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營寨裏麵隻有一位修士,三十多年紀,實際上修煉之士外觀年齡並不真實,真實歲數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tw[]


    這位修士名叫鍾山,是宋國一修仙家族族人,該家族受朝廷委托,負責對付黑石山妖邪作亂,由皇帝陛下賜予護國真人稱號,此稱號並無具體爵位,但見官大一級,因此在黑石山地位至高無人,人見人敬。


    黑石山剛開發時,鍾山家族尚未接到朝廷委托,那時候黑石山還沒開始挖掘礦藏,僅僅建設之中,四周密林裏妖獸野獸混雜,傷人無數,鍾山駕臨後,隻身一人,進入深山,三月返迴,略顯疲態,但礦區周圍再無妖獸出現,甚至連野獸都絕跡。一時間贏得整個礦區所有人臣服,在護國真人稱號後麵,礦區人又加了一句:蓋世無敵活神仙人見人敬妖見妖滅,連起來便是護國真人蓋世無敵活神仙人見人敬妖見妖滅,這名幃夠長。


    此稱號當時所有人擁護,認為鍾山絕對有這個實力,卻惟獨有一人嚇破了膽,堅決拒絕此稱號,此人便是鍾山本人,照他話說,憑他能力,在真正的修士麵前連灰都不如。此稱號一旦流轉出去,隻怕第一個勃然大怒非別人,而是他家族族長。


    此事後來不了了之,鍾山反倒變得很低調了,非妖異之事不管,礦洞挖穿水道或竄出瘴氣,死人無數,他一慨無視,隻說這些事情是工部職責範圍。


    丕平來了十多天,知道了鍾山這個異士,有一個問題一直壓抑著他,他究竟是否具備修煉體質?能不能成為一位修士?這個問題憋得他難受,有時候仰望星空,一聲大吼:“老天,麻煩給個答案,如果不是,我也好死心。”


    礦區裏有修煉之士,這就給了他一個機會,根據了解,鍾山的神通非同小可,光聽私底下流傳的鍾山名幃:護國真人蓋世無敵活神仙人見人敬妖見妖滅,估計宋國沒幾人是鍾山對手,想必那女魔頭也不如鍾山。


    記得那紫衫少女說女魔頭能相骨,是否修煉體質,女魔頭一摸就知道,鍾山的神通應該在女魔頭之上,那自然能看出丕平是否具備修煉體質。


    這還是其一,丕平的野心並不僅僅在此。他有九成自信認為自己具備修煉體質,身體刀槍不入,具備神力,眼睛黑夜中能視物,此等與常人巨大懸殊現象,如果不是修煉體質,他幹脆跳河算了。


    基於自信,他籌謀了一個計劃,自己的體質不凡,僅僅讓鍾山知道並不能滿意,他必須要讓鍾山傳授修煉法術,光有修煉資格,卻沒修煉法術,這樣會急死人。


    但是如何接近鍾山卻很麻煩,鍾山在礦區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平時所有人見到他都低頭行禮,此等高貴人士如何能讓一位礦工接近?


    鍾山居住的房舍在朝廷官員區域,有軍士把守,戒備森嚴,尋常礦工不許靠近。


    左思右想,丕平想出一計,次日先去見了大夫,胡說自己頭痛欲裂,極不舒服,那大夫摸了他脈相,在他頭上左右端詳,找不出毛病,丕平的呻喚卻片刻也不停。


    大夫沒法,給他開了一付治偏頭痛的藥方,丕平拿了單子,卻不去拿藥,因那藥需要銀兩,丕平將藥方交於監理他們的軍士過目,於是請了一天假。


    迴到住宿,從包袱裏翻出陳勇當初給他的那把短刀,找一件衣服,裏三層外三層紮得非常牢實,挨到中午,估計鍾山正在用飯,他出了門,雙手捧著短刀,向官員區域走去。


    進入官員區域,守衛見他尋常礦工衣著,便上來盤問,丕平將短刀一舉,道:“挖礦掘出一件物品,工部官員懷疑其中有妖異,讓在下拿去給護國真人品鑒。”


    挖掘靈石出現異端物品,這是比較平常的事,過去不止出現過一次,最後都由鍾山出麵解決。守衛根本就沒懷疑,任由丕平進入官員區域,一路無阻,來到鍾山房前。


    兩位守衛,一高一矮,攔住丕平,丕平的理由又變了:“挖礦掘出一件寶物,非等尋常,特來獻與護國真人。”


    矮子心多,懷疑道:“什麽寶物?打開看看。”


    丕平不動聲色,道:“寶物需要法力鎮壓,才能見光,軍爺別難為在於,你要見識,可以在護國真人打開後仔細觀摩。”


    矮子瞄了一眼丕平手中包得紮實的包裹,道:“你這寶物分明是才包不久,未包前,已經見了光,為何到這兒卻說不能見光?”


    丕平沒想到這矮子心細,瞬間便發覺了他的馬腳,心中著急,但臉上不為所動,胡謅道:“寶物是上午掘出來的,上麵有六字真言:需法力方見光。當時是在礦底洞中,沒有光線,隻有火把照亮,我就用這件衣服包著拿出來,到目前為止,沒有打開過,倘若軍爺一定要看,可以,我馬上打開,但如果出了什麽意外?與我毫無相關。”


    丕平說完就要動手打開,旁邊高個阻止道:“別開,我進去稟告一聲,不過,此時真人正在用飯,見不見你,我就不知道了。”


    丕平冷汗濕背,暗道好險,倘若這高個不阻止,他這戲要砸。


    高個進去稟報,那矮子卻聳了聳肩,一付無所謂的樣子,似乎仍對丕平半信不信。


    不多時,高個出來,道:“真人讓你進去,小子,獻寶得了好處,什麽靈丹妙藥的,別忘了分我兩位。”


    丕平笑道:“好說。”他進入院中,卻見院前有五六間屋,隻有一間開著門。丕平便往那間房走去,到得門口,咳嗽兩聲,裏麵一個清雅的聲音:“門外何人?”


    丕平忙道:“獻寶之人。”


    那聲音道:“既然是寶,速速獻上。”


    丕平雙手高捧包裹,弓著腰,低著頭,走了進去。


    那人道:“抬起頭來。”


    丕平深唿一氣,故作很激動的模樣,就好象他那個世界,見了大明星的真身,口幹舌燥的焦急相。


    護國真人的真身,他在礦區遠處觀望過,三十多歲年紀,麵白無須,既無莊嚴道貌,也和仙風道骨遙遠,倒似乎是一位讀書人,一身儒家氣息。


    真人正在用飯,桌上有酒有肉,肉為腱子牛肉,酒為雕花老酒,都是宋國的上檔貨。


    真人道:“寶為何寶?”


    丕平迴道:“一把刀。”


    真人“哦”了一聲,道:“放到桌上。”


    丕平雙手捧著包裹,緩緩上前,輕輕放在餐桌上,跟著又退到後麵。


    真人卻不打開包裹,道:“聽守衛說,你這寶物有六字真言,你且打開,讓貧道看看。”


    丕平心中著急,他這六字真言是臨時胡謅的,計劃之外,這一破綻無法彌補。


    稍一猶豫,真人催促道:“還不動手。”


    丕平不敢怠慢,硬著頭皮打開包裹,那把小刀暴露出來,上麵自然無六字真言。


    真人拿過那短刀,左右翻覆看了一遍,道:“六字真言在哪兒?”


    丕平兀自嘴硬,道:“先前還有,這會兒不見了。”


    真人臉一沉,“嗆喃”一聲,將刀丟到丕平腳前,厲聲道:“小子,在本道長麵前,還敢撒謊。”


    丕平心跳如鼓,心一橫,西洋鏡拆穿,不過就一死,這嘴要硬到底,他道:“先前真的有,小的在真人麵前豈敢胡言。”


    那真人眉毛一挑,凝目丕平半響,道:“你且說說這刀寶在何處?”


    丕平道:“砍金削玉。”


    真人笑道:“縱然砍金削玉,也僅世間凡品,如何談得上寶。”


    丕平道:“此刀還有妙處,需演示方可現行。”


    真人道:“既如此,速速演示。”


    丕平上前揀起刀,跪在真人餐桌前,看了看桌上,刀尖一指碗中牛肉,道:“小的借牛肉一用。”


    真人微微頷首,丕平刀尖一沾,刺入一塊牛肉,放到自己身前,那牛肉三指寬,燉得肉香酥糯,油膩滿目,丕平拔出刀尖,輕輕一刀,將牛肉劈成兩半,道:“這刀先見油再見血,便出現奇妙之處。”


    真人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倒想看看這青年礦工究竟要搞什麽名堂?


    丕平將衣袖挽到肩膀,露出整條胳膊,道:“刀不見血,奇妙不顯,小的以身試刀,望真人見諒。”


    丕平高高舉起刀,重重砍下,狠狠斬在胳膊上,他軀體堅硬如鋼,當初在山裏,那怪獸猶如剃刀般鋒利的鋸齒都無法傷害,足見這身皮肉十分變態。


    “噗”的一聲,那刀重重砍在胳膊上,皮肉紋絲不動,丕平抬眼看了看真人,見真人不為所動,於是,短刀再舉,在胳膊上又連續砍了四刀。


    修煉之士,有一奇妙神通,神識,可以入山澤,察細微,肉眼看不見的,神識可以迅捷掃視,如在眼前,曆曆清晰。丕平第一刀斬下,鍾山並沒放出神識,待見丕平皮肉無損,紋絲不動,略微一怔,神識外放,丕平後麵幾刀他能清楚地察覺到其力量巨大,並非江湖藝人把戲般的玩弄分寸,障眼騙術。


    鍾山暗暗一驚,神識掃過丕平丹田,見裏麵空空蕩蕩,毫無修士氣海法力,心中的驚疑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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