事與理無虧,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道理,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原則是死的,人是活的。人人平等是不可能的,人就是有等級,就是有高低貴賤,無論你承認與不承認,任何時候任何地方都是強者為尊,法律不可能是平民的保護傘而是統治階級的利刃。“一點小事,讓一步也是為了給自己省心。”


    “人命是小事?”


    “你還是太小了,要知道很多事不能太較真。”


    “好吧,一條人命是小事,那一萬四千餘條人命還是小事嗎?”


    “什麽?”張振羽一下站了起來,張陽一句話比醒酒湯都好用,張振羽的酒都醒透了。奇山大案原以為懸起來就沒年月了,不管怎麽說讓人家殺了一萬四千子民卻連兇手的名字都不知道,這讓張振羽這個當府主的心裏很是堵得慌,不然他也不可能這麽容易就醉了。


    “桌案上就是他的供狀,父親請看。”


    張振羽拿起竹簡展開來看。


    “奇山大案是龍棘子幹的?”追風也很激動,他盯著問墨,問墨跟張陽在一起肯定知道事情的真相。


    “問我幹什麽?自己看去唄。”問墨懶得給他講故事。


    追風白了他一眼,又跑到張振羽身後看供狀去了。還不如不下去坐了,這個折騰。


    龍棘子去奇山殺人也不是第一迴了,他突破到靈獸還不足四十年,許多野獸、妖獸時的習慣還一時改不掉。因為奇山離泰澤國很近,他想吃人了就到奇山悄悄的吃一個或是掠走一個。一年最少四五個,最多也就十來個。


    最初沒人知道,後來被他們大太子發現了便對他說:“你去一次就顧著自己吃,不能多掠點迴來賣嗎?”泰澤國的奴隸市很火,許多人專門去泰澤國買奴隸,阿木爾當年被斷雲峰拒絕了之後,格蘭烏德就把他帶到泰澤國賣掉的。


    從那以後龍棘子偶爾也掠些人迴去,但他修為不高,一次也就能掠個十幾二十幾個,多了他帶不了。直到他遇到了立瓜,立瓜幫助他一次就掠走了一個三百多人的商隊。連人帶物著實讓龍棘子和大太子吃到了甜頭,他們極力的向歐陽君主舉薦立瓜,立瓜憑一身好本事輕而易舉的做上了泰澤國的護國法師。冊封法師的那天,國王院子裏的一株枯木忽然生葉開花,人人稱奇都道是天降吉兆。


    立瓜能有個安身之地他很是珍惜,在泰澤國中他並不為非作歹,既安分守己又與人為善,隻是他經常的閉關練功。這一次他到奇山去修煉法器說是要二三年的時間,沒想到才一年半就迴國了。龍棘子問他法器修煉的如何,他說:“我一揮手殺了奇山一萬四千三百七十六人。”龍棘子頓時崇拜的五體投地。


    “想不到我平康邊關如此不靖。”張振羽坐在家裏每天看著奏報議事,沒報上來的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一點內憂外患的意識也沒有。自己的領土都快成別人家的後園子了,平康子民任人殺掠,自己竟然都不知道。


    “好在大患未成,趁此時重拳出擊以敬效尤。”張陽思考了半天於公於私這都不是小事,絕不能不了了之。


    “你的意思是想跟泰澤國開戰?”張振羽不喜歡戰爭,能和平解決的事他都不想動武,尤其是跟各郡之間,他喜歡以和為貴。


    “對,討血債、報血仇、聚民心、平邊患、擴疆土、揚國威。”


    “你說的都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打仗是一件多複雜的事?你要建州府設縣製,我錢都撥出去了,新建的州縣三年不納稅貢,原有的部落本就削減,支出這幾年又增加了好幾倍,你要開田墾荒,要種藥製丹,兵丁都被你派出去幹活的幹活,護民的護民。你覺得現在開戰時機合適嗎?”張振羽當上府主之後最深的體會就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尤其他的兒子參政之後,多少錢都不夠花的,國庫讓他禍害的見底了。


    “錢永遠都不夠用,沒有完全準備好的時候。時機現在是最合適的,往後拖就等於養虎為患,等到他們羽翼豐滿了,我們恐怕隻有被動反抗一條路了。”張陽不怕錢不夠用,他有錢,他在靈皓堡這一年半片刻未歇的賺錢了,他的錢比原國庫的錢都多出一倍多。


    問墨抬頭看看追風,追風虎視耽耽的盯著張陽:“什麽叫養虎為患?”


    “就是”張陽看看追風,這個怎麽解釋呢?這麽明白的詞兒你不懂嗎?“呃,就是那個,養著老虎就得為他憂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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