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蕭迴到揚州,並沒有看到想象中父母相攜等待自己的場景,反倒是家中一片愁雲慘淡。


    “李叔,家裏是怎麽了,怎麽有這麽多人?還有,爹娘呢,怎麽沒看到他們?”南宮蕭拉住腳步匆忙的管事李叔,急切地問道。


    “少爺?!少爺啊,您可迴來了!老爺和夫人……唉,都在房裏躺著呢,還沒醒……”李叔看到南宮蕭有些驚喜,但似乎更多的是悲傷,眼角也濕潤了。


    “定然不是睡著了沒醒吧?”看了眼背著藥箱進出貌似大夫的人,南宮蕭有些不好的預感。


    “這……老爺夫人是叫別人給送迴來的,到底怎麽迴事這誰也不知道啊,隻能等他們醒了再……少爺,去後院看看吧……”李叔接過南宮蕭手中的包袱,道。


    “嗯!勞煩李叔將包袱放迴我房裏……”裹在衣服裏的聖旨和金牌事關重大,南宮蕭無意被外人知曉。


    南宮蕭走進後院父母的臥房,看到的便是昏迷著但仍麵帶悲痛絕望的母親和全身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麵目青腫的父親,以及被栽種起來放在床頭的石莓樹。隻一眼,南宮蕭遂覺得全身脫力,雙腳沉重的無法挪步,隻能扶著桌椅,艱難地向床邊移動。


    雲清翔,尚未及不惑之年,卻已是揚州城最出名的大夫,也是南宮家的世交雲家的二爺。從小便醉心醫術,一成年就將家業扔給兄長,自己離家遊學,待年過而立,才會想開了家醫館,就此安定下來。雲清翔一進屋,就看到南宮蕭顫抖著往床邊挪動的情景,不覺一陣心酸——還未經過風浪的年輕人,忽然遇到這麽大的事,可別經受不著啊。


    雲清翔走過去將藥放在桌上,扶著腳步有些虛浮的南宮蕭,讓坐在床邊的矮凳上,看他一身風塵,知是才從京城趕迴來便道:“世侄啊,千萬保重身體,現在的南宮家可就指著你呢!”


    抬頭看了眼來人,“翔世叔,我爹娘……”南宮蕭聲音喑啞,滿含哀痛。


    “噢,你娘倒不要緊,是過度悲傷勞累而致昏厥,歇息兩天就能醒!你爹……情形實在不太好啊,脈象虛弱,時有時無,隻能先用藥養著……能過幾天算幾天了……”雲清翔有些不忍,最後一句話說得甚是艱難,他不確定這個孩子能否經受得住。但總要麵對的不是?故而還是忍著心疼,說了實話。


    “嗯……”南宮蕭輕應一聲,心中的悲痛讓他說不出其他的話。


    雲清翔知道南宮蕭需要時間,來接受這沉痛的事實,交代了藥的用法就離開了,孩子總是要長大的,那就接著這件事讓他迅速成長起來,能有足夠的力氣負起家族重擔。


    自雲清翔離開之後,除了端藥送水的夥計,再沒有人進過這間臥房,南宮蕭也沒有離開過,不吃不喝,隻是靜靜地守候著。他怕自己稍一離開,父母就會醒來,他要自己第一個看到爹娘睜開眼睛,也要爹娘醒來第一眼就看到自己。夥計們單看著自家少爺的背影,就能感覺到那濃得化不開的悲傷,都隻是盡心的做著自己的事,不忍心也舍不得去驚擾那孤單悲痛的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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