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來啦,小姐在後院閣樓,您自己去吧。”南宮家在揚州最大的綢布莊彩雲軒內,掌櫃阿成對跨進門來的葉風塵道。


    “多謝阿成叔!”葉風塵拱手向阿成道謝,朝後院走去。


    彩雲軒後院的彩雲閣上,開滿紫花的藤蘿覆蓋著閣頂,橘黃的煙紗帷幔像堆積著的雲霞。南宮若雪一襲素白長裙正坐在閣中看書,黛眉開嬌橫遠岫,綠鬢淳濃染春煙,沐浴在在夕陽中寧靜美好。


    自聽從父親的安排接觸生意上的事已是五月有餘,如今揚州城的大小店鋪都由南宮若雪自己管理,自然也是遊刃有餘,她也並不因此而驕躁,反倒每日都去鋪子巡視情況、查對賬目。


    “風塵哥哥,你不是親自押鏢去了麽,何時迴來的?”見葉風塵躍上閣樓,南宮若雪問。


    “晌午才迴來,下午得閑,便過來看看你!”葉風塵神采奕奕,語氣溫和。


    “倒是麻煩你了!現下已近年關,鏢局的活也要停了吧?”


    “是啊!雪兒……”半晌,葉風塵才道:“幹爹說,一過年就讓你我二人成親,你……”


    “風塵哥哥,你什麽都不用說,這是我和爹爹商量過的決定!至於那聖旨,怕是不會再來了吧……算了,如今擔心也是徒勞,萬一真有那天,再想法子應對便是了!”南宮若雪放下書,移步到一邊的琴桌隨手撥了撥下琴弦,眉梢掛起淡淡的愁緒。


    “可是有事要說?”葉風塵將南宮若雪拉到桌邊坐下,關心地問道。


    “是……”南宮若雪張了張嘴,又搖搖頭,隨即苦笑,“算了吧,這事怕是任誰都不好說,不說也罷,省得徒增煩惱!”


    “好,隨你。隻是能不想就不想吧,別憋在心裏為難自個兒……”從小到大,葉風塵似乎都未曾強求過南宮若雪什麽,日子一長也就成了習慣。


    南宮若雪知道之前自己被扔下西山斷崖的事,使得葉風塵對雲蝶兒印象相當不好,而此次的事情恰好與雲蝶兒有關,想了下還是沒有開口。就這麽大個揚州城,時時會見麵,也不好把關係弄得太糟。


    “蝶兒姐姐……你過來啦……”南宮若雪從彩雲軒迴來已是夜幕微垂,卻見雲蝶兒還在落玉閣等著自己。


    “雪兒,前幾日我求你的事……”雲蝶兒頓了下,鼓起勇氣接著道:“我喜歡葉公子,可如今你還是要跟他成親了,那麽進宮的事,讓給我可好?”


    “蝶兒姐姐,不是我不願把入宮的機會給你,隻是那宮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女子在高高的宮牆中等上幾十年,卻也不見得能見上皇帝一麵。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如何舍得你守著清宮冷院過一輩子……”南宮若雪捏著雲蝶兒的雙肩道,情緒越來越激動。


    “雪兒,我知道,我都知道!”雲蝶兒反握住南宮若雪的手,“可是我實在受不了如此這般生活!每日都被人指指點點,上街都要被人說三道四,連大門都不敢出,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真的夠了……我寧願守著清宮冷院,也不要整天看著自己的腳尖生活……嗚嗚,雪兒求你……”雲蝶兒說著便屈膝跪在地上,哭著祈求南宮若雪。


    “蝶兒姐姐,你怎麽能這樣啊,起來,你快起來啊!”看到雲蝶兒如此模樣,南宮若雪也紅了眼眶。


    “雪兒,讓我離開揚州吧,讓我離開……”好不容易才被拉起的雲蝶兒伏在南宮若雪肩上哭泣著,極是委屈。真不知這個高傲受了多少白眼,才能如此放下自尊來求一個曾經為自己所嫉恨的人!


    “別哭,別哭……”南宮若雪輕輕拍著雲蝶兒的後背,如見到莫殤那次,雲蝶兒受的輕視南宮若雪都看在眼裏,善良如她怎會沒有想法!“蝶兒姐姐,不是我不願你進宮,隻是這是真的不是想象的那樣簡單……況且,就算我答應你,皇上會不會再次下旨還不知道呢,這都四年了京城也沒什麽消息,就連影一叔叔都不清楚……”


    “你答應我?雪兒你說你答應我?!”南宮若雪說的一席話,雲蝶兒就隻聽到“就算我答應你”幾字。


    “好吧……倘若宮裏來了旨意,就讓你代我入宮吧……”南宮若雪知道在如何勸說都是浪費口舌,索性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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