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有這方麵的因素啊!”


    江清淮用理直氣壯的語氣道,臉上露出笑意,斜睨著老爸,“畢竟我跟他是同學嘛,算是半個朋友,也是同事,多少都有點交情在,不過最關鍵的還是你最適合這個工作,至少他找不到更合適的人。”


    江奇峰仔細觀察著閨女的神色,沒有說話。


    江清淮掩住心虛,接著笑道:“這也是對你人品的認可嘛,我也與有榮焉。”


    江奇峰直截了當地問:“他是不是在打你的主意?”


    “什麽呀!”


    江清淮不滿地嗔道,“人家有女朋友的,不對,都已經結婚了,是有老婆的,比我漂亮多了……”


    江奇峰道:“李婉儀是吧?我又不是不認識,別說是她,就算是天下謫凡的仙女,也不敢說就比我閨女漂亮吧?”


    江清淮笑道:“我謙虛一下,再小小的誇張一點。”


    她伸出手指,掐住指尖,表明有這樣小幅度的語言誇張。


    江奇峰卻沒笑,道:“那個葦慶凡我也見過幾次,看他的文章和行事,大義是知道的,但小節未必在意,而且少年得意,未必就沒有什麽亂七八糟的想法,而且年紀還小,誰知道心性會不會再變。”


    “……”


    江清淮暗暗吐舌,驚奇笑道:“你看人這麽準啊?”


    “他還真打你主意了?”


    江奇峰一驚,旋即怒道:“我就知道這小子不是什麽好東西!”


    “誰說的!”


    江清淮趕緊反駁,“我是說他平時確實有點不太正經,嘻嘻哈哈的……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要是有什麽,早就有過了,你現在阻止也晚了啊!”


    江奇峰盯著女兒問:“那你們到底有什麽嗎?”


    “肯定沒有啊!”


    江清淮提高嗓門掩飾心虛,又不滿地道:“我跟你說正事,你幹嘛總扯這些啊,再說了,你不是一直都是先公後私嗎?不管怎麽說,公益基金都是做好事的吧?就算你對葦慶凡有偏見,難道就因為這個,就不去做了?”


    江奇峰道:“又不是我不去他就不做了,如果這樣的話,那不更說明他壓根就沒有公心,為的就是打你的主意嗎?”


    “你不來當然也要做。”


    江清淮沒好氣翻了個白眼,“但是別人會貪汙啊,會瀆職啊,誰會像你似的這麽較真……”


    “要是這麽大的公司,連個做正事的人都找不到,那公司早晚完蛋。”


    江奇峰冷笑一聲,但神情緩和了不少,猶豫了兩秒,看著閨女問:“你們倆真沒什麽?”


    “沒有!”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你不想讓他來就算了,幹嘛總疑神疑鬼的,我都說了人家有老婆了。”


    江奇峰稍稍放下心來,又道:“他已經結過婚了嗎?”


    “嗯,已經領證了,婚紗照都拍好了。”


    江清淮點點頭,神情如常的說道,“等國慶假期的時候辦婚禮。”


    江奇峰打量著閨女的神色,踏實了不少,又想了想,道:“那就叫他一起來吧,反正簡單吃個飯,隨便聊聊。”


    “好。”


    江清淮鬆了口氣,露出笑容,語氣輕快的答應下來,拿出手機道:“那我跟他說。”


    江奇峰原本都已經放心了,看到閨女這個笑容,忽然又開始擔心起來:按閨女說的,葦慶凡剛剛新婚,那大概率暫時不會打閨女的主意。


    看閨女這個樣子,怎麽看起來像是在打人家的主意似的?


    他絕不認為自己的女兒會貪慕虛榮、富貴,這不是基於血緣關係做出的判斷,而是基於從小養育的了解。


    貪戀虛榮、富貴的人,必然注重物質和自我,這樣的人不可能舍棄自己的生命去為一個陌生人擋刀的


    ——在死亡麵前,室友與陌生人沒有什麽兩樣。


    然而,拋開金錢不說,葦慶凡身上仍然具有很多能夠吸引女孩子的閃光點,或者說每個人身上都有很多這樣的閃光點,卻會被生活、環境所壓製。


    當這個人足夠有錢的時候,就有底氣不受這些壓製,或者說壓製的幅度很小,不需要各種妥協,不需要做什麽都小心翼翼,那麽隻要他本身不是太爛,自然就會有人性的閃光點。


    比如自信、瀟灑、從容……這都是可以吸引人的地方。


    這不是崇拜金錢,但確實是金錢帶來的。


    普通人當然也可以擁有這些,隻不過要困難許多。


    生活就像是一條並不會隨時都有懸崖、溝壑,卻始終都會有或粗糙或尖銳小石子的漫長道路,光著腳的人自然要比穿著鞋子的人走起來要艱難、小心一些。


    拎著行李的人要走得更慢,更費勁。


    扛著一座山的人,就更要付出全部的力氣,才能往前走一步。


    對於另一些人來說,他們麵前甚至沒有路。


    葦慶凡這樣的人,都已經不能算是穿鞋了,是開著豪車瀟灑前行,哪怕不追求車的人,也會被他輕鬆、隨意、自信、瀟灑的姿態所吸引。


    這是人之常情,這樣的姿態也確實本身就很美好。


    而且,不管因為什麽緣故,一個家庭背景並不出眾,甚至不能稱作有什麽背景的男生,在短短幾年裏麵能白手起家,開創出這樣的一番大事業,他的事跡本身就已經很傳奇了。


    這樣的人身上,怎麽會缺少吸引女孩子的優點?


    “走吧走吧,去吃飯,我們先去選地方。”


    江清淮給葦慶凡發了消息,然後起身笑道,“我給瑩瑩發消息,讓她們也過來。”


    父女倆商量了一下,一同出門,乘坐公交車前往距離不算遠的一家餐廳,等車的時候,江清淮笑道:“等下要是葦慶凡要付錢的話,爸你可別跟著搶啊,公眾場合多不合適。”


    江奇峰道:“我知道他有錢,但我們一家人吃飯,怎麽也不能讓他付錢啊!”


    江清淮聽老爸說“我們一家人吃飯”,心裏一甜,臉頰微熱,搶先打趣道:“這就說‘我們一家人’了呀?”


    江奇峰醒悟過來說錯了話,有點尷尬,道:“這不是你覺得的麽……放心吧,一頓飯你爹還請得起。”


    “你以後是要去上班的,要給他工作,拿人家的工資,人家是老板。”


    江清淮翻了個白眼,“要你來付錢,人家全國第十四有錢人的麵子往哪擱?”


    “愛往哪擱就往哪擱。”


    江奇峰“嗬”了一聲,沒好氣地道,“就他要麵子?我一把年紀了,就不要麵子的?”


    “那你們到時候就搶著付錢好了。”


    江清淮露出有些狡黠的俏皮笑容,“到時候我可以用手機幫你們拍下來,讓你看看你是怎麽搶著付錢的。”


    “他跟你說要付錢了?”


    江奇峰的神情又有些懷疑起來,轉頭盯著女兒,有必要討論這麽詳細嗎?


    “沒有啊。”


    江清淮很自然的迴答道,“但是我都給他當這麽久的秘書了,當然清楚他是什麽性子了,到時候他肯定會搶著付錢的。”


    “那也輪不到他。”


    江奇峰嗤笑一聲,“我還沒答應去他那裏工作呢,還沒辦法在我麵前擺老板的譜。”


    “哪有老板通過付錢來擺譜的?”


    江清淮嫌棄道,“正常情況下這種事情都是秘書或者員工去做的……當然了,我肯定不會做的。”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忽然笑起來,岔開話題道:“對了,基金會掛在古詩詞公司的名下,主要工作人員也都算是古詩詞公司的員工,以後我們倆就是同事啦~”


    她伸出一隻白皙小手,笑嘻嘻地道:“老江同學,歡迎你加入古詩詞公司~”


    “什麽老江同學,沒大沒小的!”


    江奇峰好氣又好笑,發覺閨女似乎邊得開朗了許多,以往父女倆相處的時候她很少會有這麽活潑的一麵,心裏自然也跟著歡喜,一貫少有表情的臉龐也不由露出了笑容。


    他沒有什麽威嚴的假意訓斥道:“我答應去那上班了嗎?”


    “答應了啊。”


    江清淮顯出了些撒嬌耍賴的姿態,覺得莫名有點像是黎妙語,懷疑遭到了她的汙染,“你剛剛那意思不就是答應了嘛。”


    “我什麽時候答應了?”


    江奇峰有點懷疑閨女把自己給賣了,但並不反感,甚至有些享受現在這樣父女相處的氛圍,隻是還有些不大適應。


    】


    “反正就是答應了。”


    江清淮又不準備講道理,輕輕哼了一聲,又笑道:“你放心吧,我在公司裏麵人緣很好的,我會罩著你,保管沒有人敢欺負你。”


    江奇峰一時啼笑皆非,有些驚異於閨女的性格變化,覺得欣喜而又憂慮,懷疑是不是跟柳玉冰有關。


    柳玉冰帶給女兒的極大可能是又一次傷害,但存在破而後立的可能,而且從那天的情況來看,柳玉冰似乎有悔意,這不太可能是她主動、自我的良心發現,大概率有外力因素。


    比如……葦慶凡。


    一個自恃身份的人,麵對身份更高的人必然自卑,以此傲人,就必然以此賤己。


    一個已經陷入對物質追求的人眼中,葦慶凡這個全國富豪榜排在第十四的人物,簡直就是太陽,是未來,是可以支撐餘生的天。


    他心中轉動著這些念頭,有了強烈的危機感。


    他不怕女兒對葦慶凡動心,畢竟他已經有女朋友、有妻子了,清清就算真的在相處過程中被吸引,動心了,也可以理智的克製住這樣的情感。


    就怕柳玉冰鬼迷心竅,攛掇著閨女去攀龍附鳳……哪怕她做出過很令人不齒的事情,她畢竟仍然是清清的媽媽。


    以清清的性子,以及這段時間的表現來看,未必就真的對柳玉冰死心了,萬一柳玉冰偽裝一陣,騙過了她,又把她現在的觀念灌輸給清清呢?


    萬一清清經受不住蠱惑呢?


    所以,自己一定要抓住機會,加入古詩詞公司,這樣才能更方便的了解情況,並且阻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絕不能看著女兒滑向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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