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跑出好遠,淩音才停下腳步,不由得迴首看向一貧所在的方向,心裏頭五味雜陳。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一時看得出神,竟沒有聽到鐵筆的腳步聲。


    “淩音師妹,你怎麽在這裏?”鐵筆詫異道。


    淩音一驚迴神,看著鐵筆帶著他那招牌似的憨厚笑容,一肩扛著一隻偌大的酒壇,另一手還拎著一隻,健步如飛地走過來。


    淩音一看就明白他要去哪兒,叉腰怒瞪:“師伯都醉倒了,你怎麽還拿酒來?”


    鐵筆在她麵前站定,十分無辜地賠笑道:“怎麽就醉了?剛才還嚷嚷著要再飲千盅呢!我哪敢違抗?”


    修道之人釀酒喝酒本就是傳統,曆史上也有不少酒中之仙聲名遠播,一貧與罡斬這兩個人絕對算得上個中翹楚,且隻管喝不管釀。


    想當初隻有一貧一個的時候,他還算中規中矩,自打和謝滄行湊到一起,就愈發不可收拾,再加上兩個人都愛往山下跑,自然而然成了蜀山浮浪二人組,連帶著鐵筆這個做弟子的,都成了酒窖的常客,熟門熟路得很。這不,謝滄行不在,他就成了一貧的專屬“店小二”。


    淩音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鐵筆這家夥長的是虎背熊腰威武霸氣,個性卻是好說話到令人發指的地步,淩音常常覺得根本記不住他才是師兄。這時候她幹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半拖半拽著往觀星台的方向走,邊走邊說:“別給他送了,咱們自己喝,你陪我!”


    “哎哎這怎麽行!”鐵筆一邊掙紮一邊又不敢真的掙紮,隻好被她拖著走,“你一個女孩子,又不好這一口,再說這也不是什麽養身補氣的藥酒,我還是……”


    淩音迴首淩厲地一瞪,立刻把鐵筆的後話給瞪了迴去,“你不給是吧?我自己拿去!”說著還真放了手,作勢轉身要走。


    鐵筆沒想到她還動了真格,連忙放下手中酒壇去拉她,剛觸到衣角又不自覺地縮了迴來,摸了摸後腦勺,無奈地笑道:“好好好,師妹要喝,我陪你就是了。”


    淩音露出得逞的笑容,拉著他隨便找一處台階一坐,拍了拍身邊,“坐啊!”說著也不等他,端起酒壇很豪邁地喝了一大口,果不其然地咳嗽起來。


    鐵筆連忙湊過去,想給她拍拍背,又不敢真的動手,想掏個手絹又一時變不出這麽個物事,白白鬧了個手忙腳亂,隻能徒勞地說道:“你……你別喝這麽急呀!這可是烈酒!”


    淩音總算是順過氣來,嫌惡地把酒壇往邊上一推:“還是好難喝,真不知道師伯怎麽就這麽喜歡。”


    鐵筆定定地看著她,淩音眉目嬌俏,此時兩頰染上一抹暈紅的酒色,一陣咳嗽又惹得一雙杏目水汪汪的,說不出的生動美好。鐵筆就這麽莫名其妙地紅了臉,訥訥地不敢再看,正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就聽見淩音幽幽地歎了口氣,托著腮幫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鐵筆覷了一眼她的神色,擔憂地問道:“師妹,你是不是有什麽煩心事?”


    淩音一怔,倔強地一扭臉:“我哪有什麽心事?”


    鐵筆頓了頓,遲疑地開口道:“呃,我知道淩波師姐不在,你一個人悶得慌。你若是心裏有話,那個……跟我說說行不?”


    淩音眨了眨眼,撲哧一聲樂了:“嘻嘻,我們姐妹之間的悄悄話,才不會告訴你呢!”


    鐵筆搔了搔頭,又道:“你不跟我說也行,但也別往心裏去,心裏裝太多東西,會累的。”


    淩音不由得又愣了,從頭到腳打量了一圈鐵筆,莞爾一笑:“謝謝你了,鐵筆師兄!”


    鐵筆看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我們家鄉有個說法,有什麽不高興的事情,就寫下來,然後丟掉,這樣就可以永遠把它拋在腦後。”


    淩音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真的?”


    在這樣期盼的目光下,鐵筆怎樣也吐不出一個不字,唯唯諾諾地點了個頭。


    淩音蹭地一下竄了起來,問道:“師兄,你還記不記得《逍遙遊》?不是《南華經》裏的,是小時候姐姐曾給咱們念過的那個。”


    鐵筆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傻傻迴道:“你是說……玉書師叔閑來無事寫的那幾本、一貧師伯年輕時候遊曆江湖的見聞錄?”


    淩音連忙點頭:“對對就是那個!”


    “我記得玉書師叔隻寫了五本,並沒有寫完。”


    “才不是。”淩音否定道,“其實有第六本的,姐姐還看過呢!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卻不願意念給咱們聽,後來還騙我說丟了,讓我別告訴大家呢!”


    鐵筆皺起眉頭:“師姐不讓咱們看,一定有她的道理的。大概是……我聽說一貧師伯曾經遇到過很傷心的事情。”鐵筆欲言又止,畢竟是老實人,不敢在背後亂傳師長的八卦。


    “走,咱們把它找出來!”淩音鬥誌昂揚地說道,然後,她要把它們全部丟掉!這樣,一貧師伯就不用再年年佳節時日借酒澆愁了吧?


    在此之前偷偷看一眼,應該也不是什麽大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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