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怪與杜明月鬥得正酣,忽然聽到有人大喝一聲,雙方便停住了手分開對立,見是鄧元達和黃夕瑤兩人走了過來。


    杜明月見到仇人,愈發怒火中燒,不想就這麽饒了太白五怪,總得要為遇難的兄弟討個說法,雖見他們三個住了手,卻依舊使一根竹竿向祝海戳去。


    “即便不殺了他們,也讓他們吃些苦頭。”這是杜明月的想法。


    鄧元達見他主動動起手來,全不把自己這個“前輩”放在眼裏,將鐵扁擔遞出迎上去,把他手裏的竹竿挑開,祝海趁機躲到了黃夕瑤身後。


    杜明月本不打算傷他性命,見來的幫兇讓自己失了手,不由分說地將手裏的竹竿向鄧元達身上招唿。


    鄧元達見他的招式飽含殺氣,毫不向剛才對他們三個那樣,將鐵扁擔一抬,輕輕一拂,竹竿敲在地上,敲折了一竹節。


    杜明月見一招失手,立即轉變套路,向他雙足掃去。


    鄧元達抽迴鐵扁擔,騰挪躲閃著,見杜明月的進攻力度一點兒也不減弱,想到當初在雙潭鎮要不是他讓著自己,就在後輩麵前失了麵子,如今該怎樣打壓一下他囂張的氣焰呢?


    於是用鐵扁擔還招過去,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杜明月見鄧元達突然還手,立即用竹竿招架,不料那竹竿本就幹得發脆,那經得起一個鐵扁擔那麽大的力量一次次地重創,隻聽“哢嚓”一聲斷為兩段。


    杜明月恨恨地將竹竿丟到地上,忽然見鐵扁擔上的一個鐵鉤子明晃晃地朝自己下盤鉤來,杜明月急忙變換著腳步,那鐵鉤似一條拴著的獵狗一樣,朝著他的身上咬去,但卻總也夠不著。


    杜明月一時尋不到兵器,隻好用到了腿上功夫,兩人一來一往,一眾看客看得是好不過癮,瞧得是好不熱鬧,一個是闖蕩多年的老手,一位是初出茅廬的新秀,一時間倒也沒有分出勝負。


    雖然鬥得不可開交,但武功高低不在年紀,內力深淺不在出道多久,鄧元達雖然內力深厚,卻漸漸抵不過杜明月那雙有力的大腳一次次砸到鐵扁擔上,開始覺得虎口振得發麻,於是賣了個虛招,跳開杜明月的鋒芒,趁機從腰間摸出幾塊墨玉飛蝗石,向著杜明月神庭、膻中、神闕、膺窗和期門幾個穴道襲來。


    杜明月身子一旋,躲開了他的飛石,衝鄧元達喊道:“白老頭兒,你怎麽使詐!”


    說完,拎起旁邊茶攤上的一把長凳衝了上來。黃夕瑤見他來勢洶洶的,怕鄧元達吃虧,一對峨嵋刺戳了過來,卻被鄧元達一根扁擔挑開,說道:“你們讓開,休要插手!”


    杜明月耍起了長凳子,但畢竟是木頭的,一眾看客以為一根鐵扁擔敲在上麵,肯定要斷為兩段,但出人意料的是,長凳子竟然將鐵扁擔上的大鉤子給絞斷了,“嘩啦啦”在地上沒滾上幾圈便躺在那裏不動了。


    杜明月見破了鄧元達的鐵鉤子,便朝他胸口狠狠踢了一腳,鄧元達急忙橫起鐵扁擔招架,卻發現手中的鐵扁登時變彎打折了。


    杜明月也不死纏爛打,見其沒了兵器,便停下站在一旁。


    鄧元達看看手中彎曲了的扁擔,狠狠地扔到一邊,說了一句:“這麽魯莽!解氣了?”


    杜明月憤憤地瞪著他,見三怪立在一旁,躲在黃夕瑤身後的陰影裏。


    鄧元達丟下杜明月,來到祝海麵前。


    “大哥,表姐,你們來了!”祝海戰戰兢兢地說道,看樣子像是一個做了錯事的孩子,把頭壓得很低。


    “師伯,師父!”展慶義和冷小菲也低著頭、跟著躬身說道。


    鄧元達卻不吱聲,而是在他們麵前來迴踱著步子,狠狠盯了著他們幾個看。黃夕瑤有些過意不去,上前去拉著冷小菲的手答應著噓寒問暖,眼神卻離不開鄧元達的麵部,好像他是他們幾個的師父或領導者一樣,或許是因為他是五怪之首的緣故吧。


    “師父,你們怎麽來啦?”冷小菲想悄悄問黃夕瑤,卻被鄧元達聽見受了一通白眼。


    “不希望見到我們倆是不是?”鄧元達問道。


    “師伯,我們知道錯了,不該擅自行動!”冷小菲支支吾吾地說道,明顯怕得要命。


    杜明月可沒閑情看他們五怪之間怎樣處理矛盾的,也不想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問題沒解決好,見他們把自己晾在一邊,覺得有些惱怒,衝鄧元達吼道:“喂,老怪,你總算現身了!”


    “月兒……”鄧元達見他此番怎麽如此無禮,不但對他們三個動起了手,還對自己這個當伯父的十分無禮。


    “誰是你的月兒!”杜明月瞪著血紅的雙眼道。


    “他們是我的人,伯父在這裏向你賠罪了!如果做錯什麽了就由我鄧元達來承擔,但是你不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胡來。”


    “別假惺惺地裝好人了!你們太白五怪不是跟獅駝山的人是一夥的嘛,”杜明月說著,直指黃夕瑤,“為了尋找這一個寶貝兒子,就把另外一個兒子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月兒……明月,你說什麽呢?”鄧元達不知道該怎麽稱唿他了。


    “別裝蒜了,要不是你們對他下毒手,徐大哥母子三人也不會死於非命,我兄弟邢雲飛也不會不明不白的下落不明了!”


    “哈哈哈哈……”鄧元達一陣長笑。


    “你笑什麽?”杜明月似乎從他略帶笑意的表情上看到了一絲希望,“到底怎麽迴事?”


    黃夕瑤瞧見杜明月一臉迷茫的表情,料想他必備兩個徒弟欺騙了,便道:“這裏人多,說話不方便,咱們到外麵談吧!”


    六人來到縣城外的一片樹林子裏,找了一個比較寬闊的地方停下。


    鄧元達道:“老祝,還是你說吧,告訴他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祝海道:“半個月前,也就是年前,我得到了一個消息,說有人知道風兒在什麽地方,讓我到這裏找知縣江波,我便通知了他們倆一塊兒過來了。”


    原來自從雙潭鎮一別,太白五怪就並分三路尋找孩子的下落。鄧元達和黃夕瑤夫妻二人一組,展慶義和冷小菲一組,祝海繼續化裝成乞丐,直到江波派人找到他。


    “你以前來過縣衙?”杜明月問祝海。


    “沒有,江知縣約我們到城南的大洞山見的麵。他說有個女人知道風兒現在在哪兒,隻不過她要去對付一個人,要我們去協助她。”


    “是個女人?”杜明月好奇,什麽樣的女人會知道孩子的消息,不是她抱走的,就是消息是假的。


    “是啊,那個女人蒙著麵,看樣子年齡不大,她說她叫曹珍。我還納悶年紀輕輕的她怎麽可能會知道風兒的下落,可是隻要是有一線希望,我就會牢牢抓住,隻好先幫她完成任務再說吧。”祝海說完,便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當時我們在邳州設伏,這時候過來一輛馬車,曹珍說馬車裏就有我們要的人。


    “你怎麽知道就是這輛馬車?”我當時問她。


    曹珍沒有迴答我,但我卻看見了一雙白眼球,那雙眼睛本來就不怎麽漂亮,這下子變得更是嚇人。沒等我的寒顫打完,她已經跳到路中間,將馬車攔下。


    馬車上一個年輕人跳下來,拱手說道:“在下火烈鳥邢雲飛,不知與閣下有何冤仇,要半路將在下攔住?”


    “沒有你的事,我要的是馬車裏的人!”曹珍道。


    “車上坐的是高堂和家兄,想必是閣下認錯人了!”邢雲飛道。


    “少廢話,快叫裏麵的人出來,再羅嗦連你一塊兒宰了!”


    “什麽人這麽大的口氣?”這時車裏麵又出來一個男子,看樣子也是眉清目秀的一表人才,我正納悶,這兩人相貌堂堂,怎麽跟她扯上了什麽恩仇,難道是為情?太白五怪今日要幫人斬情絲?


    隻聽出來的那位男子說道:“在下徐無恨,與姑娘往日無仇近日無怨,為何要在下?是怕長得太醜嫁不出去要我做上門女婿,還是見我身上揣了幾張銀票起了歹心?如若都不是,不如咱們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以後互不來往,如何?”


    我一聽這小子不是明顯找事嗎?人家舉著劍來攔你的馬車,你竟然說人家長得醜,人家不就蒙了張臉嘛,打家劫舍的誰不怕被人認出來啊。


    可是聽聽那曹珍倒也不惱,說道:“趁著你的嘴還能動彈,本姑娘也不跟你計較,一會兒把你們幾個都宰了,我就會把你的心挖出來喂狗,把肝掏出來喂狼,剩下的掛到樹枝上為老鷹!”


    徐無恨道:“看你鬥嘴鬥得這麽厲害,料想你也沒有多大的本事,倒不如放我們過去,迴去之後在下幫姑娘尋一戶好人家嫁了,相夫教子,安享太平生活!”


    “油嘴滑舌,看劍!”曹珍說完舉劍衝向馬車,徐無恨將劍拔出,卻見邢雲飛率先衝了上去,他可能覺得兩個男人打一個女人不太地道,就在一旁看著,我們也一直伏在附近觀察著情況。


    就見邢雲飛跟曹珍沒鬥上幾個迴合,便被她一腳踹倒在地,我心裏暗想:“看來這小夥子武功真不咋滴,連一個女的都打不過!”


    徐無恨將他扶起,笑笑道:“邢兄弟,還是讓哥哥來吧!”


    邢雲飛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從腰間掏出一個大炮來,不對,應該說是個小炮,護在馬車旁看著徐無恨怎樣製服這個女人。這小子看來對徐無恨的武功沒有信心,要不然這種遠程攻擊的兵器怎麽會這麽快就拿出來了,而且,馬車上肯定還有人,要不然兩個大男人也不會一個駕車,一個享受。


    可是沒等多久,徐無恨也連連敗退,邢雲飛見他要吃虧,突然“砰砰砰”打出一串彈丸,曹珍卻不慌不忙地將彈丸一一隔開。我當時愣住了,怎麽一個姑娘年紀輕輕的,武功竟然這般厲害?她到底是什麽來路,怎麽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


    “這種卑劣的兵器還拿出來丟人?你們幾個不出來幫忙,還在等什麽?”曹珍喊道,才把我從驚訝中喚醒過來。我們趕緊現身,將馬車圍起來,曹珍纏著徐無恨,夜魔蝠和邢雲飛鬥在一起,我和小咬兒(冷小菲)奔到馬車上揭開門簾,見到一個老太婆和一個小男孩蜷縮在角落裏。


    當我看到那個老太婆時,我愣住了,他們幾個年紀輕可能都不知道她是誰,可我還是知道這個人的,不禁叫道:“是你,徐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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