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福再度穿行在蕭家別院的走廊步道上,不過一日之差,這些亭台樓閣看起來似乎冷清蕭索了不少,不知是否是少了那些躬身相迎的侍者的緣故。


    正遇見一位侍者迎麵而來,急忙向範福躬身行禮,手中的竹簍露出幾角碎裂的瓷片,看釉色,多半是龍泉窯的佳品。範福視而不見地走了過去,心中冷笑不止,看來蕭長風這迴的脾氣,發的可不小。


    待到了書房,果然“空曠”了不少。蕭長風見是他來,神色緩了緩,頷首道:“範兄。”隻是也沒平時熱絡。


    範福故作無知,驚訝四顧,疑惑道:“蕭兄這般動氣又是何故?昨日讓我等好一頓莫名其妙,大家都猜測你是輸給了薑承才……”


    “別跟我提他!”蕭長風朝黃花梨木圓桌重重一拍,留下一枚淺淺掌印。


    範福仿佛被嚇了一跳,足足愣了三秒,才關切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見蕭長風抿唇不語,補充道,“蕭兄,我可是真心想跟你交朋友。”


    蕭長風猶豫片刻,便將事情如實道來――雖然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但有些話對外人反而比較好開口。


    果然,範福聽完,義憤填膺地一拍桌子:“這太不像話了!人人都隻學一樣,憑什麽就他例外?”


    蕭長風冷哼一聲,沒有作聲。


    範福麵色十分凝重:“蕭兄,你可不能大意啊!咱們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歐陽門主這是在為未來女婿鋪路。我看,這二小姐可是鐵了心非薑承不嫁了。”


    蕭長風嘴角抽了抽,仍是不置可否。範福瞄了他一眼,續道:“依我看,不管二小姐看上的是誰,歐陽門主都不會把女兒嫁給蕭兄。”


    蕭長風怒氣上湧,生生止住,硬聲問道:“此話怎講?我便如此不堪麽!”


    範福搖搖頭,故弄玄虛地說道:“恰恰相反呐!”慢條斯理地走到門邊關嚴,再踱迴桌邊撩袍一坐,一語點破了玄機,“以蕭家的實力,若蕭兄再當上門主,這蜀中還會有他歐陽家的立足之地麽?”


    蕭長風一震,這麽簡單的道理,他竟然從未想到!


    “而薑承呢?無父無母的窮小子一個,就算當了門主,他除了依靠歐陽家,還能翻出什麽花樣?”範福頓了一頓,壓低了聲音,“蕭兄,更糟的還在後頭。(.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你蕭家的勢力這麽大,對歐陽門主來講遲早是個威脅!要想讓薑承順利上位,你們蕭家……”


    他別有深意地停住不說,對麵的蕭長風已是冷汗直流,眼中忽然厲色一閃:“哼!蕭家就是好惹的麽!若不是歐陽家捏著鑄劍秘方……”意識到失言,立刻住了口。


    聽到他主動提到鑄劍兩字,範福心中狂喜,麵上故作恍然大悟狀:“對呀!蕭兄若是能得了這秘方,更有甚者,若是能破了紫熒劍的神話……”


    蕭長風連忙擺手:“這絕無可能。這秘法隻傳姓歐陽之人,且傳子不傳女。”


    範福眼中閃過失望,但他隱藏得很好,說道:“總而言之,以現狀論,蕭兄想成為下任門主,希望渺茫。”


    蕭長風冷哼一聲:“那依範兄之見,我就隻能束手待斃不成?”


    範福莫測高深地睨著他,不答反問:“蕭兄可是做好破釜沉舟的準備了?”


    蕭長風一挑眉:“何謂破釜沉舟?”


    範福這次倒是坦白:“要取一人性命!”


    蕭長風冷笑:“你讓我除掉薑承?”


    範福搖頭:“大謬!此乃下下策。就算僥幸成功,蕭兄也是第一嫌疑之人,歐陽門主怎會輕易罷休?到時候借此良機將你們蕭家連根拔起,正好解了他的心頭大患!”


    蕭長風目光一閃,不甚情願地點了點頭,顯是有過這想法,“那範兄所指,又是何人?”


    範福緊緊盯著他,慢慢吐出三個字:“歐陽英。”


    蕭長風大驚失色,猛地站起,帶動杯盞散落一地也無暇顧及,隻一徑瞪著範福:“你……你怎敢說這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範福一臉平靜地拂了拂身上濺上的一點茶水,鎮定自若地說道:“我若不是一心為蕭兄著想,又何苦犯這種忌諱?若沒了歐陽門主,憑規矩、憑實力,這折劍山莊都將以你蕭大師兄為長。到時候局麵由你控製,再加上大敵當前,眾人無暇細想,還怕不能善後麽?此乃上策也。可若你下不了這決心,再拖下去,等歐陽門主有了半子,更有甚者,有了孫子,還輪得到你麽?”


    蕭長風一怔,遲疑了一刻,猛地搖頭:“不行!這絕不可能!”


    範福動作一頓,長歎一聲:“也罷,也罷,這確實強人所難。不過,上策不行,倒也還有中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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