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成祖陰著臉說道:“從今以後,你們兩個不準再相互查對方。朕相信你們兩個都不會謀反,也不會做違反王法的事情。所以,朕再聽到你們誰來稟報對方的錯處,朕不僅一概不聽,還要打他一百廷杖!然後送交督察院治他抗旨之罪!聽明白了嗎?”


    紀綱躬身說道:“明白了,微臣遵旨。”


    唐大鵬想了想,說道:“皇上,微臣正在查薛都督愛妾被殺案,微臣懷疑紀……紀指揮使有重大犯罪嫌疑……”


    “行了!你不是抓到那個什麽林遠是兇手嗎?砍了他的頭就是了。至於是誰指使,不用再查!今後稽查錦衣衛法紀,也隻到紀愛卿以下就打住,明白了嗎?”


    唐大鵬隻得躬身說道:“是,微臣明白,微臣遵旨。”


    明成祖轉過頭,對紀綱說道:“紀愛卿,你也記住了。以後糾察百官也是到唐愛卿這就打住,無論什麽事情,都不準再往下查!也不許用任何借口查處唐愛卿的家人或者下屬,聽清了嗎?”


    紀綱連忙躬身說道:“微臣聽清了,微臣謹記皇上教誨。”


    明成祖掃了兩人一眼,冷冷地喝道:“你們再敢抗朕旨意窩裏鬥,先摸摸自己有幾個腦袋再說!”袍袖一甩,轉身走了。


    兩人神情都頗為尷尬,相互看了一眼,拱了拱手,各自帶人走了。


    從皇宮迴來,已經是卯時。唐大鵬讓楊俊豪帶人到應天府衙門通知大牢管監,給那死囚準備斷頭飯,己時押往刑部刑場,並準備一柄劍和一柄鏽春刀做檢驗用。同時,通知捕頭徐鬆做好法場警戒。


    燕世雄死裏逃生,對唐大鵬自然感激涕零。燕璐更是興高采烈,拉著唐大鵬又說又笑。直到唐大鵬說幾個時辰後要布置刑場,想眯一會,燕璐這才迴了她的公主府。


    這天正好是雷芸兒侍寢,兩人上了床,卻一時睡不著,雷芸兒依偎在唐大鵬的懷裏,說道:“哥,皇上不讓你查紀綱,這可怎麽辦?”


    唐大鵬說道:“查還是要查,隻是悄悄地查,不能直接稟報皇上,那一百廷杖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有抗旨之罪。咱們不能冒這險,查清楚事實之後,通過其他途徑稟報上去。”


    雷芸兒喜道:“對啊!反正咱們查的都是事實,又不像他,隻會編謊話騙人。”


    不一會兒,唐大鵬和雷芸兒起了床,燕璐已經老早就到了。唐大鵬讓燕世雄、燕璐在家等著,下午戌時之前趕到午門外參加檢驗。


    隨後,唐大鵬先來到南鎮撫司,將張軍、餘森叫來,吩咐他們立即派人四處尋查,查清楚那晚上襲擊燕世雄他們的那一百來號人都是些什麽人,還有那具屍體是誰。


    張軍、餘森已經知道了燕世雄被上百不明身份的人毆打,又被冤枉殺人的事情。錦衣衛都被人打,這臉可丟大了,張軍兩人當即調動所有眼線密探,四處稽查。


    接著,唐大鵬帶著雷芸兒等人來到應天府衙門,徐鬆報告說法場已經準備好,管監也稟報說囚犯的斷頭飯已經吃了。


    距離己時還有一段時間,唐大鵬提審那死囚,重新核查了一下這案子,沒有疑問,這才放心。


    那囚犯的家屬也通知來了,唐大鵬吩咐衙門帳房給了他家屬燒埋銀,讓他們見了最後一麵。


    己時到了之後,唐大鵬升堂朱筆畫了紅勾,吩咐押往刑部刑場行刑。隨後,坐上官轎,帶著雷芸兒和楊俊豪護衛隊來到刑部刑場。


    因為皇上要來,所以,這四周都布滿了大內侍衛。


    唐大鵬將劊子手叫過來,說了行刑方法,這劊子手聽說這一次不砍腦袋而是用劍捅後心。兩個時辰之後還要在屍體上再砍幾刀,不知道這是什麽刑罰,很是驚訝。不過不敢亂問,府尹大老爺吩咐了這麽行刑,肯定必有深意。


    過了一會,紀綱帶著護衛隊也來了,他瘸了腿的侄兒當然也跟著,晃這個腦袋往唐大鵬身後望,隻看見滿臉譏笑的雷芸兒,並沒看見李潔,十分失望。


    紀綱上了監斬涼棚,看見唐大鵬,滿臉堆笑拱手說道:“唐大人,來得挺早啊。”明成祖已經下嚴令不準兩人窩裏鬥,否則按抗旨論,這紀綱變得到也快,見麵笑嗬嗬拱手見禮,好像他與唐大鵬之間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唐大鵬不擅長這種變臉術,隻是拱拱手,沒說話。


    緊接著,二皇子朱高煦也來到了刑場,想必是紀綱通知的。朱高煦上了監斬涼棚之後,瞧了唐大鵬一眼,鼻孔裏哼了一聲。唐大鵬隻是拱拱手,也懶得搭理他。


    巳時三刻,皇上坐著金黃色華蓋大轎來到了刑場,上了監斬涼棚,唐大鵬將這死囚的全部卷宗呈遞給了明成祖。


    明成祖看得很仔細,看完之後點點頭,司印太監遞上玉璽。明成祖在釘封文書(即死刑執行命令)上加蓋了寶印,遞給唐大鵬。唐大鵬接過,走到台口。高聲叫道:“皇上已經簽發釘封文書,午時行刑!”


    午時到,應天府監斬官跑來稟報,唐大鵬拿起令牌扔下台去,叫道:“捅訖報來!”


    人家監斬都是“斬訖報來”,到了這成了捅了,聽著有些好笑。


    唐大鵬已經告訴了劊子手捅刺的部位、角度和深度,那劊子手接令之後,單手握劍,走到那跪倒的死囚身後,大叫了一聲,抬手就是一劍,刺入那死囚後心。


    畢竟是專職劊子手,拿捏得很準,這一劍力度大小輕重剛好,部位準確,一劍穿心。那死囚隻是輕哼了一聲,撲地而死。


    唐大鵬吩咐將屍體放平躺著,這樣屍斑位置也就與紀綱用來陷害燕世雄的那具屍體相同了,好作對比。


    明成祖見行刑完畢,對唐大鵬說道:“朕先迴宮,申時補刀,戌時將兩具屍體送到午門外,朕要親自驗看。”


    唐大鵬躬身說道:“微臣遵旨!”


    明成祖起駕迴宮去了,紀綱也留下侄兒紀縹監督後,也迴去了,二皇子朱高煦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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