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空手走這半天都累的恨不得躺地上歇會兒,那人抱著個孩子一點都看不出來他累。飯也不吃,正常人誰受得了?”劉二愣怎麽都覺得追風和張陽有問題。


    “聽那小孩兒說他認識馬家部落的七公子,沒準他們也是修仙的人,我看他們沒有惡意。”李駝子覺得他要是沒有惡意,那本事越大還越好,要是有惡意早不就動手了嗎?


    “要是那樣的話就太好了,看來今天晚上是睡不安穩了,咱倆輪流守夜吧。”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劉二愣帶商隊行走要負責商隊的安全,自然是萬事都得小心為上。


    一群粗野漢子說說笑笑的趕路倒也不覺得寂寞,冬日天短很快就黑天了。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商隊也隻好露宿在荒郊野外了,大家把車和貨物整理好,點了幾堆篝火把涼的食物簡單的熱一熱。劉二愣點了七八個漢子跟他一起守夜,其餘的人拿出獸皮、棉被、破衣服等物,有的鋪在地上,有的趴到車上,都各顧各的睡覺了。馬彪拿出一塊獸皮給追風和張陽禦寒,他扯過一床破爛不堪的棉被把自己裹了起來。追風見他睡著了悄悄的把獸皮給他蓋上,這地上都是積雪,就這麽睡覺很容易出人命的。


    張陽抬頭看看天上的星星,迴頭看看商隊。這些人就算什麽危險都沒有也夠遭罪了,劫匪還能對他們下手,真是夠狠心腸的。


    追風看看這丘陵地帶雖沒有雄偉的高山也有許多的樹木。他見有一顆斷樹倒在地上,想要把那枯木挪近些又恐怕驚著商隊的人。


    “我們去那林中坐會兒吧。”追風一指樹林,張陽‘嗯’了一聲。他們拉著手奔樹林去了,追風不想離商隊太近了,他們此起彼伏的打唿嚕聲一點美的旋律都沒有。


    “唉,你們幹什麽去?”劉二愣拎著鞭子快走幾步追趕他們,追風帶張陽站住腳笑吟吟的等著他。


    “老丈,我帶他去那林中坐會兒,你有什麽事嗎?”追風這一小天都和和氣氣的,讓劉二愣放心不少。這大半夜的見追風和張陽奔樹林子去,他倒有點替他們的擔憂了。


    “逢林莫入,樹林裏麵最是兇險。常有強盜埋伏,有野獸也看不清,還是跟我們在一起的好。”


    “多謝老丈關愛,我們不往裏麵走,就在邊上坐會兒,無妨的。”


    “既如此,請自便吧。”劉二愣總覺得他們怪怪的,這一天沒見他們吃東西連水都沒喝。既然敢進樹林必是有驚人之藝,料他們不是普通人。隻要他們沒有惡意就好,他們離商隊遠點倒是好事。劉二愣轉身迴去了,把商隊平安的帶到榷場是最重要的事,別的都不要緊的。


    追風抱著張陽靜靜的坐著,商隊點的那幾堆篝火像鬼火似的閃著微弱的光。懷裏抱著張陽,心裏想著淩波。從小到大的點點滴滴在腦子裏像過電影似的,一奶同胞的手足情怎能忘記?‘淩波吃了八十年的苦,八十年孤身在外四海飄零,還要忍著傷痛受盡折磨。好不容易苦盡甘來咱們兄妹重逢,才不到半年我就狠心趕你走,從今往後你又要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了。淩波,你恨二哥麽?哥也是防微杜漸沒辦法呀,為了公子的名聲,你必須得走。張陽是東都第一公子,聲名顯赫不容有汙。我也想跟你在一起,你是哥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多想看看你化‘成’人形是什麽樣子,可是我怕你化‘成’人形以後公子會更戀你,你現在是虎身連話都不能說公子還成天跟你膩在一起,你若變‘成’人,他還肯離開你麽?’


    “哥”張陽也在想淩波,這夜風微微冷月如霜,他不禁想起在丹獄山上和淩波共度的好夜良宵。


    “嗯?”張陽一聲唿喚打斷了追風的思緒,他穩穩心神應了一聲。


    “哥,你跟淩波是雙生的嗎?”張陽在想淩波將來幻化‘成’人形會不會和追風長的一模一樣,他們化虎形的時候是相當的像啊,他都認不清誰是誰。


    “不是,你問這幹什麽?”


    “沒什麽,就瞎問唄。”張陽想想這個問題是挺無聊的,愛什麽樣什麽樣吧,反正相貌不會太差的。各種丹藥頂著,人的容顏總不老,年輕的女人哪個不美?再說相由心生,女人若是容顏枯萎必是男人沒給她幸福的生活,隻要她心裏甜,臉上自然春光滿麵。“我想淩波了,你想她了嗎?”


    “沒有,她在家好好的想她幹什麽?”追風可不想勾的張陽更思念淩波。“你冷不冷?”追風用力緊了他一下,張陽就勢緊緊的貼著追風,這種踏實的感覺讓張陽忘了自己所有的本事,就像剛出生的嬰兒偎在娘懷裏般毫無雜念,純淨的舒適令張陽連眼睛都舍不得睜開,他靜靜的享受著追風的擁抱,也沒迴答追風的問話。追風也知道他早就不怕冷了,他就是沒話找話想換個話題不讓張陽把心思用在想淩波上。


    “你困了?你要睡就躺下好好睡,我幫你鋪一下。”追風看他閉上眼睛,唿吸又細又勻,以為他是要睡覺了。


    “別動,別廢話。”張陽喜歡追風的溫度、追風的味道,跟淩波像極了。他從小就在追風的懷裏打滾,也正因為如此他才和淩波親密無間毫無距離感。隻是和淩波在一起有一種極強的幸福感,和追風在一起找不到幸福感,但有一種極強的依賴感,這是跟淩波在一起無法找到的感覺。


    追風也沒多說一句話,就安靜的抱著他,望著星月繼續想他的心事。山風輕吹一陣輕輕的‘唰唰’之聲送進追風的耳裏,他一下坐直了身子傾耳細聽。


    “讓你別動”張陽抱怨半句抬頭見追風神色緊張,他也屏氣斂聲細聽起來。


    “聽出什麽來了?”追風已經聽清了,他聽力比張陽好很多,張陽努力的聽著,過了一會兒他也聽清了。


    “是狼群。”張陽擔心這商隊遇上劫匪或是魔族、妖獸,萬沒料到他們遇到的危險竟然是野獸。“有七八十隻狼,離這裏還有五六裏地,行進速度不快,呈兩麵合圍之勢。”


    “嗯,管嗎?”


    “管唄,難道看著他們喂狼?”


    “他們二百多人對付不了八十隻狼?”追風當然知道狼群一攻上來,這商隊必然潰散不堪。但常年帶商隊的人肯定有辦法阻止狼群進攻的,他樂得看會兒熱鬧。


    “人心不齊啊,狼可是很齊心的。人看著狼群肯定各顧各的亂跑,狼是不會分開的,他們一群狼對付幾個落單的人不是很容易?”張陽在深山過了三年,他深知狼群是如何捕食的。“咱們要是不管,這場人狼大戰肯定是狼勝利。因為狼比人團結,比人勇敢,最重要的狼不貪。狼的戰術是追著人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有的人跑不動了,它們就逮住十來個,七八個,哪怕五六個都行。要是人占了優勢放過十隻狼都覺得遺憾,跑一隻都窮追不舍,很容易讓自己身陷險境,而且把狼逼到沒有退路了,它肯定拚死反擊,優勢劣勢沒有絕對的,狹路相逢勇者勝,勝負頃刻之間就倒過來。”


    追風望著張陽,仿佛習慣了這種越親近越陌生的感覺,但驚歎之情依然不減。“公子一直這麽與眾不同,肯承認人性不如狼性的人我真第一次見到。”


    “在山中住久了,對野獸飛禽格外的有感情。”張陽站起來整整衣襟,這檔子閑事是要管到底的,總不能袖手坐觀狼人大戰。


    ‘縱心正如公子這般的仁德君子在人獸之爭麵前也是滅野獸救世人,人雖未有傷獸之舉,然獸族獵食又有何罪?是人族闖進了狼的領地,狼又沒到村莊城鎮裏傷人。’追風也站起來抖了抖身子,畢竟人獸殊途這個時候追風難免有些哀憐獸族。張陽出手這七八十隻狼眨眼之時就要遭到滅頂之災,這是毫無疑問的,追風也不能勸張陽手下留情,張陽也不會縱容狼群吃人。就是張陽讓追風出手,追風也不能違命縱敵。


    張陽和追風沒有飛,隻是施展身法迅速的向狼群連連神行。


    夜深林密劉二愣迴到商隊就看不清樹林裏的追風和張陽了。他拎著鞭子繞著車隊前前後後的走了兩圈,見沒什麽異常便坐在篝火旁和幾個小夥子嘮些閑嗑打發時間。馬彪睡醒見破被上麵蓋著獸皮,他翻身起來四處望望也沒看到追風和張陽。他把棉被和獸皮收拾一下捆在牛車上,走到篝火邊上蹲下一邊烤火一邊問道:“那哥倆哪去了?”


    “愛哪哪去唄,你跟他們那麽親呢?”劉二愣把本來就又黑又硬的饃烤的有點糊了用手掰成小碎塊往嘴裏填。


    “這話說的,一道走就是緣份嘛,再說他們是七公子的朋友不是壞人。”


    “我看他們怪怪的,他們不吃飯不睡覺鑽樹林子裏去了,你說他們正常嗎?”


    “啊?”馬彪抻脖子望向樹林,黑壓壓一片,風搖的樹枝亂晃,別說兩個人就兩百個人在樹林裏也不可能看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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