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鵬不知道這總旗是什麽官,但見雷知縣對這總旗如此客氣敬畏,應該不是什麽小官,趕緊躬身施禮。


    錦衣衛在全國各個府都設有派出機構,其建製與明朝軍隊類似,在距離富順縣最近的敘州府,就設得有一個派出機構百戶所,設百戶一人,正六品,試百戶一人從六品。百戶所下轄兩個總旗,正七品,與知縣同階,但實際上知縣可不敢將自己與他平列。


    那胖子和雷知縣走到唐大鵬身邊。雷知縣向唐大鵬介紹道:“唐管監,這,這位是錦衣衛,駐,駐敘州府百,百戶所,總,總旗,張軍張,張大人。”一緊張,結巴的更厲害了,擦了一下汗,轉身向那胖子介紹道:“張,張大人,這,這位是咱們,衙,衙門牢房的唐,唐管監。”


    張軍腆著肚子大刺刺上下打量了一下唐大鵬,鼻孔裏哼了一聲,問道:“那謝寡婦在哪裏?快帶本官去。”


    唐大鵬答應了一聲,前頭帶路,來到謝寡婦牢房。


    謝寡婦是錦衣衛的重犯,必須完完整整交給錦衣衛,因此,謝寡婦沒有被刑訊,單獨關在一個單間,戴著鐐銬和枷鎖,正坐在一堆稻草裏,斜靠在潮濕的牆壁上,閉目養神。


    張軍盯著謝寡婦看著,仿佛在掂量這個獵物的價值。然後才說道:“雷大人!”


    “卑職在!”雷知縣口稱卑職,足以看出他心裏對錦衣衛的恐懼。


    “衙門裏有沒有審問犯人的地方啊?”張軍並沒有看雷知縣,仰著脖子望著天問道。


    自打雷知縣來到富順縣就任以來,可從來沒遇到過謀反案件,平日的普通刑事案件,就在大堂之上打一頓板子,上個夾棍,也就差不多了,所以,這廣德縣並沒有設立專門的審訊室。


    雷知縣陪笑道:“張大人,我們這,沒,沒有設立審,審訊室。”


    “胡鬧!沒有審訊室,你叫本官怎麽審訊犯人?審不出結果,你負責嗎?”


    雷知縣一聽,汗都下來了,連聲說道:“卑,卑,卑職這叫人馬,馬上辦!馬,馬上辦!大人請到衙,衙門花房休息。馬,馬上就好。”轉過頭對唐大鵬說道:“你,你們馬上去辦!”唐大鵬和大板牙答應了一聲,


    張軍腆著肚子轉身出了重犯監房,雷知縣緊追而去。


    等他們走遠了,唐大鵬才問道:“大板牙,這件事怎麽辦?”


    大板牙嘻嘻一笑:“這好辦,咱們班房旁邊有一間地下室,設的有刑具……”


    “啊?你剛才怎麽不說?”


    “唐爺,這是咱們幾個牢頭以前閑著沒事弄著玩的。大人他不知道的。”


    “弄著玩?弄什麽不好弄這個?你們……變態!快帶我去看看!”唐大鵬笑罵道,他聽大板牙說有刑訊室,心中一塊石頭頓時落了下來。


    “是是!唐爺您跟我來。”大板牙前麵帶路,邊走邊說,“其實也不是鬧著玩,是有些犯人不聽話,又不願意出銀子孝敬,就拖出來整一頓……”


    唐大鵬沒心情聽他解釋,便說道:“我不管你們幹什麽用的,隻要現在能用就行!你沒看見那姓張的那副狠樣,連咱們老爺都不放在眼裏,要是這件事辦不好,你我都完蛋!”


    “唐爺您放心,咱們弄的這審訊室,還算可以的,嗬嗬嗬。”大板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說話間來到地下室,唐大鵬推門進去一看,天啦,這哪裏僅僅算可以哦,中美合作所也不過如此。架子、鐵鏈、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鐵等等一應俱全。


    唐大鵬心中這塊石頭算落了地了,拍了拍大板牙的肩膀說:“好啊!很不錯,快去請他們過來。”


    不一會,大板牙領著張軍還有那十幾個錦衣衛和雷知縣一起來到了這審訊室。


    張軍一進房門,上下看了看,微微點頭:“還算不錯。”轉頭看了唐大鵬一眼,“你們辦事效率還挺高的嘛。快去把那謝寡婦提來吧。”


    唐大鵬答應了一聲,帶領大板牙等人,將謝寡婦押解到了審訊室。打開了枷鎖和鐐銬,幾個錦衣衛接了過去,將謝寡婦綁在木架上。


    張軍站起身來,慢慢說道:“雷大人、唐管監,請兩位外麵侯著吧。我要審訊謀反重犯,你們不方便在場,有事情的話,我會叫你們的。”


    雷知縣和唐大鵬答應了一聲,退出審訊室,把房門關好。


    雷知縣說道:“他們審訊一時半刻不會完的,賢侄,你在這裏候著,我先迴衙門去了。有什麽事情馬上通知我。”


    唐大鵬躬身答應。雷知縣轉身走了。


    唐大鵬叫大板牙等人搬了桌凳,坐在審訊室門口,不敢遠離,生怕張軍有事情找不到自己,那可吃不了兜著走。


    審訊室裏不時傳出錦衣衛們的吼叫聲,夾雜著謝寡婦不時發出的慘叫。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裏麵開始傳出皮鞭聲,問話聲,喝罵聲,還有謝寡婦不時發出的長長的慘叫聲,再到後來,還有一種肉被燒糊的味道飄了出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謝寡婦的叫聲越來越微弱,天也漸漸黑了。這時,審訊室房門被推開,一個錦衣衛光著膀子走了出來,叫道:“喂!開飯了!老子們快餓死了!”


    大板牙站起來連連鞠躬:“好的好的!酒席馬上就上來。”酒席已經早就預備好了,通知一下就可以了。不一會,幾個廚子提著大盒小盒的飯菜酒水來了。根據張軍的要求,唐大鵬指揮將酒席設在了審訊室裏。


    審訊一直持續到了深夜,唐大鵬一直在外麵守候著,那隻小黑狗也一直陪著唐大鵬,主人不走,它也老老實實呆著,趴在唐大鵬身邊,偶爾打個盹,又時不時警覺地抬起頭看看四周。


    天黑的時候,雷知縣也過來了,與唐大鵬一起隨便吃了點晚飯,就一直守候在審訊室外麵,不敢遠離。


    直到深夜,一個錦衣衛出來叫道:“雷大人、唐管監,你們兩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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