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門造車果然容易盲目樂觀。
去了一趟同學會，顏如舜沒發現什麽發展機會，倒是把危機意識重新勾起來了。
她心裏已經惶恐忐忑了，偏偏迴了家，老媽還要雪上加霜的問：“怎麽樣，同學有給你介紹工作的嗎？”
顏如舜：“……給我介紹男朋友算嗎？”
“這種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顏母用一種“你已無可救藥”的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繞過她進主臥哄孩子玩去了。
接連好幾天，她都有點兒精神恍惚。
想了許多話準備跟辛微揚說說，可是他又正好連續加班。
她撐不住睡著了，他才迴家；等她半夜醒來，他已經睡了；早上再睜眼，他已經上班了。
就連周末，他也頻頻加班。
這麽一留意，她才驚覺這段時間自己跟辛微揚根本沒見幾麵，上一周加起來或許能有三五個小時共處的時間。
好幾次還是她專門打電話找他說事，他才提前迴家。
一直想著他工作忙，反正帶孩子的事他也幫不上忙，她就體諒了，也沒把晚歸的事放在心上。可是一旦開始細究，就越想越不對勁了。
她打電話給宋青青，側麵打聽了一下，發現其實辛微揚也沒有那麽多需要忙的事，至少很多安排都是由他自己控製。
顏如舜聽得心裏涼欠欠的。
辛微揚寧願加班也不願意迴家，這代表了什麽？
或者再往深了想，如果隻是加班，那還算好的；如果沒有加班，那他又在做什麽？
隻猶豫了一秒，顏如舜就撥通了辛微揚辦公室的電話。
猜得再多也不如親自證實一下。
嘟聲響過之後，電話被接起：“喂，你好？”
不是辛微揚。
顏如舜沉住氣：“你好，請問辛教授在嗎？”
“不好意思，辛教授現在不在辦公室。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留下名字和聯係方式，辛教授有空會迴複。”
停了一秒鍾。
顏如舜直接問：“他在實驗室嗎？”
“呃……好像是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
啪！
她掛掉電話，給老媽說：“我得出去一趟。”
“幹嘛？”老媽滿臉不爽，“一會兒簡簡就要吃奶了。”
“不是有存奶嗎？用那個！”
“你到底去幹嘛？”
老媽準備打破沙鍋問到底。
顏如舜皮笑肉不笑地擠了擠臉：“微揚讓我陪他赴宴。”
一打出辛微揚的招牌，老媽立刻妥協了：“那晚飯不迴家吃了？”
“不吃了。”
她叫了一輛的士，直奔d大。在辦公樓前下車以後，才撥通辛微揚的電話：“微揚，你在哪兒呢？”
“實驗室。”
“很忙嗎？”
“嗯，正在忙，為什麽這麽問？”
“能麻煩你到辦公樓門口來一下嗎？”
“什麽事？”
“給你準備了一份驚喜啊！”
這下，辛微揚不淡定了，偏著頭想了想，沒想到今天是什麽節日或者紀念日，隻好問：“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準備驚喜？”
“不喜歡啊？”
“不是，當然喜歡。有什麽原因嗎？”
繞來繞去，難道真的是心中有鬼嗎？
顏如舜有些浮躁：“人家想你了，行不行？”
辛微揚臉色大霽：“稍等，我讓人去拿。”
“不行，你得親自走一趟。”
辛微揚大感奇怪：“什麽東西必須我親自走一趟？”
默了數秒，顏如舜咬著牙說：“情趣用品，你走不走？”
咳咳咳！
手機那頭，辛微揚不知道被什麽嗆到，連咳數聲，隨即壓低聲音，囧感十足的問：“你怎麽把那種東西送到學校來了？”
真是羅嗦！
顏如舜不耐煩了：“反正東西已經送到辦公樓門口了，你愛接不接。”說完立刻掛掉電話，然後用手機秒表計時。
三分鍾後，還沒見到辛微揚人。
顏如舜的臉色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他在外邊兒一向正經有加，情趣用品這種破壞他為人師表形象的東西一定會讓他緊張有加，可是這都不能讓他趕過來，恐怕不是他不想，而是沒有辦法趕到。
還要繼續追問嗎？
如果她告訴他此刻她就在辦公樓門口，他會說自己其實正在某個企業的實驗室裏做指導嗎？
然後呢，讓他立刻跟她共享實時位置，親手戳破謊言？
再然後呢？
簡簡還差幾天才半歲呢……
不知不覺間，顏如舜已經淚盈於眶。
啪！
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她的肩，把她嚇了老大一跳。
“誰？”
這下，輪到辛微揚被嚇到了，本來掛在嘴角的笑容一下子變成了緊張：“怎麽哭了？出什麽事了？”
他以為家裏發生了什麽。
顏如舜紅著眼瞪他：“你剛才在哪裏？”
“實驗室啊。”
“從實驗室到這裏你居然花了6分鍾！”
辛微揚此刻的感覺比竇娥還冤。他左右看看過路行人的好奇目光，壓低聲音解釋：“實驗室在湖邊，我從那邊走路過來，6分鍾已經很快了。”頓了頓勸道，“我們去咖啡廳坐著說吧。”
顧及他的麵子，顏如舜倒是跟著他走了，但一路憋著氣不吭聲，臉色很難看。
要是真發生了什麽大事，顏如舜肯定不會憋著不說。
辛微揚猜測是不是母親給她什麽氣受了，想了想，在她耳邊調侃道：“不是說送了那什麽過來嗎？東西在哪兒呢？”
明明看到她兩手空空還問，簡直成心不讓她好過。
這時，又有擦身而過的行人好奇地打望著眼眶紅濕的她和一臉無奈的辛微揚。
顏如舜自己也覺得丟臉，不由氣道：“咖啡廳在哪兒，還要走多久？”
辛微揚抿抿唇，不敢跟老婆作對，老實作答：“在三號門那邊，還要走大約三分鍾。”
顏如舜拉著臉興妖作怪：“開車去。”
辛微揚耐心地勸：“要開車還得先迴辦公樓那邊的停車場，再取車再停車，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繼續走過去？”
顏如舜更沒好氣了：“我不想走，我就要開車去！現在這麽點兒小事，你都不願意聽我的啦？”
這罪名辛微揚可擔不起，隻好順著她來。
在辦公樓下的停車場取了車，一分鍾不到就開到了咖啡廳的停車場。車多位少，辛微揚繞了半圈都沒找到空位。
一路繃著臉沒說話的顏如舜伸手一指，硬邦邦的說：“那兒有個停車位，靠過去！”
辛微揚好聲好氣地解釋：“那是殘疾人車位。”
顏如舜一拍大腿，衝口吼道：“我腦殘行不行？”
辛微揚一個沒忍住，笑趴在方向盤上。
顏如舜本來還想繼續把臉板著，結果辛微揚這麽一笑，她臉頰上抖了一陣，最終沒能繃住也笑出聲來。
笑出來又覺得丟了臉，她就撲過去打那笑聲極其可惡的家夥：“還笑，你還敢笑！”
辛微揚好容易才把臉色擺正，清了清嗓子，安慰老婆：“沒事，在我麵前當腦殘也不丟臉。”
話一說完，他自己又忍不住哈哈笑起來，惹得顏如舜追加了若幹花拳繡腿。
不管怎麽說，氣氛已經失去了先前的壓抑，再也凝滯不起來。
而且打了幾拳之後，顏如舜心裏的氣也消了不少。
兩人終於找到空停車位，在咖啡廳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辛微揚看著顏如舜，等她開口。
她猶豫了一下：“你不是實驗室還忙嗎？”
辛微揚說：“老婆都來了，當然是老婆為先。”
這話聽著還順耳。
顏如舜便不客氣地問：“我說把情趣用品放在你辦公樓門口，你都不緊張啊？還慢悠悠的走路，至少該用跑的嘛。”
辛微揚笑眯眯地看著老婆：“我本來挺著急的，可是後來想了想，覺得可能不是那種東西，是你自己來了，所以就不急了。”
“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想起你最開始說的一句話是‘能麻煩你到辦公樓門口來一下嗎’，你用的是‘來’而不是‘去’，由此推斷有很大可能是你自己來了。”
露出這麽明顯的破綻被人逮住，顏如舜不免有些悻悻。
辛微揚喝了口咖啡，問：“說吧，怎麽突然來學校找我？”
顏如舜把飲料管往被子裏一戳，賭氣道：“怎麽，我不能來找你啊？”
“當然不是。”隻不過以前都沒有這麽來找過他。
“還是說你在學校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b數，直接告訴我好了，我以後眼不見心不煩。”
辛微揚無奈了：“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哪有不能讓你知道的事。”
顏如舜嘟起嘴：“那你為什麽最近早出晚歸，周末也加班，一副不想迴家的樣子——別告訴我你忙不過來啊，你知道我在學校也是有線人的。”
他歎口氣，有些為難的扶了扶額：“這個……倒不是忙不過來，隻是……確實有點兒不想迴家。”
“為什麽？”顏如舜心頭一緊，“你不想我了嗎？”
“哎，你說家裏成天擠著那麽多人，看著都覺得腦脹，而且每次我迴來早了，你和我媽好像更容易發生什麽矛盾……”
準確地說，是他早歸的時間少，她和婆婆媽就得抓緊那點兒時間在他那裏做思想工作，結果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想迴來，最後弄成惡性循環。
顏如舜沒想到是這麽個原因，雖然鬆了口氣，但又多出一些委屈：“那你不想簡簡嗎？你每天那麽晚迴來，簡簡清醒的時候你都不在，以後她怎麽知道你是她爸爸呢？”
辛微揚泛起一絲無可奈何地笑意：“你說得對，但是……我迴來了也幫不上忙，何必跟你們擠作一堆擠占空間呢？”
一道靈光倏地從腦海一閃而逝。
顏如舜驟然直起身，唿吸瞬間停滯：是了，她知道問題的症結在哪兒了！她差點兒就犯了個大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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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舜聽得心裏涼欠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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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再往深了想，如果隻是加班，那還算好的；如果沒有加班，那他又在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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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舜沉住氣：“你好，請問辛教授在嗎？”
“不好意思，辛教授現在不在辦公室。如果方便的話，你可以留下名字和聯係方式，辛教授有空會迴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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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舜直接問：“他在實驗室嗎？”
“呃……好像是的。”
“好，我知道了，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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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掛掉電話，給老媽說：“我得出去一趟。”
“幹嘛？”老媽滿臉不爽，“一會兒簡簡就要吃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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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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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驗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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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微揚此刻的感覺比竇娥還冤。他左右看看過路行人的好奇目光，壓低聲音解釋：“實驗室在湖邊，我從那邊走路過來，6分鍾已經很快了。”頓了頓勸道，“我們去咖啡廳坐著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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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微揚耐心地勸：“要開車還得先迴辦公樓那邊的停車場，再取車再停車，時間也差不多了，不如繼續走過去？”
顏如舜更沒好氣了：“我不想走，我就要開車去！現在這麽點兒小事，你都不願意聽我的啦？”
這罪名辛微揚可擔不起，隻好順著她來。
在辦公樓下的停車場取了車，一分鍾不到就開到了咖啡廳的停車場。車多位少，辛微揚繞了半圈都沒找到空位。
一路繃著臉沒說話的顏如舜伸手一指，硬邦邦的說：“那兒有個停車位，靠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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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微揚無奈了：“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哪有不能讓你知道的事。”
顏如舜嘟起嘴：“那你為什麽最近早出晚歸，周末也加班，一副不想迴家的樣子——別告訴我你忙不過來啊，你知道我在學校也是有線人的。”
他歎口氣，有些為難的扶了扶額：“這個……倒不是忙不過來，隻是……確實有點兒不想迴家。”
“為什麽？”顏如舜心頭一緊，“你不想我了嗎？”
“哎，你說家裏成天擠著那麽多人，看著都覺得腦脹，而且每次我迴來早了，你和我媽好像更容易發生什麽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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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如舜沒想到是這麽個原因，雖然鬆了口氣，但又多出一些委屈：“那你不想簡簡嗎？你每天那麽晚迴來，簡簡清醒的時候你都不在，以後她怎麽知道你是她爸爸呢？”
辛微揚泛起一絲無可奈何地笑意：“你說得對，但是……我迴來了也幫不上忙，何必跟你們擠作一堆擠占空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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