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府內的動靜,單謹心中最後的一點希望終於破滅。(.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這就來了嗎?倒是真快!不過這樣也好,反正本王已經努力過了。現在看來,那個位置也不是高不可攀。我的父皇,你肯定不知道,我也曾有過贏的機會,隻是我下不了手!”


    喝了一口手中的酒,單謹對著身邊僅有的兩名親衛說道:“你們知道地方,走吧!”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這一連串的變故,再加上涉川丞相伏修道的退老,讓單謹身邊的親衛在不知不覺中隻剩下了兩個。當然,消失的親衛中,可能也包括那些出去後,就再沒迴來的“信使”。


    但是讓單謹沒有想到的是,這兩名一直就被蒙在鼓裏的親衛,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走向自己身後的夾壁,而是上前對單謹施過一禮,轉身抽出單刀,向著門外走去。


    “等一等!”


    單謹忽然開口叫住了這兩名親衛。


    “我想知道為什麽?”單謹開口問道。


    那其中的一名親衛迴過頭對著單謹笑了笑開口說道:“王爺,屬下不知道王爺做過什麽?但既是未見聖上的詔書,又沒有舉證刑判,屬下職責所在,總需有個承擔!”言罷,這名親衛再施一禮,扭頭邁出了門檻。


    單謹很想笑,但他笑不出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會是這麽個無聊的理由。他原以為是自己平日的施恩起了作用,並且已經做好了去聽取一番毫言壯語的準備,甚至於他還在想,或許自己在感動之餘,會流著眼淚取出放在懷中的藥丸一口吞下。


    可是這會,他不想死了。這兩個親衛的言行不知觸動了他哪根神經,他想再見見自己的父皇,並在臨死前告訴他,“前些日子的刺殺,‘基本上’都是我單謹做的,但是,當年那匹雪裏青,我沒動過手腳”。


    府內的兵刃撞擊之聲,根本就沒響幾下,但一連串慘叫還是讓單謹猜到了,來的可能是哪些人。他再等,等那個他曾經叫過“叔”,也曾經手把手教過他射箭的高大漢子,他想看看,那人會給他帶來一個怎樣的結局。


    府內忽然安靜的有些可怕,敞開的門戶,就如同一條通往鬼域的通道,但此刻的單謹就如同平日裏一樣,舒適的靠在椅背上,懶懶的望著那扇敞開的門。


    無需等得太久,他見到了那個人。


    今日的劉半山,依舊穿著往日那件洗的有些發白的青色布袍,暗黑色的平底快靴一塵不染。但是單謹對於劉半山為什麽總穿這套衣物並不感興趣,他更感興趣的是劉半山身後影衛手中的兩個托盤內到底放著的是什麽?


    做為一個皇子,單謹希望能有一個稍顯體麵的死法。


    隨便尋了張下首的椅子坐下,劉半山笑著對單謹說道:“怎麽王爺你還活著呢?屬下本以為見不到你了!或許王爺用了點別的什麽東西,那百日落魂草的滋味如何?”


    單謹聞言先是一愣,隨即放聲大笑。[.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邊笑邊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拋到了劉半山的手中。


    看著麵帶驚奇的劉半山,止住笑聲的單謹開口說道:“我的劉叔,你當百日落魂草來得那般容易,小侄我可是花了天大價錢才買了兩株。我就說劉叔怎麽尋上了我,原來是這裏出了問題。”


    將手中的藥丸放到鼻子前聞了聞,劉半山麵色有些陰沉。自己手中的藥丸,劉半山再熟悉不過,刑訊司庫房裏有的是這種“七步斷腸”。


    “還有一粒在何處?”劉半山的手下已經查到了百日落魂草的來曆,所以他知道,兩株白日落魂草,能做出幾丸丹藥。


    “你猜猜看!”


    單謹當然知道另外一丸丹藥去了哪裏?但他覺得沒有說出來的必要。


    看著略帶些得意的單謹,劉半山一陣冷笑。


    “若是你到了刑訊司,由不得你不說!”


    “劉叔,你又在說笑了,若是本王去了你的刑訊司,劉叔你也就活不了幾天了。還是不要羅嗦,讓我看看那老家夥給我帶來了什麽?”


    劉半山揮了揮手,一名影衛上前,掀開了手中托盤上的蒙布。


    托盤內擺著兩樣東西,一把造型古怪的連鞘短刀和一壺酒。


    單謹的心微微抖了一下,他知道那刀和那酒的來曆。刀名斷腸,酒名絕情。斷腸刀刀頭帶勾,以此刀挑腸寸斷,消刑罪,不去封爵,可入皇陵。絕情立斃,定案,去爵,野葬。


    涉川曆代謀逆未果的皇族不在少數,如果不願趕在被擒前就早早了結自己的性命,那麽最終難免要麵對這兩樣東西。可仔細算下來,真正有勇氣用到斷腸的不過寥寥數人。絕大多數,都選擇用絕情給自己來個痛快。


    “那個盤子裏放的是何物?”單謹深吸了一口氣,看著劉半山身後的另一個托盤開口問道。


    “那是給另一個人的,你無需去管!”


    單謹的心再次抖了一下,他暗暗想到,“難道會是那個人,連他也……”


    “王爺還是早做選擇,屬下還有旁的事情!”劉半山沒有給單謹再想下去的機會,開始催促。


    輕蔑的望了劉半山一眼,單謹起身走向了那個裝著“斷腸”和“絕情”的托盤。


    沒有絲毫猶豫,單謹取過了托盤上的“斷腸”。


    “劉叔,能不能幫我捎給他一句話。”單謹握著斷腸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你說吧!我一定帶到。”


    “那匹雪裏青,我沒有動過手腳!”


    言罷,單謹猛然拔出了斷腸對著自己的腹部狠狠一刺,又向外猛的帶出。


    ……


    冷漠!站在門外的李虎所能感到的隻有冷漠。他已經失去了護衛在劉半山身側的資格,而那裏的新人,對他李虎這樣從邊軍中滾打出來的,曾經的百戰勇士,沒有半點敬畏之心。李虎方才看過這些人的身手,他並不覺得有何特別之處,有那麽一瞬間,李虎甚至很懷疑這些人有沒有保護好劉半山大人的能力。出於對劉半山的忠誠,李虎悄悄向著那處正廳挪動了兩步,可瞬間傳來的目光,卻讓他心中為之一顫,那眼神中的輕蔑,還有那種難以言表的冷漠,讓李虎的手,不由自主的按在了刀柄之上,他忽然開始有些猶豫,但趙盤的死,讓李虎對這些新來的影衛充滿了敵意。他迎向了那些目光,用一口吐出的濃痰,表達了自己絕對的“不信任”。


    單謹沒有死,那本應傳來的劇痛沒有如期而至,因為他手中握著的“斷腸”就隻剩下了刀柄前麵的一點點斷刃。


    看著被驚呆的單謹,對這一切心知肚明的劉半山冷冷說道:“王爺當真好抉擇!”


    握著手中的斷刃,單謹連連後退幾步,坐迴了原處。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他想知道。


    “劉大人……,如果我選擇了‘絕情’會如何?”


    “你真的會死!”


    另一個托盤被呈了上來,緩緩放到了單謹身旁的桌案上。


    看著劉半山帶領著一眾影衛揚長而去。單謹遲遲的不敢去掀開那托盤上的蒙布。他隱隱的感覺到了,自己的性命,也許會在掀開蒙布的那一刻,永遠的,脫出自己的掌握。


    猶豫良久,單謹伸出了手,那托盤裏放著的東西,對他而言,不僅僅是誘惑,更多的,是他想要得到的一個答案。


    掀開蒙布,本已讓自己平靜下來的單謹,依舊感到一陣眩暈。那紅木做成的托盤內,橫躺著兩樣東西。一方刻有“西府州摯守”的官印還有一粒小小的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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