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葉錦程拂開了徐玉華的手,悶著頭往外走,邊走邊說:“我最近不迴家了,要高考了,住學校。”


    葉明成欣慰地笑了笑,看著兒子的背影說:“這小子學習態度轉變一百八十度,以往逃課打籃球的還是他嗎?”


    從那以後,直至高考結束,葉錦程再也沒有迴到葉宅,在學校的課堂上也沒有看見葉錦程。


    學校以為葉錦程迴家複習了,這位葉家公子每次考試分數穩穩第一,所以即使逃課打籃球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同學羨慕不已。


    事實上,葉錦程僅僅在高考上出現了一次,後來又再度消失在人們視野,再後來葉錦程直接飛到國外讀大學,這些年再也沒有迴來過。


    高考前,那段時間葉蕊馨忙著專心備考,想著要和隔壁班的褚君臨考入同一所學校,並沒有把過多的精力放在葉錦程身上。


    對於葉錦程遲到曠課,葉蕊馨早就見多不怪,習以為常,也沒有太在意。


    現在想來,葉蕊馨不免有些愧疚,那個時候葉錦程隻有十五歲,突然遭遇這樣一件事情,內心一定很絕望和崩潰。


    不知何時,外麵刮起了細語,不斷的灑在葉錦程西服上,他卻渾然不知,雙眼注視著窗外。


    葉蕊馨歎了一口氣,或許她今天就不該知道這件事情,有時候知道的越多,反而心理壓力更大,但她希望葉錦程不要把什麽事情放在心裏。


    在徐玉華這件事情上,葉錦程並沒有做錯什麽,也沒有虧欠誰,不該默默承受這麽多。


    她站起身走到窗前,伸出手關上窗戶,將窗簾拉緊,她轉過身……


    倏地,葉錦程上前一步緊緊的抱住了她,頭埋在她脖子上。


    葉錦程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聲音有些顫抖,“你說我是不是做錯了?我是不是應該跟爸爸說?我是不是很自私?我不想失去我原本金光閃閃葉家大少爺頭銜,我怕從高高在上的地位掉下來,再也起不來了。”


    葉蕊馨低頭看著葉錦程,一如剛學會走路的葉錦程,隻要一做錯事情蹬著小腿,跑到她懷裏哭泣著求饒,求她幫助他。


    與以前相比似乎又不太一樣了,具體哪裏不一樣了,一時間她也說不上來。


    葉蕊馨伸出手拍了拍葉錦程的手臂,葉錦程卻突然一下子把她抱緊了些,“讓我再抱一會兒,就一會兒。”


    葉蕊馨身體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輕輕地拍打著葉錦程的後背,聽著他接著說:“所以這些年我一直在逃避著,我不敢迴國,不敢見父親,不敢迴到這個家,似乎隻要不看到他們就像是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一樣。其實這一切都隻不過在自欺欺人罷了。”


    這是葉錦程這麽多年第一次跟人坦露心扉,原本淤積在心中的秘密終於吐露出來,心裏似乎沒有之前那樣煩悶。


    “錦程,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別想太多了,如果我是你我不一定做的比你好,這件事情能夠瞞一輩子最好,讓父親知道也是多一個痛苦。退一萬步說,就算父親知道了,他也會像以前一樣對你的,你看我不就是好好的例子嗎?”


    這些年葉明成對葉錦程的栽培和寄予厚望,葉蕊馨都是看在眼裏的。


    在工作和學習上,葉明成是個不折不扣的嚴父形象,板著一張臉教育他們時,都畢恭畢敬地聽著,沒有一個人敢說什麽。


    葉錦程點了點頭,頭從葉蕊馨那肩膀上抬了起來,嘴角勾起一絲微笑,又恢複之前那個放蕩不羈的男人,對什麽事情都風輕雲淡,毫不在意。


    葉錦程身體靠在書桌上,身上穿著一件卡其色毛衣,背對著台燈,麵孔隱藏在陰影之中,“葉蕊馨,你以為我離了葉家,就是一個露宿街頭的浪子嗎?我好歹也是出國鍍過金的海歸碩士,而且還在大企業葉氏做過ceo,參與過多次項目的開發,這些金光閃閃的履曆足以讓我過上金領生活了。”


    葉蕊馨笑了笑,現在的葉錦程早已不再是昔日那個囂張跋扈仗著自己聰明,就一心想著投機取巧的少年了。


    他已經出國曆練六年,並且現任葉氏集團ceo,把葉氏集團那些張牙舞爪的元老,治的舒舒服服的。


    葉蕊馨笑了笑,沒好氣地說:“是,您可是誰,中學時就是名揚天下的學霸,現在又是風流倜儻的ceo,哪裏還用得著我擔心?”


    兩人又在書房內絆了一會兒嘴,各自迴到房間內休息。


    ***


    翌日,清晨。


    小念蕊早早地醒了,滴溜著那雙琥珀色的雙眸轉悠著,時不時盯著天花板,時不時又掃了一眼葉蕊馨,軟軟的小身體不斷的在被子裏折騰著。


    不一會兒,葉蕊馨就醒了,小姑娘有些心虛地玩著自己的手,朝著葉蕊馨軟軟糯糯地笑著說:“媽咪,早上好。”


    葉蕊馨笑著不拆穿小女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寶貝兒,早上好。”


    小念蕊立刻鑽進被子嘻嘻嘻地笑著,小身體不停地在被子裏折騰著,像一隻蚯蚓一樣不斷的蠕動。


    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著,葉蕊馨欠著身體把手機抓在手裏,另一邊把女兒抱在懷裏,輕輕地拍打著女兒背部。“寶貝兒,乖乖,媽咪接個電話啊。”


    葉蕊馨低頭看手機上的備注‘她的他’,這是款手機是慕嗪宸給她買的隨手給她備注上了。


    記得那個冬日早晨,兩人窩在床上不願意起床,其實是葉蕊馨一個人不願意起床,又不願意失去這個天然大火爐,抱著慕嗪宸的腰部不放。


    慕嗪宸寵溺地笑了笑,索性重新轉進被窩裏,把葉蕊馨抱在懷裏,時不時低頭親吻幾下,情到深處開始啃噬著她的脖子,最後她哪裏還能睡的下去,睜大著眼睛瞪著慕嗪宸。


    慕嗪宸這下子老實了許多,抱著她無奈地笑了笑。


    慕嗪宸把葉蕊馨抱在懷裏,享受著安靜美好時刻,看著屋外飄零著的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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