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普通的玩笑話,卻似乎蘊含深意,隻可惜淩波並不能看透,她隻得移開了視線,在心中暗暗歎息,問道:“公子可想去會一會這位奏琴之人?”


    龍溟承認不諱:“的確。此人功力深湛,世所罕見。由這崖上刻字足見其運勁可輕可重,琴音又見其廣……隻是不知這位前輩心性如何,此去是否有危險。”隨即便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淩波。


    淩波淺淺一笑,拱了拱手:“樂意之至。隻要公子想去,縱然是龍潭虎穴,又有何妨?”


    那眼神十分誠摯認真,龍溟怔了怔,再度發現自己仿佛暫時失去了言語能力,連最拿手的客套話都忘記說。


    淩波頓了一頓,又道:“公子曾救過淩音的性命,就如同救過我一般無二。淩波記懷於心,不敢或忘。公子今後但凡有用得到的地方……”


    龍溟靜靜地凝視著她,忽然失笑,原來是為了救命之恩,看來自己當初順手替淩音要了解藥,還真是沒吃虧。“道長言重了,不過是舉手之勞。若是小小人情都要如此迴報,那我的手上不知握了多少人性命。”


    淩波淡笑不語,龍溟知道這就是“不論你怎麽說都一定會堅持己見”的意思,暗暗聳肩,心道我已經給過機會拒絕,仁至義盡了。


    “走吧。”他於是說道,“去會一會這位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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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著折劍山莊幾十年來的興盛不衰,門下弟子越來越多,原本人跡罕至的高山上逐漸聚集了各式各樣的生意人,漸漸形成了一座小鎮,茶樓酒館、雜貨書肆等等應有盡有。


    折劍山莊無疑是他們最主要的財源――不管是山莊的人還是前來拜訪的人。因此,小鎮上的店家每每看到身著折劍山莊服飾的客人都會滿臉堆笑,畢恭畢敬,格外殷勤。


    連帶著其他幾個與折劍山莊同氣連枝的世家也都沾了光,更何況夏侯瑾軒和皇甫卓兩人一看就是一副大金主的模樣,誰敢怠慢?自然是最好的房間、最好的物什、最好的態度,包君滿意。


    他們這一行人說是去喝酒,實際上除了謝滄行,並沒有什麽人真是衝著酒去的。比如夏侯瑾軒,他喜歡的是這種三五好友圍著火爐暖融融的氣氛,特別在三九寒天裏。


    至於一向正經又認真的皇甫卓,他隻想找個地方好好商量商量到底怎麽對付淨天教。因此甫一坐定,他就開口了:“各位,歐陽世伯已經開始了籌備工作,咱們這邊也該行動了……”


    剛說完開場白,瑕已經忍不住扶額,小聲嘟囔道:“這才剛消停多久?用不著這麽急吧?”


    音量雖小,但卻沒逃過皇甫卓的耳朵,他習慣性地皺起眉,用一貫嚴肅認真的口吻說道:“此言差矣。解決內憂刻不容緩,更何況敵暗我明,若不主動出擊,隻會陷入被動,到時不知又有多少同道被奸人所害。”


    “是是是,”瑕趕緊投降,“那您說該怎麽辦?”


    這兩個人似乎天生不對盤,其他三人都已經習以為常,識時務地不摻入進去、讓自己兩麵不是人。


    什麽都好就是天生在某方麵比較遲鈍的皇甫卓自然無法讀懂現場的氣氛,隻是自顧自地迴道:“以那天淨天教的行動看來,他們對山城附近地形十分熟悉,當地定有他們的據點。我們應該去探查一番。”


    暮菖蘭不讚同地聳聳肩:“有也早撤走了,隻是白費力氣罷了。”


    夏侯瑾軒連忙打圓場:“就算走了也可以派人去看看,說不準有什麽線索。”


    “可以是可以,”暮菖蘭很實際地評論道,“可這畢竟是保不準的事,把寶壓在上麵也未免太沒譜了。總還得想些其他法子才行。”


    瑕忍不住歎氣:“折劍山莊這麽大的勢力,竟讓淨天教在眼皮子底下晃悠了這麽久都不知道,咱們幾個人――就算再加上你們兩家帶來的幫手,也做不了多少事呀!”


    皇甫卓眉頭一皺又要開口,謝滄行搶先一步:“我倒是有個法子。”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刷地投向了他,隻見他搔搔頭,“可是……”


    暮菖蘭眼一瞪:“沒什麽可是的,快說!”


    謝滄行趕忙點頭如搗蒜:“我說我說。我看那唐海也是個講義氣的,咱們要是放出風聲說要處決薑小哥,他們八成會來救……”


    “那怎麽行?”夏侯瑾軒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薑兄已經夠百口莫辯了,如果淨天教真來救人,豈不是更牽扯不清?”想起這件事,夏侯瑾軒的心情就一落千丈,整個人都低落下來了。


    “你那什麽餿主意!”瑕忙瞪了謝滄行一眼。


    謝滄行的表情很無辜:“所以我說了‘可是’的嘛!”不過眼中卻閃過了讚賞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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