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牆鐵壁鑄就的春曉園,近段時日又迎來了一位客人,這客人何時入的左將軍府?沒人知道,和柱國左將軍薛紹又有什麽交情?沒人知道,甚至於這位客人到底長得什麽樣?還是沒人知道。府中的下人隻知道一件事,這位客人貌似擅長丹青。因為每隔一段時間,自家主子總是會讓人送些上好的筆墨紙硯進去。


    花園中的一所偏房內,一名相貌老成且有些猥瑣的漢子正在奮筆揮毫,而就在他身後的太平椅上,少了一隻胳膊的薛紹仍在自斟自飲。


    如果此時此刻,左將軍府的下人看到當下這副情景,隻怕會驚訝的吐出舌頭。除了當年薛紹在邊軍時的部眾,這十數年太平日子過下來,從來就沒人見過薛紹飲酒,而據那些前來拜會自己老上官的退老將領所言,自家左將軍就隻會在某個特定的日子飲酒,那就是決戰前一晚。


    可從打這位“貴客”入府,薛紹的酒就沒有停過,而經過了數天,主家除了臨時有事出城走了一遭就再無旁的動靜,那所謂的“決戰”也根本就沒有發生,這倒是讓提心吊膽了許久的將軍府總管薛昌,一時倍感困惑。


    “總管大人,這位客人到底是什麽來曆啊?聽聞當日便是前問天司掌司梁興梁大人也沒有這等麵子,如何此人一來,主家便要親自陪同?”


    激靈靈打了個寒戰,薛昌一把捂住了身側這名武護的嘴巴。


    “你娘!若非你與本總管沾親帶故,今日便將你轟出府去,此等話也是你能問得?”


    看著那被銅磚封堵住的門洞,薛昌再次打了個寒戰,他知道,有些事情一定要爛在肚子裏,譬如當日府中的那些武護如今都去了哪裏?


    那名多嘴的武護顯然是沒有將薛昌的訓責放在心上,其人見薛昌鬆了手,麵帶些許得意瞅了園外站立的幾名武護一眼,隨即訕笑著湊近這總管大人耳邊小聲說道:“三叔,何以不讓侄兒入園守護,以侄兒的本事,但有事情總能為三叔您賺迴些臉麵。”


    一股怒火頂入胸肺,這薛昌一把攥住了這名武護的下體。


    那武護猝不及防,劇痛之下,整個身軀蜷縮的便有如一隻偌大蝦米。


    “殺千刀的孬厚,你那點本事打量三叔我不知道?進園?你可是活得不耐煩了,左右早晚是死,三叔我現在就捏暴了你的卵蛋,省得來日禍害你三叔!”


    這武護被薛昌捏地兩眼翻白,卻又不敢大聲叫喊,隻得撇著嘴倒吸涼氣連聲哀求道:“三叔放手,三叔放手,侄兒知道錯了!侄兒知道錯了!”


    將軍府總管明顯是真動了火氣,哪裏肯依,其人手掌在此使力,直將那武護捏得癱軟下去。[.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看著自己的侄兒在地上來迴翻滾,這薛昌麵帶陰狠對著那些向此處望過來的武護說道:“你等都給本總管記下了,這裏是將軍府,不是阿貓阿狗呆得地方,府中的規矩,無關事情少打聽,多嘴多舌者,本總管會親自拔了他的舌頭。你等仔細自己的職司,莫要再生出差錯,本總管向你等保證,若是哪個真出了事情,本總管定然叫他生不如死!”


    狠狠在自己侄兒的小肚子上又踢了一腳,這將軍府總管薛昌似是想到了什麽?


    “還有一件事也需記得,主家說了,任何人不得在府中下棋,違命者砍下手指腳趾。本總管心善,一定會看著你自己煮熟了再吞下去!”


    高聳的牆壁擋住了來自園外的聲音,偏房內的那個中年漢子恰在此時也擱下了筆,一副偌大的畫卷展現在桌案之上,柱國將軍薛紹見狀立時站起並開口問道:“可是畫好了?這是第幾幅?”


    那麵貌猥瑣的中年漢子聞言沒有迴答,而是向後退了一步,凝視著自己的畫作。


    薛紹見狀也不責怪,遲疑了一下之後,緩緩走到了案前。


    那畫作筆力不俗,線條之流暢;人物之傳神難以用言語表述,而滲墨與留白的銜接恰到好處,那畫中隱現於霧色中的殘破村落,呆立在一處荒廢祠堂前的黑衣人,不知不覺間就讓人生出身臨其境之感。然而這畫作似乎並沒能畫完,因為一名身形並不算高大的漢子,正屹立在畫卷中央卻詭異的沒有被畫上麵容,而就在這漢子周圍,是一圈金色的光芒,這古怪的場景,倒是讓這名畫作中的漢子,看上去恍如傳說中的仙人。


    “丁兄筆力不凡,為何始終不肯勾畫臉孔?這村落丁兄可知是什麽地方?那金色光圈又是何物?除了這六副畫,可還有其它畫作?”


    似是有了片刻猶豫,這丁姓中年漢子半晌方喃喃說道:“祖上傳下此畫時就沒有勾畫臉孔,丁烈便隻記得這畫,其它的一概不知!”


    聽聞丁烈此言,薛紹麵色微沉開口說道:“莫非丁兄到此刻仍信不過薛某?”


    那丁烈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後說道:“將軍斷臂盟誓,丁烈何敢欺瞞將軍,丁烈能做到的便隻有這些,當日為了隱藏畫作,丁烈一直不敢展露這丹青上的本事,日子久了,這畫藝難免有所退步,若是先祖周仲康泉下有知,丁烈死後哪裏還有什麽臉麵去見曆代先祖?將軍莫要貪多,畫作倒是還有一幅,隻是在將軍應諾之前,丁烈斷然不會去畫,還望將軍體諒丁烈的難處,先祖曾經說過,若畫全這七幅畫,我周家難逃滅門之禍!”


    “本將軍說過,若是你描繪出所有場景,定然保全你性命,前兩日送進來的那些女子你為何不用?若不賞玩,何能延續你周家香火?”


    一陣怪笑在偏房內響起,其後是丁烈陰狠而絕望的話語。


    “將軍許是忘了,丁烈何以會入得隱月宗?罷了罷了,那畫終究會給你,但要用郭護一家老小來換,將軍即是要送女子,就將那個叫郭銀鳳的女修送來,我丁烈對她的肚子不敢興趣,卻是會仔細把玩她身上的皮肉!”


    不再理會薛紹的質詢,這丁烈再次提起了筆,而隨著丁烈手腕移動,那畫卷上出現了兩個醒目的大字“望生!”


    (巨坑解開一個,過癮吧!明日若斷一小更莫怪,構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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