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琪臉頰微微一紅,略一沉吟,說道:“多謝唐公子關心,琪兒都習慣。唐公子,既然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就別叫得那麽見外了……叫我琪兒吧!”說完又是一抹紅暈湧上臉頰。


    “哈哈,好啊!不過你也別唐公子來唐公子去的叫,那也太見外了,就叫大哥吧!”唐大鵬笑著舉起酒杯說道:“郭夫人、小雪、儀萱、芸兒、琪兒,還有各位小妹妹們。咱們今天能歡聚一堂,也是難得的緣分,來來,我敬大家一杯!”


    眾女嘻嘻笑著端酒杯迴敬,眾人開起幹了。


    接著,眾人開始一邊吃一邊相互敬酒,梁姝和黃婷七姐妹見唐大鵬如此隨和,也就不再拘謹,一一給唐大鵬敬酒,唐大鵬是來者不拒,酒到杯幹。


    喝得高興,雷芸兒又提議行酒令,唐大鵬當然是滿口答應。不過這古代的酒令唐大鵬並不是很在行,十成倒輸了四五成,喝了個伶仃大醉,這才散了。


    夜晚並不是很寧靜。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唐大鵬聽到內衙裏七聲雲板脆響,緊接著衙門外宅門、穿堂門、儀門、大門依次響起了梆子聲,唐大鵬在富順縣衙的時候已經知道,這叫“傳頭梆”,是衙門開始準備工作的信號,通知起床。


    唐大鵬不管那一套,把頭躲進被子裏,摟著鍾儀萱接著睡。


    迷迷糊糊過了好一會,又聽到內衙宅門雲板又打點脆響五聲,外麵又是依次敲梆,這是“二梆”。催促長官起床梳洗堆備到簽押房辦公。書史們也必須全部到位點卯上班。


    睡得正香,一個勁敲敲敲,唐大鵬氣得想罵娘。嘀咕了幾聲,還是摟著鍾儀萱唿唿大睡。


    這時,床幔外傳來梁姝的聲音;“少爺,起床了!今天是放告日,您要升堂問案呢!”


    這幾句話雖然軟軟的又甜又膩,聽到唐大鵬耳朵裏說不出的受用,可腦袋卻如同澆了一桶冷水,猛然想起,昨天那跟班苗福就提醒了今天是放告日,自已怎麽把這茬給忘了。


    唐大鵬趕緊掙脫鍾儀萱的懷抱,一骨碌爬起來下了床。梁姝拿過官袍,服侍唐大鵬穿戴。


    鍾儀萱嘟噥說道:“夫君,幹嘛起這麽早啊?”


    這一路上鍾儀萱已經習慣睡懶覺了,猛不丁還轉不過彎來。


    唐大鵬一邊穿衣服一邊說:“儀萱,你自己睡啊,我要去升堂問案!”


    “嗯……啊?”鍾儀萱也反應過來了,趕緊爬起來,不好意思說道:“我怎麽把這給忘了……都怪你昨晚上使勁灌我酒,深夜又不讓人家睡覺。”


    唐大鵬調笑著說道:“好像是你不讓我睡哦?”


    鍾儀萱嬌嗔地輕啐了他一口,連忙也起身穿衣裙。


    唐大鵬和鍾儀萱收拾梳洗完畢出來,蕭逸雪、雷芸兒、郭琪母女她們已經起來了,都知道今天是唐大鵬第一天升堂問案,都早早起來給他助威。


    眾女陪著唐大鵬用完早餐,這才傳令下去讓內衙門房張媽擊雲板三聲,外麵依次傳“三梆”。表示楊老爺要出內衙宅門上班了。唐大鵬起身要走,雷芸兒說道:“哥,你今天第一次升堂,要不要我們在後堂聽審給你助威?”


    “笑話!”唐大鵬臉一板,“本官什麽世麵沒見過,區區升堂算得了什麽?你們老老實實在內衙做女紅玩吧。”其實升堂他從沒幹過,心裏還是沒底,生怕他們聽到自己弄錯出醜不好意思。


    雷芸兒和蕭逸雪、鍾儀萱、郭琪幾人對視了一眼,咯咯笑了起來。


    唐大鵬出了內衙,晏師爺、跟班長隨苗福和楊俊豪六名貼身護衛已經候在內衙門口。


    唐大鵬邁著方步往大堂走。


    穿過二堂到了大堂後,就聽到衙役擂響堂鼓,咚咚咚很走威武。排列大堂兩側的皂隸拉長了調子齊聲高喊“升~堂~!”。


    唐大鵬慢慢繞過屏風踱出後堂進了大堂,上暖閣,在公座上入座,堂鼓和皂隸們喊聲這才停止。


    這大堂裏外上下都已經被錦衣衛護衛詳細進行了安全檢查。此刻,楊俊豪等六名貼身護衛站立在唐大鵬身後,其他錦衣衛護衛在大堂前麵和四周警戒。


    唐大鵬抬眼一看,隻見大堂外的天井裏跪了一地的人,遠處照壁前也擠滿了人,黑壓壓全是人頭。敢情都聽說今天新任知縣要升堂問案,都跑來瞧熱鬧。


    唐大鵬見那麽多人聽審,心裏有些發毛,好在這開堂的具體程序晏師爺已經詳細給唐大鵬說了,心裏也打定了主意,實在搞不定就退堂研究。


    明朝訴訟基本程序是,告狀的人在規定的放告日將狀子呈交堂上,縣太爺進行程序審查,看看狀子是否合格,告狀的是否確係本人,退堂後由刑名師爺起草是否立案的“批詞”,經老爺過目審定後,公布在衙門照壁上,這就立案了。


    對於民事訴訟,先要發出“督責票”、“和息票”等票牌,讓衙役持牌組織雙方進行調解,調解不成的,就開始準備審案。


    這時候要發出“調查票”,責令衙役持牌進行調查走訪,搞清楚事情的真正原委,以書麵形式報告給大老爺,有時候還要調取相關證據,扣押封存財產等,然後出票牌傳喚被告人和證人開堂審理。


    審完之後根據不同情況作出相應判決,如果縣老爺能力比較強,這種判決可以當堂作出,如果不行,一般是退堂之後由刑名師爺草擬後老爺審定,然後下一次開堂時宣判,或者直接貼在照壁上公布。


    唐大鵬在公座上入座之後,刑房司史(可以理解為“法院立案庭庭長”)先把今天告狀的人的狀子收上來,送給晏師爺初審,然後給唐大鵬進行程序審查,然後交還給晏師爺下去之後三天內寫批詞立案。


    這件事忙完之後,晏師爺將一大疊狀子遞呈給唐大鵬,說道;“大人,這是上次已經收案並發牌傳雙方和證人已經到堂,等著今日堂審的案子。這些案子我昨晚已經看過,相關判詞已經寫在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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