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貧連忙打斷他:“不了不了,我這把老骨頭可禁不起折騰。(.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告訴你便是。”


    聞言,謝滄行臉上立刻露出失望的表情,不滿道:“每次找你比武,你都有各種理由。你我之間何時能分個高下?”


    “嗬嗬,下次,下次一定。”一貧笑道,“對了,師弟許久未曾迴山或許不知,我們已決定再立七聖。”


    “哦?”謝滄行這次是貨真價實地驚訝了,“蜀山要重出江湖了?”在世人眼中,蜀山是極為神秘且神聖的門派,但他們其實並不適合被稱為門派,他們的組織遠沒有那麽嚴密。所謂的長老也並無明顯職責界定,若非誌同道合,平日裏也未見得有多少往來,隻是各安其所、各自修行。如遇大事,便由眾人一同裁決,但其效率與效力就可想而知了。若蜀山決議介入世間紛爭,這般鬆散肆意如何能行?因此便會設立“七聖”,以負責各項事宜。


    一貧不置可否,麵上的神色不辨悲喜,轉而說道:“依據青石的測算,有客星犯鈞天角木蛟,由角經田,久而貫之,其後入鼎。”


    謝滄行搔了搔頭,他對星象並無深入了解,隻知道角木蛟乃中央鈞天的第一宿,忙問道:“怎麽解?”


    一貧摸了摸胡須:“按青石的說法,角官乃青龍之角,鬥殺之首衝,大兇;客星犯之,便是兇悍外敵入侵之兆。田官即天田,天子之地,由角至田,途徑‘平道’,說明龍興之地將落入敵手,並不費多大力氣。久而貫之,那麽奪迴中原,怕是短期內無法完成了。”


    言及此,謝滄行不禁攢起眉峰:“這麽說……此次北伐要無功而返了?”


    一貧輕輕一歎:“多半無法一蹴而就。但是否無功,卻不能斷言。”


    謝滄行點點頭,又問:“那之後呢?”


    一貧續道:“鼎乃周鼎,則是天子皇權之征……”


    聞言,謝滄行悚然一驚:“什麽?莫非要改朝換代?”


    一貧搖搖頭:“未必盡然。(.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青石常說,天命有道,卻未必可知。此次客星晦明不定,軌道又極其紛繁,他雖測算良久,卻連他自己都並無把握。”


    謝滄行若有所思:“晦明不定,是否代表外敵內部也有隱患?”


    一貧表情凝重:“這便不得而知了。根據測算結果,客星入鼎的機率雖然很高,但擦肩而過、偏離周鼎,卻也不無可能。這之後的軌道,連青石都隻能大搖其頭、毫無頭緒,足見星軌之晦澀不明。我們也隻能繼續靜觀其變。”


    謝滄行長長歎息:“不論如何,這世間怕是少說也要亂上三十年啊!”


    聞言,一貧也沉默下來,兩人心中都沉甸甸的,仿佛壓上了千斤之重。燭光晃動在杯中的醇酒之上,蕩出忽明忽暗的波光,但兩人卻許久都沒有再去動它。


    良久,一貧忽然笑笑:“師弟無需憂慮,天道循環,否極泰來。你可知周鼎之後正是進賢?英雄輩出、賢才當道,豈非逢兇化吉之兆?”


    謝滄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杯中殘酒,凝重的臉色忽然一收,大大地伸了個懶腰,雙手交握放在腦後,嬉皮笑臉地說道:“我隻希望三十年後還能有今日的好酒可喝,好菜可吃,就夠了。”隻見他一派悠閑地往後一靠,又是往日裏吊兒郎當的江湖散人謝滄行。


    一貧聞言哈哈大笑:“不愧是罡斬師弟!”邊說,邊又提起酒壺斟滿兩杯,“現在你該明白了我等為何明知有你還會派遣淩波前來了吧?”


    謝滄行的注意力被美酒吸引,半晌才迴過神來,略一思索,一拍大腿:“原來如此!你們是在準備三十年後的七聖。”


    “正是。”一貧笑道,“淩波心懷悲憫,為人穩重負責,很有成為七聖的潛質。不止淩波,你徒弟也是人選之一。”


    “鐵筆?”謝滄行奇道,連忙擺手,“那小子怎麽行?你們還是換人吧!”


    “什麽那小子?早都跟你一樣高了!”一貧哼了一聲,“我說你這閑雲野鶴成天也不知晃蕩到哪個犄角旮旯,偶爾也該迴山看看,徒弟已經成了後輩弟子中的佼佼者,總共也沒見著師父幾麵。”


    說起這,謝滄行有些心虛,辯駁道:“他用不著我操心……再說,你好意思說我嗎?你在山上的日子也不比我多幾天!”


    “所以我才不收弟子呀!”一貧痞痞地一笑,吊兒郎當的樣子和謝滄行如出一轍,如果暮菖蘭看到了,一定會大搖其頭說他們蛇鼠一窩。


    謝滄行作勢歎氣:“幸好咱們蜀山隻出了你我兩個無賴,不然可就糟了。”兩人相視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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