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清新的春日清晨,小鎮上的人們早就開始了一天的勞作,日頭還未完全升起,賣包子、賣菜等叫賣聲便老遠響起,聲聲都是朝氣蓬勃,而小鎮一天的喧鬧,便由此開始。


    當落塵和花殊靈走出雜屋時,發現老板亦是早早地起床,此刻,第一籠饅頭都已經蒸出來了,老板果然守信,今日沒有叫落塵在繼續幫他做饅頭,落塵與花殊靈辭別了老板,向小鎮外走去。


    “唿…沒有束縛的感覺真好!”


    走在喧鬧的街上,落塵東望望西望望,沒來由地感慨了一聲。


    “是啊,沒籠子的鳥兒才是最幸福的!”


    身後的花殊靈亦是一臉興奮,小腦袋東瞧西望,下意識地接口道。


    落塵一愣,不過也未在意,自顧隨心所欲地逛著,打從記事起,他便是青蓮鎮的一個乞丐,從來沒去過青蓮鎮以外的地方,而上了華陽山之後,亦是沒有在塵世間走動,如今下山遊曆,自然是看什麽什麽稀奇,而唯一不美的是,他的腰包裏沒有銀錢,是以雖然看著什麽都想買,而卻什麽都買不成。


    而花殊靈亦是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不管看什麽都新奇,且望著一小販肩上扛著的冰糖葫蘆,不止偷偷地咽過一次口水,而這些落塵都看在眼裏,但卻無可奈何,兜裏的那十兩銀子零三個銅子兒,他是不想隨意將其花出去的。


    逛了片刻,花殊靈突然道:“公子,你為何要幫老板做饅頭啊?”


    又提到這碴兒,落塵苦笑一聲,道:“有什麽辦法?我吃了老板一個饅頭,沒錢付賬,所以就得幫他做三天饅頭抵債啊。”


    “啊?”花殊靈一愣,疑惑地道:“殊靈觀公子定是出自大宗派,怎麽出門前師門長輩連盤纏也沒有給公子一點?再說,修道之人想弄到點兒錢還不容易,公子就甘願紆尊降貴給別人做饅頭?”


    落塵轉過身,笑了笑,道:“師父和師叔沒給我盤纏,乃是對我的一番考驗,而欠了別人的賬用勞力抵押,乃屬天經地義,且我亦非什麽高貴之人,何談紆尊降貴?”


    頓了頓,落塵饒有興致地道:“那你倒是說說,修道之人怎麽就容易弄到錢了?”


    花殊靈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隨後伸手一指,道:“公子你看,那裏不就可以弄到錢麽?”


    落塵順著花殊靈小手指著的方向望去,發現那裏乃是一座大宅子,朱漆大門,高牆深院,看起來很是富貴的樣子。(..tw好看的小說)


    望著這座宅子,落塵眉頭微皺,瞬間明白了花殊靈話中之意,隨便拉了幾個路人一問,落塵便明白了這座宅子的情況。


    這座宅子是鎮上一個員外之居所,員外姓張,家中良數田百畝,牛羊成群,小鎮上大多數農夫,都是租的張員外的田地,本來,員外為人頗為和善,對待手下的佃戶亦是比較寬鬆,而他那寶貝兒子張威卻是一個紈絝,仗著張員外乃鎮上第一大富,多次強搶名女,欺壓善民。


    小鎮有官府,但官員卻不在官府內,據說常年住在縣上的青樓之內,日夜風流,早就將小鎮給拋諸腦後,是以小鎮上的鎮民雖怒,卻無可奈何,好在張員外著實心地善良,隻要兒子捅出的簍子,他都努力彌補,盡量做到不虧不欠。


    明白這這宅子的大體狀況,落塵心中便釋然了,隨後帶著花殊靈走到朱漆大門之前,扣了扣門環。


    不一會兒,大門打開了尺許寬的門縫,一個家丁模樣的中年人從門縫中探出腦袋,仔細打量了落塵與花殊靈半晌,而後麵色一變,連忙將門全部打開,恭恭敬敬地作了一揖,道:


    “這位公子,請問到本府有何貴幹呐?”


    落塵微微一笑,道:“去稟報你家老爺,就說在下有術,能解他心頭之憂。.tw[]”


    那家丁先是一愣,不過隨後便明白了過來,對落塵與花殊靈更加恭敬,唯唯諾諾地將兩人引到一間廂房內,而後便轉身稟報去了。


    落塵與花殊靈坐在廂房內,看了看屋內的擺設和方位,更加肯定了心中所想,而花殊靈始終都是一副乖巧的模樣,跟在落塵身後,不喧鬧,不打擾。


    片刻後,一個中年員外走進了廂房,其後還跟著一十七八歲的少年,張員外麵白無須,身材微微發福,一身藍色的綢衫將他那白白淨淨的臉顯得更加富貴,而其身後的青年,卻是骨瘦如柴,目光凝滯,吊兒郎當,一臉猥瑣,深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紈絝一般。


    張員外進門後,先是打量了落塵半晌,而後恭敬一禮,微笑著道:


    “公子言有術能解張某心頭之憂,這麽說,公子知道在下憂心何事了?”


    張員外彬彬有禮,但其身後的張威卻並不老實,一雙猥瑣的小眼睛死死地盯著花殊靈,嘴角閃爍著亮晶晶地液體,一臉色眯眯,但花殊靈卻恍若未覺,一臉淡然,隻是靜靜地盯著落塵背影,毫不動怒。


    落塵微微一笑,望了一眼其身後的張威,道:“這件事恐怕得問另公子了,不過這已不屬在下職責,在下不想多管,而員外所憂心的,無非是宅中那不潔之物而已。”


    張員外聞言,臉色瞬變,驚唿道:“神仙呐!既然公子…啊不,既然仙長知道小人憂心之事,那還請仙長大發慈悲,解小人一家老小於水火,小人…隻要仙長要求,小人傾家蕩產亦會報答仙長之恩!”


    張員外激動不已,語不成聲,話到最後,眼角泛濕,竟流了幾滴眼淚!


    落塵連忙擺手道:“員外何需如此?”隨即又搖頭一歎,道:“唉…此事對在下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而已,但…此次有在下幫忙,那下一次呢?如果另公子不收斂,在下敢斷言,貴府遲早會有血光之災!”


    張員外神色大變,連忙點頭稱是,可是其身後的張威卻似絲毫沒有聽到兩人對話一般,還是一副豬哥的表情盯著花殊靈,而花殊靈始終神情淡然,對張威那淫/穢的目光視而不見。


    落塵點點頭,示意張員外帶他去事發之處,張員外唯唯諾諾,使勁兒扯了扯一臉癡呆的張威,然後在前方帶路。


    張威一臉不情願地跟在張員外身後,不一會兒,張員外就將落塵與花殊靈待到一間小院門口,小院不大,卻是頗見精致,青磚鋪地,花開草盛,看來是女眷所居之處。


    望著這小院,落塵眉頭微皺,此時乃是清晨,陽光初灑,這個小院雖是晨光遍地,卻有一股陰森之感,張員外和張威都站在原地不敢進來,落塵也不強迫,示意花殊靈在外麵稍等,而後隻身走進院內。


    剛進院內,一股陰風便撲麵而來,落塵凝神片刻,已察覺到小院正房內的那股怨氣,眉頭微皺,拱拱手道:


    “姑娘有怨,輪迴之時自有閻司公斷,遺留人間,卻是於天地不合,姑娘還是自行消散吧。”


    正房內毫無動靜,張員外與張威在院外聽得莫名其妙,這就是他所說的術了?怎麽也不見開壇做法、焚香灑米?


    見正房內並無動靜,落塵眉頭微皺,又道:“姑娘,放下執著,可得超脫,不然,休怪在下無禮了。”


    說完,落塵真元暗凝,右手食中二指微抬,一點青浮於指尖,凝而不散。


    就在此時,小院中突然天色一暗,陰風四起,一團黑霧自正房之中衝將出來,黑霧之中,恍惚可見一透明鬼影,鬼影似女子模樣,皮頭散發,麵目猙獰,磨牙亮爪地向落塵衝來!


    一見鬼影出來,張員外和張威頓時魂飛天外,麵色驚恐,兩股戰戰。


    見鬼影撲來,落塵麵色不改,微一側身,輕鬆讓過,繼續開口道:


    “姑娘何必如此?冥冥輪迴,自有果報,為惡者終將自斃,但卻非姑娘所能左右,還請姑娘自行消散了吧。”


    那鬼影對落塵之語絲毫未聞,繼續張牙舞爪向落塵撲來,落塵麵色一沉,道:


    “冥頑不靈,難道姑娘真不願放下無謂的執念?”


    腳下微動,再次讓開鬼影,而鬼影似根本沒聽見落塵之語,竟再次挾著陣陣陰風向他衝來!


    落塵無奈,右手掐了個法訣,指尖青光驟然大盛,於身前凝成一張玄奧的符咒,清喝一聲,指尖法訣一變,青符化為一道青色流光衝向鬼影。


    區區小鬼又如何擋得住落塵之玄母清靈咒?三清正宗妙玉真人專精陰陽役鬼之術,落塵深得妙玉真人真傳,這種不成氣候的小鬼,一張玄母清靈咒已是大材小用。


    果然,鬼影被青光一照,頓時淒厲地嘶吼起來,一縷縷黑霧不斷自其透明的身影中冒出,鬼影在空中痛苦地掙紮著,可青光就像跗骨之蛆一般,無論其如何掙紮,亦是毫無用處。


    片刻後,鬼影已消散無蹤,小院內陰風一清,晨光下灑,又恢複了原來的清明。


    張員外與其子張威見鬼影消失,頓時大鬆了口氣,花殊靈望著落塵背影,似有所悟,而落塵,則是望著鬼影消失的地方,麵露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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